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泽一雄把水族箱里剩下的两条三文鱼一起抓出来，宰了，收拾干净，一起坐鱼生。
杨松坐着不动，静静看着。
他就不喜欢某些厨师逼逼叨叨没完没了的臭毛病。
最开开始的那条刺身不变，被他放在一边腌制入味。
剩下的两条三文鱼，被野泽一雄固定住鱼头和鱼尾，斜刀切片。
那切出来的鱼片极其的薄，像水一样能够透过光。
粉色的鱼肉被切割成最精致华美的布料，比纸还薄。
让人隐隐想起鲛纱。
两条三文鱼被切成轻薄如纱的鱼片，然后像卷毛巾一样卷了起来，切开来摆在盘子里，仿佛一朵朵粉红色的花。
最开始那条三文鱼刺身被拆解成更为精致的花瓣，盛放其中。
花中有花，漂亮的令人目眩神迷。
野泽一雄更是撒了种神秘的调料在上面。
三秒后，那花朵更为娇艳美丽。
“艳冠群芳！”野泽一雄自豪的招呼人把菜品给评委送去：“这是我最新研究出来的鱼生，是我得意之作，还从来没在公开场合做过，这次拿来对付你，真是杀鸡用牛刀。”
杨松：“你还真是喜欢我们华夏的老话，我给你点个赞，不过最后再怎么样还是个输，你得习惯。”
“凭什么是我输？”
“因为我想赢。”
原因多简单。
野泽一雄的料理也别端进了小黑屋。
只有两位选手，评委们完全可以都尝了再评选分数。
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三分钟过去了。
评委们没给分数，让服务员小姐姐把盘子送出来了。
杨松送进去的是一个硕大的白瓷盘，没有点缀，没有食物，就连配饰用的黄瓜都被吃的干干净净。
野泽一雄送进去的五个小盘子也被吃得干干净净，不同于杨松的那种干净，他的盘子上还留有些酱汁的痕迹。
“你居然没放酱汁？”野泽一雄盯着杨松那张大盘子震惊道。
杨松道：“我放了。”
“做生鱼片居然不放酱汁，你疯了是不是？”野泽一雄疯魔了。
杨松又道：“我放了酱汁。”
“为什么不放酱汁？你难道不知道生鱼片的精华即使酱汁？”
杨松朝他丢了根小黄瓜：“我放酱汁了。”
只不过评委吃得太干净，看不出来而已。
五位评委走出来，正好听到这一出，忍不住齐齐摸了摸鼻子。
他们并不水故意吃得这么干净，实在是忍不住。
你们可能不知道，评委一般都很矜持，他们通常不会把需要评价的料理吃这么干净。
这关乎面子问题。
“咦，你说什么？”野泽一雄中文实力提升的很迅速，现在基本上已经不需要翻译随时跟着。
他今天已经和杨松无障碍沟通了。
“松哥说他放酱汁了！”观众受不了了，一起喊。
“你放酱汁了？”野泽一雄不相信：“这盘子这么干净，酱汁都去哪里了？”
杨松看看评委，礼貌的笑笑。
评委干咳：“别说废话，现在开始展示分数。”
依旧是每个评委拥有十分的制度。
他们之前已经在小黑屋里打好分，纸条放在透明的箱子里。
这会儿出来是为了公布分数。
两位旗袍小姐姐走出来唱分。
一号纸记录的是杨松的分数，二号记录的是野泽一雄。
旗袍小姐姐，一个用汉语，一个用何国语。
双语齐发，保证能听懂的都听懂了。
听不懂得投诉视频字幕组。
“野泽一雄，九分。”
野泽一雄立刻冲杨松倒竖小拇指。
“野泽一雄，九分。”
他又朝杨松倒竖小拇指，这次还竖了两只。
“杨松，十分。”
野泽一雄刚刚比起来的小拇指默默放下去。
“杨松，十分。”
野泽一雄不敢置信的红了大饼脸，像是在便秘。
“杨松，十分。”
野泽一雄呼吸不通畅了，他甚至需要扶着灶台，才没有倒下。
杨松：“赶紧找人扶他坐下。”
“你休想！”野泽一雄拍桌而起：“不过三个十分而已，我也还有三个分数没有公布。”
“快点念票！”
旗袍小姐姐有些为难，杨松道：“中气这么足，看来是没事，那继续吧，我希望他能输得起。”
这擂台上败给杨松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有人失败了，还能笑着和杨松握握手，或者哭着鞠躬。
也有破口大骂被丢出美食街的。
杨松道：“我很期待你的反应，加油！”
他甚至鼓励野泽一雄。
旗袍小姐姐受到鼓励，又摸出一张字条：“杨松，十分！”
野泽一雄稳稳的扶着灶台，一动不动。
又来了一张小纸条。
“杨松，十分！”
全了，五个十分。
传说中的满分，出现的如此猝不及防，又似乎意料之中。
野泽一雄用更大的手劲儿攥着灶台。
“继续念！”
“野泽一雄，八分。”
“野泽一雄，九分。”
“野泽一雄，七分。”
哐当！
野泽一雄撑不住了，倒在地上，面色煞白。
他输了——
他为什么会输？
到底怎么输的？
“你们明明吃完了我的料理，为什么？”
评委不仅仅吃光了杨松的食物，也吃光了他的料理。
虽然他的刺身酱汁放的多了点儿。
吃得没有杨松的盘子那么干净，但是评委也吃光了。
“我为什么一个十分都没有？为什么比这个小子少八分？”
这一声声质问，就仿佛棒子国的女二质问男主“你为什么不爱我”。
评委们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告诉野泽一雄真相。
“今天你们不说清楚，就别想走！”野泽一雄：“我必须知道为什么会输给这小子，这可是鱼生，鱼生啊！”
他没有输的理由。
评委一号道：“野泽先生，我们很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们只能告诉说，你做的刺身真的没有杨大厨的生鱼片美味。”
“不可能！”野泽一雄一万个不相信。
“有什么不可能的？”评委二号是个急性子：“你的鱼不如人家，创意不如人家，刀工也不如人家，就连酱汁调得也不如人家，怎么赢？会输不是明明白白的？”
野泽一雄双手撑地，爬起来，怒视：“你说我的鱼不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