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初脸不红气不喘，“我们不都得到了各自所需的么，你通过宋晓让清平帝对影卫丧失了信任，也在南大门爆炸案中有了出色的表现，论功行赏也有你一份的。”
秦毓朗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半晌道，“你来就为了跟我解释这些，想劝我摒弃前嫌继续接纳你？”
“哦，那不能的，凉王你若心有猜忌，我再怎么解释都是无用的。我只相信日久见人心，时间能证明一切。”
林月初说着，不意外的看到秦毓朗嘲弄的神色，她依旧无所谓。
就像是她其实也说不上对凉王这个人有多少好感，可因为他是目前对自己最有帮助的人，林月初就必须得捏着鼻子跟他打交道，还得忍着这货臭脾气。
林月初只要最终把事情办成，达到了自己的目的，才懒得在意合作方的心情。
她正色道出了自己这次真正的来意，“我来是想同你说说，我二叔投靠了景王之事。”
秦毓朗呵呵冷笑，“我们的副统领也有算漏的时候？朝中谁人不知，你将军府一脉一直拥护的都是二皇子瑜王，先皇后甚至还是你祖父认下的干亲。”
语气还是那种欠揍的嘲讽，可林月初也算是摸清楚了这人的毛病，哪里听不出他话里的试探。
林月初也不跟他兜圈子，反问道，“凉王难道没继续顺着正关县的案子查下去？正关县知县郭阳丘敛了那么多财，最后这些钱的大头流向了哪里，凉王不会没有去追踪吧？”
秦毓朗果然沉默了，片刻才道，“你是如何知道的？以你的人脉，不可能有机会接触到的。”
林月初当然不可能跟他解释自己是重生的，所以知道二叔真正扶持的人是景王。
景王一直在韬光养晦，暗地里培植了不少人手。
等秦修辰忍不住刨虞家夺家产，都是临近他登基的时候，那在此之前，他一个不受重视的王爷，是哪里来的那么多钱收买人心、供养幕僚的？
知道最终答案了，再逆推一下，就不难得到真相。
二叔林正严远比林月初意料更早的投靠了景王。
表面上，林正严还是瑜王手下忠心耿耿的追随者，连坐稳屁股底下的左佥都御史位置，都是靠着瑜王党的帮扶，实则他却把注压在了景王身上。
难怪前世明明是林月初嫁给了秦修辰，也是林月初的亲爹助他登基，最后却是二房深受新皇的信任。
确实是先来后到，只不过林月初她家才是后面的那个。
顺着这个思路去推敲一下，就连给林月初说亲，最后突然换人变成了林雅清，似乎都透着那么一股子古怪的味道。
就像二夫人一直想不明白，自己手里过去的名薄庚帖，是怎么从林月初换成了林雅清的。
景王一个王爷，若真的能手眼通天到连礼部的单子都能在女方眼皮子底下更换，那他何至于只是个不受宠的皇子。
可同样的事情，若是由将军府的世子爷林正严去做，难度在哪里呢？
一点通，顿时好些疑点就顺势全都有了解释。
林月初猜测林正严早就有了将女儿嫁给景王借此稳固联盟的目的，只是直接嫁出家中嫡女，目标太大了，意图也太明显，才有了临时换亲一场闹剧。
只是这些原委，林月初统统都不能同秦毓朗说明，她继续将话题拉回了事件本身。
“凉王殿下若是追踪调查了正关县一案的资金去向，可有什么眉目了？我的身份天然有优势，如果有我能够在旁协助，没准能打开新的突破口呢。”
“你想插足调查就直说，拐弯抹角说道一大堆烦不烦？”秦毓朗没好气。
“我这不是担心大统领您拒绝吗？”
“你就当我是那种轻重不分的脓包废物？本该你最合适的活，当然会安排给你。”
凉王更不爽了。
他这人浑归浑，但正事、私情都分的很开，他就算恶心透了清平帝，该他暗营办的事，他也照样办的很好。
林月初笑道，“那就多谢王爷赏识，林六一定会将事情办的漂漂亮亮的。目前可有哪些线索能共享给我？”
秦毓朗噎了个半死，愤愤道，“不如你先说说自己知道的，你是何时察觉到你二叔跟景王的勾当。
应该不会是为了报复景王对你的羞辱之仇，才随口攀咬的吧？”
“当然不是了。”林月初笑笑，“非要说的话，大概是从我拿回了我母亲的嫁妆铺子之后。
我娘是南地富商，陪嫁了二十来个旺铺，在进门之后就自觉地把这些铺子都交给了身为世子的二房。
我原以为将军府奢靡日子、二叔三叔送礼置办，全靠的是我娘铺面的营收。
但是在我收回了铺子之后，二房乃至整个将军府的吃穿用度并未短缺。
甚至于在今日皇后的祈福宴会上，七妹妹还豪掷了六千两银子资助南大门的重建，博取了一个慈善美名，有效的弥补了她之前被宴贵妃羞辱的影响。”
六千两，不是小数目，不会是林雅清自己一个姑娘家就能做出的决定。
必然是有二房，或者说二老爷林正严的示意。
可是这些钱是从哪里来的呢？
林月初以前以为二夫人说虞记铺子经营不善，全是赔本的生意还要将军府倒贴，是为了糊弄她的。
她花了许久从几年前开始查账，对比下来，竟然早期大部分铺子确实是入不敷出，哪怕是到了如今，也只得其中几个旺铺才开始盈利。
二房通过虞记铺子赚到的钱，确实不多。
也就是说林正严很早开始，就另外有谋钱的路子。
秦毓朗的眉头慢慢的松缓下来，神情照旧严肃，可到底不再那般恶劣了。
他指尖轻叩着轮椅，“原来是如此，那你可查清楚了，二房是从什么时候，将你家的铺子开始转亏为盈的？”
林月初一下没反应过来，“不知王爷何意？”
秦毓朗总算感觉找回了点场子，“洗钱啊，你不懂吗？一开始的亏损可以是人为造成的。”
亏去哪里，还不是经营者说了算的。
点了一下，林月初立即明白过来，“我立即去查。”
秦毓朗点头，“铺子那边的账簿当然你来查，另外你想个法儿，让我能进你们将军府。
最好是能办个宴会，人多些，杂乱些。”
就是说他要亲自去调查林正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