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板那边动作越来越大，咱们不能干等着。今晚，咱们再摸进厂区去一趟，看看他们到底在捣鼓啥新设备，心里也好有个底。”
赵猴子几个人都是跟着姜爱国闯荡过的，胆子也大，当即应了下来。
深夜，月黑风高。姜爱国带着赵猴子几个人，悄悄潜进了城南旧厂区。
厂区里头比上次来的时候安静，但也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紧张。
他们猫着腰，避开零星的几个巡逻人员，慢慢摸向防空洞所在的区域。
离得老远，就瞅见那边亮着好几盏晃眼的探照灯，把入口附近照得跟白天似的。
不仅如此，墙头上好像还新装了些铁丝网，隐约还能看到几个黑乎乎的像是摄像头的玩意儿。
“乖乖，这防守，比上次严多了！”一个兄弟小声嘀咕。
姜爱国打了个手势，让他们分散开，从不同方向靠近观察。他自个儿则借着一堆废弃建材的掩护，一点点往前凑。
好不容易摸到一个相对近便的观察点，他借着探照灯的光，隐约看到防空洞入口不远处，卸下来好几台大家伙。
用油布蒙着，但从轮廓上看，像是些重型的钻探机，还有几台像是挖掘机的东西。
姜爱国心里咯噔一下。
这何老板，果然是冲着地底下使劲！
他正想再看得仔细些，冷不丁旁边不远处的草丛里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紧跟着一个黑影站了起来，似乎是个暗哨！
“不好，快撤！”
姜爱国低喝一声，当机立断，带着人迅速往外撤。
那暗哨也察觉到了动静，大喊了一声：“谁在那儿！”
厂区里顿时骚动起来，几道手电光柱乱晃，还有狗叫声。
姜爱国他们仗着对地形熟悉，七拐八绕，总算有惊无险地撤了出来。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姜爱国简单收拾了行囊，跟秦曼薇和爹妈道了个别，就踏上了前往邻市李家村的路。
车窗外头，晨雾弥漫，他心里头，也是一团迷雾，只盼着这趟李家村之行，能拨云见日。
姜爱国从邻市李家村一进门，鞋底带着一路的尘土，肩头也松垮了些，眼皮子底下泛着青。
秦曼薇瞅见他这副模样，赶紧迎上去，给他倒了碗热腾腾的红糖姜水。
“爱国，这趟去……事儿办得咋样？”
秦曼薇把碗递过去，瞅着他干裂的嘴唇，眉头微微拧了拧。
姜爱国接过碗，“咕咚咕咚”灌了大半下去，喉咙舒坦了些，他拿袖子擦了下嘴。
“嗯，人是见着了，也问出来些要紧的。那个防空洞，里头的门道比咱先前琢磨的还要多。”
他手伸进贴身的衣兜里，掏摸出一个用油纸包得好好的小本子，打开来，纸上是些画的图，旁边还写满了小字。
“这个，是李副工照着他当年的记忆给画的。那时候他管着盖那玩意儿，里头弯弯绕绕的，他心里有数。”
秦曼薇凑过去瞅了瞅那本子上的图，又抬头看看姜爱国那带着血丝的眼睛，说：“你先坐下踏实歇会儿，瞧你这一脸的倦色。”
姜爱国刚把本子收好，院门就被人拍得“砰砰”响。
赵猴子在院里喊了一声：“谁啊？”
门外头传来一个油滑的动静：“我，钱明理，找姜老板有点急事。”
姜爱国和秦曼薇对视一眼。
姜爱国站起身：“让他进来。”
钱明理摇着扇子，身后还是那两个黑褂子闷葫芦，大摇大摆地进了堂屋。
他一双小眼睛在姜爱国脸上一扫，那扇子“唰”地合上了。
“姜老板，可是让我好等啊。您这趟出去，可真是够久的。”
姜爱国拉了条板凳坐下，不咸不淡地应着：“钱老板消息灵通。我这点私事，也劳您惦记。”
钱明理干笑两声，脸上的肉抖了抖。
“姜老板，明人不说暗话。何老板那边，耐心可不多了。”
他往前凑了凑，压低了声音，那股子扇子上的香风也跟着飘过来。
“何老板说了，给姜老板您三天时间。三天，您好好合计合计。”
“城南那块地，您要是点头，咱们还是朋友，一块儿发财。您要是不点头……”
钱明理顿了顿，拿扇子点了点自个儿的太阳穴。
“那何老板说了，他手底下的人，可不都像我老钱这么好说话。“
“到时候，是白是黑，可就由不得您了。别说我没提醒您，姜老板，有些麻烦，沾上了，可就甩不掉了。”
姜爱国手指头在桌上轻轻敲着，没立刻答话。
钱明理瞅着他，又加了一句：“姜老板，识时务者为俊杰。何老板的实力，您不是不清楚。别为了点小钱，把自己个儿搭进去，不值当。”
姜爱国抬起头，脸上露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钱老板，这事儿……它确实太大了。我这小家小业的，实在是……”
钱明理一瞅有门儿，脸上的横肉松了些。
“姜老板，您是个明白人。这有啥难的？何老板说了，只要您松口，好处少不了您的。您先前的条件，何老板也都可以再商量。”
姜爱国叹了口气：“容我……容我再想想，三天，三天后我给您准信儿。”
钱明理站起身，扇子又摇开了。
“成！那我就等姜老板的好消息。可别让何老板等太久。”
说完，领着那两个黑褂子，得意洋洋地走了。
等钱明理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口，秦曼薇才走过来，脸上带着忧色。
“爱国，他们这是逼上门了。”
姜爱国脸上的为难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峻。
“逼？我看他们是急着往套子里钻。”
他把赵猴子还有另外两个信得过的兄弟叫到屋里。
“猴子，钱明理刚才那话，你们也听见了。何老板这是等不及了。”
赵猴子啐了一口：“他娘的，真当咱们是软柿子捏！”
姜爱国摊开从李家村带回来的那个小本子。
“这是李副工画的防空洞图纸，虽然不全，但有几个关键地方标得很清楚。”
“他说当年为了赶工期，有几处地方的结构，比设计图纸上要薄弱一些，特别是……”
他手指头在图纸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点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