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离开马棚回到理事屋，大家七零八散地坐在长长的船木餐桌上，气氛沉重，没有人说一句话。
赵辉力劝乔惠，“乔妹，相信我的朋友吧，他是全国最有名的医科大学毕业，一毕业就在首都最大的动物医院实习，最近才在海棠开设自己的兽医诊所，这几年来已经救过不少动物了，他的意见当然是重中之重。”
赵辉顿了顿，斜眼看着林杰，说：“其他人的意见就不要考虑了。”
显然，这个‘其他人’说到是林杰。
林杰长叹了一口气，他刚才运气过了一下幸运星的丹田，大概估计了一下，龙血和含有灵气的山泉水，能清除大部分肠部细菌，剩下那些通过提高免疫力能轻松痊愈。
这种病如果是人得了，一场十几万的手术能搞定，但是马和动物，懂得做这种手术的医生不多，有效的治疗方式和经验缺少，安乐死其实是一种无能的表现。
林杰酝酿了一下，站出来说：“我觉得——”
兽医啪地用指关节敲打桌子，打断林杰，霸气地说到：“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我觉得——不能再拖了，我带了第三代的安乐注射剂，可以保证它十分安详、舒适的离开——再拖，我觉得已经不人道了！甚至可以说是残忍！”
“夸张。”林杰腹诽但是没有说出口，他恳求地看着乔惠，幸运星的主人，只要说服她就可以了，其他人根本不重要。
当然，赵辉和他的朋友兽医也觉得不需要得到林杰批准。
乔惠开口：“我觉得——林杰毕竟是这匹马的拥有者，我真的不能完全下决定。”她眼神黯淡伤感，但仍有一丝火星藏在眼眸当中。
林杰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嗯，我现在过去喂它一点山泉水，接下来我们守个夜看看。”
“等等！”兽医听见不听自己后，大发雷霆，猛地站起来，拦住了林杰，说：“你坐下！”他转而对乔惠说：“请务必认真考虑我的诊断，我从医这么多年，从未错过！”
“不才四年吗？”小算盘在旁插嘴。
他对数字很敏感，兽医的面相有欺骗性，他发际线靠后，眼睛红肿，皮肤粗糙，看起来年纪很大。
但赵辉前面的吹水，透露了两个人是同学，小算盘一下子算出了兽医的年龄，已经他毕业的时段。
兽医被一个小孩呛住后，一下子说不出话。
林杰推开他的手，对他说：“如果你没什么事的话，请不要阻碍我们，别逼我请你离开我的农场。”
“你的农场？”兽医怔住了，疑惑地看着赵辉，赵辉并没有还嘴。
兽医一直以为乔永福才是农场的主人，要知道，无论气势、年龄、周围人的尊敬，兽医一下子找到了领导者。
他怎么能想到林杰是农场的主人。
他的朋友赵辉也没有提醒他，而且对方言语中对林杰颇为挑刺，他根据对老同学的了解，赵辉这种人趋炎附势，不太会得罪一个老板，他对林杰是老板这事实毫无准备。
乔永福见到冲突有升级的迹象，上前主持公道：“好了，大家少吵一句，天快黑了，林老板，我们还是让兽医在这里呆一晚上吧，你想喂幸运星山泉水随便你，但不要过于抱希望了。”
林杰点头，便与乔惠匆忙出去了。
林杰一走，兽医抱怨如瓢泼似地倒出，“哪来的煞—笔老板！什么都不懂！我看他高中都没必要！有资格指点我行医？这是混账！”
赵辉连忙劝到：“别生气，没必要，看看明天吧，这匹马铁定活不到明天，到时候他就知道错了，让这马痛苦一整晚。”
“这是肯定的！”兽医咬牙说到。
乔永福眉头跳了一下，对赵辉和兽医的话都有点不开心，仿佛他们很想这匹马早日暴毙，以证明自己的观点似的。
各种小动作、言语间，他很明显感受到兽医和赵辉根本不关心幸运星。
林杰虽然蠢点，起码也是一片好心，乔永福想。
兽医才坐下不到5分钟，已经把死马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对着乔永福嘴馋说到：“我挺想尝尝这里的食物，都是地里刚摘的吧？给我宰只刚才羊圈那里的羊怎样？”
乔永福皱皱眉头，没有表示不悦，毕竟兽医、山长水远过来这里，不可能不招待他的。
餐桌很快散了，只剩下兽医和赵辉，兽医不满说到：“你怎么不提醒下，那个煞—笔是你的客户？”
“一个煞—笔而已，我在资产管理部门工作，没有利益关系，明天好好羞辱一下他，对了、”赵辉从衣服里掏出一包中华，递给兽医，“你确定那匹马死定了？”
“应该熬不过今晚了。”兽医接过烟，若无其事说到，“其实，做手术我也能做，只是太麻烦了，还得找本地兽医借器材、药物，分提成不止，要是手术过程中弄死了，还麻烦，我—干脆不做了，没必要。”
“畜牲而已。”赵辉哼一声，深深地吸了一口烟。
兽医唾了口痰，抱怨道：“你知道马的问题在哪吗？因为它们身体大，很多人不尊重兽医，想亲眼看手术过程，技术和步骤暴露无遗，要不了高价。”
“可惜了，这匹马是汗血宝马，你看出来了吗？”
“看出了，做个手术，我起码收她5万吧。”兽医说，“哪怕死了，她也得付我钱。”
“不说——”兽医眼珠子一溜，“你来之前跟我说过，北辰银行报销这手术费，对吧？”
“5万不行，”赵辉摇摇头，“2万吧。”
“不做也报？”
“报吧。”赵辉得意地笑了，“他们都这样的，好不容易出一次差，不住五星酒店，就是狠狠地消费，北辰银行对这点小钱，报销不犹豫一秒钟。”
兽医点点头，吐了口烟圈，白色的浓烟徐徐上升，一下子屋子就烟雾弥漫了。
他说：“那我宁愿白手2万，也不做这个手术。”
“恩，明智。”赵辉点点头，伸长脖子看着门口，确保没人进来，对兽医鬼鬼祟祟地说：“喂，你觉得，我们晚上要不要起来一趟——”
赵辉做了一个‘下刀’的姿势，并且使了个眼色。
兽医皱眉，说：“没必要吧，这马今晚一定死了。马的视力很差，看不见人靠近自己，突然发现后，会受惊吓反抗和攻击人类，很多人这样被马踢死的，相信我，对于马这种动物，晚上最好站远远的。”
“这种病马也会？”
“看它体型，随便一脚，你就死了。”兽医鄙视地笑了。
“确定它活不过今晚就行。”赵辉说。
“放心吧，那个煞—笔的山泉水有个屁用……”兽医翻了个白眼。
兽医往赵辉坐近点，问：“对了，那个农场女真的挺不错的，很清纯，有那种村妹的特质，皮肤黑屁—股大，玩起来一定得劲。”
“嗯，林杰在这里麻烦，搞定这事之后，再约她。”赵辉呵呵一声，露出色靡的眼神，“到时候，你那动物用的麻醉剂，再借我一下。”
“好用对吧？”兽医张嘴大笑，“上次那妞怎样？”
“推倒了，药好使。”
兽医与赵辉会心一笑，又撵出一根烟，递给他，“辉哥，到时候记得分享一下。”
赵辉哼笑，“搞到再说。”
……
这头林杰将水倒在马槽，神不知鬼不觉滴了一点血下去。
旁边的乔惠还在抚摸汗血宝马那柔顺的毛发，她担心地说：“我害怕它不喝水，它已经绝食好多天了。”
林杰看见幸运星在乔惠面前特别乖，用那长圆浑的嘴碰摸乔惠的膝盖，好像虚弱烟消云散似的。
“你放心好了，他一定喝。”
林杰把水槽放在原地，幸运星躺着在地上一下子伸长了脖子，侧身看向水槽。
跟林杰预料的一样，他的血液渗出的气味对任何生物都趋之若鹜的吸引力。
幸运星甚至双脚侧身，站了起来，用那长长灰色的舌头，有滋有味喝着水。
林杰看着马，能感到那来回搅动的嘴巴里，藏着一丝丝奇怪、舒服的笑容。
乔惠也觉得奇怪，但她什么也没说，皱着眉头拿起地上的一瓶狼山山泉，拧开了瓶盖，啜了一口。
“真甜，这水。”乔惠嘴里古怪地搅了一下，感觉漱了个口，“但又不是糖，是那种清甜，也许以后我买这种水喝。”
林杰噗嗤一声，差点原地呛到。
林杰运来的可是10万一箱的超级灵泉水，单单乔惠这么随意拧开一瓶，已经值得几千块了。
当然，林杰没有把这些告诉乔惠，只是脸部肌肉快速抽搐一下，苦涩地笑了一下。
“天啊……我从来没见过它喝这么多水，也许他应该吃点东西……”乔惠诧异地看着幸运星还在喝着水。“也许我应该弄点草粥……”
“用这水煮。”林杰笑了，指着剩下的山泉水，“用着水煮，最好塞几片抗生素。”
乔惠煞有其事地点点头，眼睛好像一下子明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