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正多少钱？”
一个小辈在桌边喊出这句话，林杰恨不得冲上去抽他一大嘴巴。
表哥哼一声，一副你没见识的样子，举起3个手指。
“3万？”
林杰也忍不住惊叹出声，更别提旁边的亲戚有多惊讶了。
一个刚毕业的学生有每月3万的工资，这算是凤毛麟角1％的人才了。
就连隔壁桌不认识的小妹妹，偷听到也忍不住侧目打量他表哥赵琦。
二姨夫昂着头，仿佛这些赞誉是自己的，他说：“工资只是小头，提成才是大头。”
他说完，戏剧地停顿一下，暗中观察全桌人。
林杰心中祈祷，不要有人再问‘为什么’了，可惜桌边那个人又一次开声。
“为什么？”
林杰想学「梁朝伟」在《无间道》一样，拿起烟灰缸去砸他的头。
“金融行业都这样！”二姨夫又哼一声，“大部分同事工资多少早不在乎了，一些头部员工，一个月工资够一个房子的首付！”
“怎么可能？”亲戚张大嘴巴，“那岂不是一个月三四十万？”
“没那么夸张，老爸。”赵琦皱眉假装愠怒，嘴角含笑，“2个月够一层首付还差不多。”
二姨跟群口相声一样，接上嘴：“所以，工资3万其实也没什么，金融好好干，前途还是不错的。”
好一句‘还不错的’，桌上的亲戚们全自闭了，林杰心想，难怪这家人讨人厌，优越感太强了，又爱炫耀。
其实，林杰最近在程娜的熏陶下，对金融行业也有点了解。
这些所谓的股票经纪、投资分析师，说白了也是打工仔，每天工作在12个小时以上，任劳任怨，压力还大，工资算高，但比起真正的有钱人，差的远了。
“怎么样？小杰，你呢，有打算毕业找什么工作吗？”二姨笑嘻嘻问道。
“码农。”表哥赵琦又斜眼。
林杰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没想这么多。”
“女朋友呢？”二姨夫突然转移话题。
“额？”林杰又摇头，“刚刚分了。”
他原本以为又要扯到伤心事了，没想到他二姨夫拍拍表哥肩膀，说：“我儿子找到女朋友了，明年准备结婚！”
“What？”
“我擦，大事件啊，长得怎样？好看吗？”
“有照片吗？家境可以吧？”
二姨夫骄傲地翻开相册，把手机传递给整桌人。
“挺好看的呀？”
“这姑娘挺高挑的呀，跟个模特似的。”
林杰看了看，确实长得挺好看的，没想到他的胖子表哥也有逆袭的一天。
二姨夫摸摸肚子，“还行吧，不是模特，模特多麻烦呀，那圈子乌烟瘴气的，我未来媳妇——”
“是个空姐！”二姨迫不及待接上。
“空姐？厉害呀。”
“难怪这么漂亮。”
“赵琦老弟真的一表人才啊，毕业海棠大学，刚毕业就到北辰证券工作，还交了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居然还是一个空姐，天啊，美死你了。”
连林杰也忍不住点头认同，他表哥这种情况算很好了，毕竟二姨和二姨夫也不是什么有钱人，他能有这种成就，与自身努力密不可分。
赵琦也深知自己优秀，举手抬足都一股不可一世的气势。
二姨夫看到大家追捧空姐，嘴角不屑地笑了，“我的评价给个中等吧，家里有点小钱，人肯定不如我家赵琦这么优秀了，勉强门当户对吧。”
“有点小钱？”
二姨点点头，“问过了，家里海产批发的，听说有一辆保时捷，就这样吧，结婚的时候，打算送一辆宝马。”
“也就这样了。”二姨夫直直身子接上，“房子还是男方买比较好，毕竟赵琦能力大。”
“挖槽，送一辆宝马，这家境可以啊！”
“厉害啊，到时候结婚就有房有车了。”
现场均是赞羡之声，唯独林杰敏感的察觉到，二姨家人谈到对方家庭，气氛凝重。
其实也不难想象，二姨夫口口声声说自己的儿子比较优秀，算门当户对。
可对面家庭怎么想呢？
他们一个长得貌美如花，做空姐的闺女，跟一个来自狼山小地方，普通家庭出身的凤凰男，怎么也谈不上‘门当户对’。
林杰看透了这点，默默不发声。
几分钟后，那个空姐，霍冉冉出现了。
她跟照片差不多，身材高挑，皮肤白皙，打扮时尚，一进来引起了好几桌的公子哥注意。
霍冉冉看他们位置靠后有点不悦，她扔下自己的小Lv提包，尖声说到：“这婚礼还来了不少有钱人，刚才我在外面看到不少豪车呢。”
二姨夫提起精神来，“对了，我们也打算买车了——”
“算了爸、”霍冉冉白眼打断，“我们这种小丰田就别到处说了。”
霍冉冉一说完，二姨夫脸都绿了。
他当然知道小丰田不是什么好车，但在‘女方末桌’这炫耀，那是妥妥够的。
“你们知道吗？”高冉冉突然低声说到：“外面还有一辆红旗L5。”
“红旗L5有什么特别的？”表哥赵琦好奇问到。
“这你也不懂？”高冉冉眯眼，“保时捷、雷克萨斯这种车，说真的，随便可以买。但法拉利、兰博基尼这种牌子，还有内部会员。”
“内部会员？”
“没错，特别是限量版。买了488，你才有资格买一辆MonzaSp1，买了MonzaSp1，你才有资格买Sp2。如果你没有会员，只有钱，那你也得等，有时候一个月，有时候一年都提不了车。”
高冉冉一看出身就高二姨家人几个等次，说起牌子如数家珍，见识也远超普通人，她说的这些东西，林杰听都没听过。
“这个红旗L5有什么关系。”
“那你就有所不知了。”高冉冉压低音量，“没点权势的人，买不了红旗L5，因为不够资格，一汽不会为你定制的。”
她一说完，林杰也想起马明威反复强调过，为什么开了半年，也坚持原价出售，因为这辆车很难买。
只是林杰不是拿自己钱买的，根本没听马明威的解释，直接全款提车了……
“真好奇这个人是谁。”
高冉冉环视整个婚礼，二姨家人面面相觑，一种尴尬凝固在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