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珑从养尊处优变成了躲在郊区别墅里捱日子，还要不断地和秘书保持联系，来保住自己名下的财产，好在两个哥之前纨绔惯了，现在疯狗一样四处抛售集资，老股东们的风向还是偏向他的，只是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他不能暴露在大众视野，不能被媒体捕捉，甚至……不能离开这栋新区的别墅。
贺冰是自己找上门来的，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还是初见时候的那身米白色西装，倚在门前朝着井珑微笑。
身份对调，彼时的井珑穿着衬衫，被撑出清癯的骨架，一张原本漂亮的脸蛋憔悴而阴郁。
“你来干什么？”
男人没把自己当外人，直接越过他往里走。
“来陪你有难同当啊。”
说完这句话，贺冰目光停留在了井珑未完成的人物肖像画上，井珑忽然冲上来踹翻了画架，冲他吼，“放屁！你不就是为了钱吗？”
贺冰哑然失笑，“我为了钱？您现在还有多少钱？小——少——爷。”
温柔轻松的调子，被拖长的尾音，每一个字都戳在他的痛处。两个曾经耳鬓厮磨的人站在客厅无声地对峙，井珑慢慢蹲下身，扶起画架的一脚，声音也低了下去，“是啊，我没钱。”
然而画架另一角，被贺冰扶住了。
与井珑的暴躁不同，他很是和气，甚至坦然，“我没打算报复你，不然也不会来这里。我可以坦白我之前对井家动手，但不是针对你，而是把你那些混账哥哥的账算清。井珑，你可以继续雇佣我，我愿意用未来几年的时间和你对赌。”
信息量庞大到将他所有的话堵在喉咙里，井珑半晌才张口，“你说什么？你……”
贺冰还在笑，只是那笑单薄如冰，“井珑啊，”他第一次叫他的名字，轻如呓语，“你还记得第一次我在晚宴上弹钢琴吗？”
“你知道，我为什么匆匆离席吗？”
在某一瞬间，井珑什么都明白了，包括酒店经理饱含深意的笑。是啊，贺冰这种才华横溢又没什么出身的人，需要交付什么代价，才能在这个圈子里走下去？
就像当年，他不懂玩偶少年的处境。
而现在，他以为最痛苦也不过是被关在别墅里不得自由。
“我答应你合作。”井珑长舒一口气，“贺冰，其实这幅画……”
“画的是我？还是他？不重要了。”贺冰扯来红丝绒幕布，盖上了那张油画，“我们就停留在雇佣关系，谁也别再动心。”
他点点胸口，嘴角带笑，“会致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