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光远和官婉莎忐忑地向服务员通报，等了十几秒后，他们才进入到隔壁的包厢。
那是整个饭店最为奢华的包厢，整整一百多平方只为了吃饭，中间有一个超长的船木餐桌，每张木凳子巨大无比，下面垫着一个金丝坐垫，吕丽兰的客人并不多，只有三个。
她穿着一件刺绣旗袍，坐在主桌上，很有礼貌，特意起来向孙光远问好。
孙光远都惊呆了，觉得承受不了这大礼，鞠躬头都顶到膝盖了，身体几乎折了一半，哪怕是岛国人也会觉得这过了。
官婉莎连说话音调都变了，只不过尖声说了一些陈词滥调，告诉自己有多喜欢吕丽兰，对方对自己的影响。
说完，她才意识到，这种话吕丽兰大概一天听个十几遍，她应该找点别的说。
比如：“我是你公司的忠实客户；我喜欢你在‘我是模特’的总决赛那套衣服；我特别喜欢你当评委的毒辣点评，等等。”
孙光远见了吕丽兰一次之后，被迷得鬼迷心窍，总觉得这女人有一种媚劲，私底下常常在遐想，如果自己泡了吕丽兰，后半辈子、下一辈子都不需要奋斗了。
现在的他虽然获得滋润，天天换一个会所的女孩，或者玩玩小秘，或者出差泡个银行女柜员，但总觉得他与真正的上流社会相差甚远。
大概是缺少权利吧。
如果他有真正的权利，像官婉莎这种女人，随随便便展示一下手腕，能轻轻松松骗上—床，权利是最好的cun药，几乎没有任何女人能抵抗这种被吸引的力量，它像一个巨大虹吸，无人能逃脱。
吕丽兰向旁边一个白发老头，热情地说到：“郭总，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朋友，是一个北辰银行的产品设计师，他们刚刚在隔壁包厢吃饭，特意过来打招呼的。”
这个叫郭老的男人，穿着一套讲究唐装，看起来威严十足，嘴里嘀咕着：“产品设计师？”
“吕小姐，你到底要搞什么？”郭老似乎并不开心，“谈生意就谈生意，别老应酬一些无谓人！我们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谈。”
无谓人？孙光远像被一把刀刺入身体一样，满脸憋得涨红，说不出一句话。
“别这样，郭老。”吕丽兰连忙赔罪，“这个朋友是北辰银行的得力人士，我这不是引荐一下给您吗？认识一下，总归是好的。”
“去、”郭老嘴里含糊着一句脏话，“我不需要认识什么狗屁北辰银行的跑龙套，北辰银行的高层我认识多了去，需要认识一个小小员工？”
孙光远整个人跟石化了一样，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他感觉到浑身发麻，动弹不得。
郭老小眼睛扫过官婉莎，奇怪地说：“这小姑娘倒挺熟悉的，我们见过？”
官婉莎挠挠头，下巴微微收缩，尴尬地说：“郭老，我与你的女儿是朋友。”
“哦！”郭老恍然大悟，“难怪这么熟悉，原来你是怡婷的朋友啊！来来来，坐下吧，我们一起聊聊。”
原来这个郭老竟然是怡婷的父亲，说起来巧，林杰最近才花了5亿买了这个人的百货大厦。
官婉莎左右为难，瞥了一样旁边的孙光远，孙光远紧紧低着头，不发一言，她不知不觉感到有点愧疚。
吕丽兰起身拉出一张椅子，示意官婉莎坐下。
孙光远心想有救了，起码官婉莎与对方有点交情，自己可以沾沾光。
但是，他想错了，他刚想向前走一步，郭老突然厉声质问：“你干什么？”
孙光远整个人都楞了，“额？”
“我叫你坐下了吗？”郭老瞪眼盯着孙光远。
孙光远虽然在这些人面前卑微，但是本身也不是哈巴狗，看到这种情况，自然懂得进退。
他耳根赤红，恭敬地向郭老说：“那……我先走了。”
“滚！”郭老并没有给这个孙光远任何面子，“哪来的勇气让你坐下！北辰银行的员工天天一副嚣张的样子，我看着就可恨。”
吕丽兰也觉得无奈，自己虽然八面玲珑，但孙光远毕竟只是一面之缘的银行职工，没必要为他抱不平，更别说得罪郭老这种超级富豪了。
吕丽兰说：“抱歉，实在不好意思，我们改天再见吧。”
这句话显然是客套，孙光远红着脸点点头，不敢正面看吕丽兰，他知道，他们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再见了。
孙光远退出包厢，临走前，正看到郭老与官婉莎好像在说什么，引起一片哄笑，心里一阵隔音。
孙光远觉得，自己想要潜规则官婉莎的计划也泡汤了。
没有女人见到一个男人被这样当众羞辱后，还想着跟他有可能。
更何况，郭老要求官婉莎坐下，并没有邀请自己，说白了，他连官婉莎都不如，没有任何权利优势。
孙光远回到包厢，很是生气，他把气都撒在林杰身上了。
尤其是林杰在他进来第一句就点着了他。
林杰说：“哇，怎样见到传说中的吕丽兰了吗？”
“滚你妈、闭嘴。”孙光远斥骂林杰。
赵琦也吓傻了，连忙问道：“孙哥，怎么回事？”
孙光远愤愤不平说：“那女人的客户郭建！那蠢老头，把我赶了出去！”
林杰看孙光远这么生气，也不追究他骂人的事了，问：“郭建？”
孙光远气得拿酒杯都在颤抖，“呵呵，一个过气的土豪，拽得个二百五似的。”
“别生气了，孙哥，管他呢，我们的酒醒了，赶紧喝吧，这可是勃艮第啊！”赵琦起身，想要给孙光远倒酒。
赵琦的殷勤终于让孙光远舒服了点，但赵琦第二句话不懂事，他问：“对了，官婉莎呢？”
林杰突然想起郭建是谁了，是那个卖百货大厦给自己的老板，他说为什么这名字这么眼熟——郭建是那个白富美闺蜜郭怡婷的父亲。
林杰一下子明白为什么官婉莎被留在包厢了。
孙光远解释到：“那裱纸认识郭建，把她留了下来。”他说完，又不忿地加了一句，“说不定两人睡过呢。”
赵琦的诧异表情一闪而过，随后附和道：“有可能，官婉莎确实挺漂亮的。”
孙光远豪不顾忌林杰在场上，他们不太相信林杰会把这种话说给官婉莎听，因为林杰表现得与她并不熟悉。
林杰隐约觉得事情有点麻烦，自己虽然并不喜欢孙光远，但是孙光远毕竟是人精，职场老手，如果他愿意帮林杰忙，事情真的容易解决很多。
至于人品，孙光远的人品他没有深究，但暂时来说就是目中无人，还有好色。
淫字论事不论心，论心千古无完人。大家都是男人，懂得自然懂。
林杰起了半个身子，说：“抱歉，我先去上一下厕所。”
孙光远有点不满，他说：“赶紧回来，这瓶勃艮第刚刚醒完酒，最好完美时机喝。”
“没问题。”林杰点头，偷偷溜出了包厢，找了一个角落抽个烟。
他可不想吕丽兰和郭建过来，看到自己，一定会让孙光远这种自尊这么强的人难堪。
但他的想法不奏效，官婉莎一坐下，吕丽兰便问：“妹妹，过来这里是做何事，谈生意？”
“没有，我们跟一个老板吃饭，谈谈接下来要开发的一个产品。”官婉莎含笑礼貌地说道。
“哦？什么产品？我最近有些闲钱，也想要投资一下。”吕丽兰说。
官婉莎怔了怔，想到孙光远刚才说的话，意识到这个产品还挺坑的，而且还是不可说之物，于是含糊地说道：“额……只是一些普通私募债券而已。”
郭建反而有点奇怪，他问：“私募债券好像都是联合制的，哪有什么私人老板的？”
官婉莎吓出一声冷汗，说：“是其中一个老板。”
吕丽兰畅快娇嗔地说：“谁啊？说不定我认识呢。”
吕丽兰在北辰基本上没有什么富豪不认识的，一间公司发债在当地可不是一件小事，她固然迫不及待想要知道。
“额……这个人吕姐姐不一定认识。”官婉莎笑着回到。
林杰也许有点本事，但官婉莎不觉得他与吕丽兰是一个级别的，两人相差太多了，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郭建对官婉莎这么见外的态度，有点不开心了，他皱着眉头，“小妹妹，你的产品这么私密吗？怎么连客户都不能透露细节？”
官婉莎抹了抹额头的冷汗，压低声音说一句：“实话实话，虽然这产品没设计好，但是我不推荐你们买这私募……”
“怎么说？”官婉莎反而引起了两人的好奇。
官婉莎尴尬地说：“是二级抵押贷款的联合品。”
吕丽兰和郭建这种级别的人，常常做投资，当然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最惊讶的是吕丽兰，她皱着眉头，疑惑地问：“我以为我们国家不能拿贷款出来抵押？”
“现在可以了。”官婉莎摊手，“前几个月的事，可能我们公司试试水吧。”
郭建也说：“次级贷款抵押……还是算了吧，这种东西风险太高了，收益还仅仅是利率的收益，没什么搞头。”
“没几个人能还清债务的，更别说让我们从中赚钱，除非是陈真——”
郭建自言自语说到一半，突然挺直身体，不仅如此，连吕丽兰也警惕起来。
吕丽兰睁大她亮丽的大眼睛，盯着官婉莎，“妹……隔壁的人不会是陈真吧……”
“当然不是……”官婉莎吓了一跳，看到两位大佬眼睛发亮地盯着自己，一时间乱了分寸，把林杰的名字说了出来。
奇怪的是，吕丽兰和郭建不约而同惊呼出声：“林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