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爱国听拍了拍姜石头的肩膀:“石头,这事不全怪你,是爹大意了,没想到他们会从你身上下手。”
正说着,老张推门进来了,脸上带着几分疲惫,也有几分凝重。
“老板。”
老张先看了姜石头一眼,才压低声音继续说:“‘过江龙’和那个‘刀条脸’都跑了,不过他们手底下的人抓了几个。“
“这俩只是小喽啰,拿钱办事的,背后肯定还有人。”
“还有,咱们准备的那二十万真钱,还有那八十万的白纸做的假票子,在码头仓库混战的时候,被一伙叫‘黑蛇’的人给抢走了。”
“不过那‘黑蛇’跟‘过江龙’的人火并,也折了不少人手,公安那边正在追查这事儿。”
姜爱国点了点头,心里盘算着。眼下当务之急,是把石头被骗的事儿跟陈光辉捆绑起来。
他带着姜石头去了趟公安局,让石头把被“笑面虎”设局引诱赌博的经过,仔仔细细跟办案的公安又说了一遍。
特别强调了“笑面虎”自称是陈光辉朋友,还拿他姜爱国在南边得罪人说事儿。
可没过两天,公安局那边就传来消息,说陈光辉在港城请的律师团发力了。
那些律师嘴皮子厉害得很,一会儿说姜爱国“非法拘禁”,一会儿又说姜爱国提供的录音证据有“瑕疵”,闹着要把陈光辉保释出去。
姜爱国心里头憋着火,这帮港城来的讼棍,真是能颠倒黑白。
就在这当口,他收到了秦曼薇托人加急送来的信。
信里头先是报了平安,说家里一切都好,让他勿念。
后头附了几张纸,是女儿姜念薇写的,说是对眼下深圳这边局势的一些看法。
姜爱国看着女儿娟秀的字迹,心里头一阵暖流。
他这闺女,真是随了她娘,心思细密得很。
念薇在信里提醒他,得想法子拿到陈光辉跟那个“笑面虎”以及赌债之间更直接的关联证据。
还说,“过江龙”和“刀条脸”既然跑了,可以试试从他们逃窜的路线上反过来摸摸线索。
姜爱国看完信,脑子里豁然开朗。闺女这几句话,可真是点醒了他。
陈光辉现在急着想出去,肯定什么招儿都使得出来。
他决定将计就计,利用陈光辉这份急切。
他让老张悄悄放出风声,就说他姜爱国手里头,还有更要命的证据。
是关于陈光辉一些见不得光的买卖的,一旦捅出去,陈光辉这辈子都别想从牢里出来。
不过嘛,这证据也不是不能商量,得看对方给的“价钱”合不合适。
这风声一放出去,没过两天,招待所的服务员就领着一个陌生面孔的人找上了门。
那人三十来岁,中等个头,穿得挺括,脸上总是带着三分笑意,一双眼睛却滴溜溜地转,透着精明。
“姜老板吧?听说过您的大名。”
那人一进门,脸上就挂着笑,只是那笑意不怎么到眼底。
他自顾自地拉开椅子坐下,也不客气。
“我是替陈老板跑个腿,想跟姜老板您啊,单独谈谈那个‘证据’的事儿。”
姜爱国眼皮抬了抬,打量着眼前这个不请自来的人,心里头快速地转着念头,面上却不动声色。
“哦?陈老板的朋友?”
姜爱国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声音听不出喜怒。
“唉,说实话,陈老板这事儿弄得,我这心里头也是乱得很呐。”
那人身体往前探了探,胳膊肘支在桌上,笑呵呵地说:“姜老板,咱们都是明白人,有些话就不用绕弯子了。“
“陈老板那也是一时糊涂,跟您之间有了点小摩擦。多个朋友总比多个对头强,您觉得这话在理不?”
“有些东西啊,留在自个儿肚子里头,总比拿出来让大家都下不来台要好得多,您说是不是?”
姜爱国放下茶杯,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敲:“你这话,倒也有几分道理。行吧,那咱们就找个清净点的地方,好好说道说道。”
有些话,在招待所里头说,不方便。”
“笑面虎”眼睛一亮:“就等姜老板这句话!地方您定,我听您的。”
姜爱国约他在第二天下午,去一个叫“四海春”的茶楼见面。那地方鱼龙混杂,正是谈这种事情的好去处。
头天晚上,姜爱国把老张叫过来,仔细交代了一番,让他带几个身手好的伙计,第二天提前在茶楼附近埋伏好,见机行事。
他还特意把那支能录音的钢笔又检查了一遍,揣进了兜里。
第二天下午,姜爱国准时到了“四海春”茶楼。
“笑面虎”已经在一个僻静的雅间里等着了。
见了姜爱国,他立刻满脸堆笑地站起来:“姜老板,快请坐!茶都给您备好了。”
姜爱国也没多客气,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下去,椅子腿儿都跟着晃了晃。
“笑面虎”赶紧提起茶壶,给姜爱国面前的杯子倒满,茶水差点溢出来。
他哈着腰,脸上堆着笑:“姜老板,您瞧,陈老板那边,那是带着十二分的诚意来的。“
“您只要松松手,价钱的事儿,都好说,都好说。”
姜爱国端起茶杯,吹了吹面上的热气,喝了一小口,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钱这个东西,谁不爱啊?”
“可我老姜,也不是见了钱眼珠子就拔不出来的主儿。陈老板这回,把我儿子都给绕进去了,这事儿,我心里这坎儿过不去。”
“笑面虎”那双小眼睛快速转了两圈,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些。
“姜老板,这事儿啊,真是下边的人没长眼,给办岔劈了。”
“陈老板知道了,把那几个不成器的狠狠收拾了一顿。“
“您是做大事的人,肚子里能撑船,别跟那些毛孩子计较。”
“您把手上的东西松一松,我跟您打包票,陈老板给您的数,包您点头。五十万,您瞅瞅?”
姜爱国鼻子里哼了一声,手里的茶杯“咚”一下磕在桌上,茶水都溅出来几滴。
“五十万?你当我是街边要饭的?我那批货值多少?我儿子受的惊吓,五十万就想抹平?”
他身子往前倾了倾,眯着眼睛,手指在桌上敲了敲,过了半晌才又开口,声音里带着点不确定。
“再说,我咋知道你们是不是跟我玩心眼?东西我交了,你们扭头不认账,我找谁哭去?”
“笑面虎”一听这话,眼角眉梢都透着点松快,身子也坐直了些,赶紧接话。
“姜老板,您把心放肚子里!我们是打开门做生意的,最讲究个‘信’字!“
“您手上捏着的,究竟是啥金贵玩意儿,能不能先给兄弟露个缝儿?我也好回去跟陈老板回话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