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六点钟。
江竹西正在开车回程的路上。
后视镜映照出她紧抿的唇线,和明显不太好的脸色。
中控台显示屏上出现来电,是霍不周。
她看也不看一眼,再次挂断了电话。
不是不想接,而是怕自己失控的情绪波及他人。
让霍不周无端成了撞上枪口的倒霉蛋。
等红灯的间隙,江竹西倚在车座上,抽空闭上眼深吸口气。
三个小时前,她去监狱探监。
结果得到一个消息。
贺佳期被转移出了江都监狱。
当时江竹西便觉得有些不安,一刻不停的前往贺佳期转移的监狱。
结果真如她所料,没有贺佳期。
那么大个活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江竹西并不认为,贺佳期本人有逃狱的本事。
一定有人从中作梗,把她给带走了。
是谁呢?
贺佳期一个孤女,无权无势,又缠了一身的官司。
谁会费这么大的功夫,悄无声息的把她带走?
江竹西想不出来,脑子里乱得很。
后面有人不耐烦的鸣笛,红灯跳成了绿灯。
她踩下油门,刚过路口,显示屏上又跳出一串号码。
切断电话的动作,在看清那串号码时顿住。
是容淮左。
从昨晚到现在,这是他打来的第一通电话。
莫名的呼吸有些急促,江竹西平复了下才接通。
“小婶,我是欢喜。”
轻快明亮的女声传来。
宛若一颗从天而降的陨石,猝不及防地,砸了江竹西一脑袋。
刚刚复燃的那点情愫,瞬间荡然无存。
“小婶?”
电话那头,霍欢喜没听到回应,疑惑的又唤了一声。
彼时,她正坐在容淮左的车上。
男人在开车,她悄悄看了他一眼,完美的令人着迷的侧脸冷硬,无一点温度。
他目视前方,好似专心投入的开车。
握着方向盘的手背,缓慢地爬上条理分明的青筋。
“什么事?”
江竹西终于回话。
霍欢喜开的是免提,女人清清冷冷的语气便也传入了容淮左的耳里。
他微垂的长睫不着痕迹的抖了下。
幅度太小,霍欢喜没能捕捉到。
她正对着手机那边的江竹西说话。
“容夫人邀请我们全家去容家做客,淮左让我叫上你一起,他在开车,我一会儿用我手机把定位发你吧?”
“知道了。”
江竹西淡淡应声,在霍欢喜还没来得及做作寒暄时,迅速切断电话。
她咬着唇瓣,力道大到口腔里都溢出了血腥味。
心底压制着的酸楚却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
这就是容淮左的回答吗?
继续和她保持着见不得人的关系,自欺欺人的粉饰太平?
在他心里,她到底算什么?
一个过去没能得到的遗憾?
还是一个称心合拍的床/伴?
他对她的感情,真的不是征服欲在作祟吗?
叮——
手机进来一条信息。
是霍欢喜发来的定位。
江竹西只看了一眼,便合上了手机。
她咬紧牙关,转动方向盘,朝定位驶去。
她不喜欢猜,也不喜欢被通知。
所以她要听容淮左亲口告诉她答案。
届时,不管是什么结果,她都会接受。
……
容家。
容淮左停了车往里走,霍欢喜小跑着追上来。
她挽着他的手臂,笑容娇美:“淮左,你走慢点,我跟不上你了。”
在她手攀上来的瞬间,肌肉本能绷紧。
容淮左下意识想抽出手,又想到了什么,将那股冲动深深压下。
霍欢喜感受到他的转变,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她的猜想果然是对的。
就差今晚最后的证实。
如果确定下来,那么,她将有十成的把握嫁进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