“所以说王爷对我的误解太大了，我真的是一个一心为你的好人呢。”林月初苦笑。
“少来这套！说吧，你想要得到什么？”秦毓朗非常冷静，完全没有被她乖顺的态度所迷惑。
“暂时没想好，不若就先暂且换王爷的三个承诺如何？”
彼此知根知底，都是坏到骨头里的人，林月初就不说什么不违纲常不违忠义了。
这三个承诺意味着，如果有一天林月初让秦毓朗起兵造反，他都得乖乖去冲锋陷阵。
承诺的份量不可谓不重。
林月初笑眯眯道，“王爷，我的本事，你已经见过的，我说能解毒，是能让你恢复到中毒前正常人的状态。
这种包售后的生意，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拍胸脯保证的。
心动不如行动，别过了这村没这店了。”
秦毓朗当然心动，可他也同时明白天下没有白得的午餐，林月初有本事拔毒，就肯定有本事再中下其他的毒。
林月初控制拓跋朔，没避着他。
所以林月初的提议，不过是把凉王脖子上收紧的绳索换了一个。
握着绳索的人，从清平帝换成了林月初自己，绳索还照旧套在他的脖子上，秦毓朗也依旧要受制于人。
可林月初与他并无直接的利害关系，林月初更没有那么大的野心，相比较有这杀亲血仇的清平帝，受制于林月初确实是好了很多倍的选择。
从秦毓朗的角度来看，绝对是利大于弊的。
转换过来心情，秦毓朗的神色也渐渐的缓和了下来，“何时开始？”
林月初颔首，“我明日就要动身返京，王爷如果方便的话，请现在移步后院，药物器具我都准备好，即可就能开始。”
都应承下来了，秦毓朗难道还能说不方便了怎么着？
“那就麻烦林六了。”
他出奇的好脸，像个正常人那样，没发脾气也没阴阳怪气的调笑。
林月初回头跟林书昌交代了一声，带着秦毓朗去了院子的另一间，一待就是大半宿。
第二天返程的车队都准备好了，林月初疲惫的出门，直接上马车，被载着离开了。
秦毓朗是在午后清醒过来，从先太子府事变后，这是多久以来，他睡得第一个囫囵觉。
没做噩梦，也没有被毒发剧痛折磨。
青折服侍他起身，也难得露出了些惊喜的语气，“主子，您昨夜没有犯病。”
秦毓朗活动了一下子身子，也没有以往那种沉重无法负荷的吃力感。
身体是自己的，好与不好，他心里太清楚了，故此心情格外的矛盾。
好半晌才问道，“林六呢？”
“上晌天刚亮就离开了。”青折说的小心翼翼，还递上了一只信封，“这是林六姑娘留给您的。”
秦毓朗接过信纸，映入眼帘的是一手潦草的行书，看得出书写者是在很短的时间内随意写下的，光辨认内容就挺费力。
花了好久看完了这张涂鸦似的信，秦毓朗面无表情的放下信纸。
青折看不出来主子这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也不敢问。
“她拍拍屁股就走，给我可留下了好大一个烂摊子！”还是秦毓朗主动把信递给青折，“这是她近日在黎县附近走访，发现的弊端旧规，顺着查，搜刮民脂民膏的，都不要放过。”
林月初留下的全是公事，没有一句私人问候，给他拔了毒什么交代都没有，也没等他醒来，直接就走了。
留下了秦毓朗独自在外，心情越发的复杂难明。
既然林月初在意清河府的官场腐败，秦毓朗不介意多花点心思整顿。
青折领了命，就要退下，被秦毓朗喊住，“下次记得叫她副统领，你见过哪家姑娘跟她似的臭不要脸。”
青折，“……是。”
他们王爷这话真怪，怎么跟骂负心汉似的？
但他不敢说。
趁着冬日暖阳踏上返程路的林月初，一直在车上睡到午后，道路那般颠簸，都没把她震醒，实在是她太累了。
下晌也只是在车上随便吃了点，到傍晚官驿下榻，林月初才可算能活动一下腰板，再吃点好的了。
有钱能办很多事，林月初手一挥，银子撒出去，给置办了好几桌席面，犒劳下一路辛苦的护送众人。
林月初特意安排灶上蒸了一大碗嫩嫩滑滑的蒸蛋，自己端着走向安安公主。
安安公主矜持戒备的提醒，“我弟弟他吃了蛋会发疹子。”
林月初轻笑道，“小毛病，我帮他治治就好。”
“姑娘还懂得医术？”安安公主有些意外。
跟着手下胡吃海塞的林书昌抽空回头接话，“我妹妹同我娘学过的。”
大夫人虞氏，能被林正成带上战场，还得到了林老将军的默许，便是因为她有一手不错的医术。
在将军府时候尚不明显，放在战场上便发挥了大作用，救了不少人，在军中声望颇高。
对于林月初也懂医毒之术，起码将军府的人是都不惊讶的。
安安公主没说什么，舍得松手让林月初接触婴儿了。
其实这孩子不是真正的北夏幼主，不一定也受不得鸡蛋，只是安安公主习惯做事滴水不漏。
从她抱起了这个孩子，这个孩子就是她的弟弟，是她唯一的依靠与希望。
回程路上照顾北夏姐弟，并不需要赶路，来时候林月初只跑了六天，回程时间翻了整整一倍还多。
等踏上了京城的地界儿，已经出了正月，一整个新年林月初都耗在了外头。
在城门外，林月初与林书昌先行道别。
“大哥，我需要先行回去复命，就不跟你们一起进城了，咱们回头府里再见。”
林月初在外跑着，没有特意藏头盖脸遮蔽身份，全暗营上下没准就只有她一名女子，她既然以特使身份出去，就没法隐藏。
可在京城里，该做的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虽然那些实权派早晚都会得到消息，但是只要一日没有放在明面上，林月初该掩饰就得掩饰着。
进了宫，林月初拿着特使金令牌回宫复命。
清平帝待她格外宽厚温和，对她办的差事大加称赞。
“林六你辛苦了，今儿换回了身份，就回府休息些日子吧。”
林月初面上不显，谦卑喜悦的谢恩，心里实则已经开始破口大骂。
这个关节点踹她回府，哪里是让她休息，分明是让她回去直面将军府的疾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