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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此时是没有人愿意站出来,为一个被贬的皇子,得罪声势如日中天的定州盛侯爷。
……
半晌,盛泓的一声冷笑,刺痛了扶苏。
“既然没人瞧见,卫唤云你说本侯伤了人,便是污蔑诽谤,兰陵卫氏知道了,又会有什么反应?”
“春花,笔墨纸砚拿来!我倒是要看看……”
扶苏像极了一头梗着脖子,打算与盛泓同归于尽的疯人,“有人欺负了兰陵卫氏的嫡女,兰陵卫氏到底还管不管!!”
从前,‘卫唤云’向来不敢反驳他,今日也不知发什么疯,为了‘秦豁’,竟然不惜将兰陵卫氏搬了出来。
盛泓不禁憋闷,偏偏沈长乐入府,他便有把柄落到了‘卫唤云’身上,自然不能真的将兰陵卫氏搬来。
众人还想围观,盛泓却抬手唤来护卫,将昏迷中的‘秦豁’,抬回盛府养伤。
众人心知肚明,这也算是盛侯爷盛泓,向侯爷夫人‘卫唤云’妥协了。
……
如此结果,扶苏松了口气,虽然做好了真将兰陵卫氏的人招来,然而一旦牵涉兰陵卫氏,事情便真的闹大了。
她是为了调查沈长乐之死,才落入此地,招来兰陵卫氏,怕是节外生枝,耽误了她真正的目的。
……
一场马球比赛,结果却是满地鸡毛,平白给了看客一场定州盛侯爷夫妇俩的闹剧。
回到盛氏老宅之后,春花哭得十分凄惨,嗷嗷地哭诉着盛侯爷怎能不顾‘卫唤云’的身子,当众欺负人。
“月谨夫人也怀孕了,您这一胎若是有个闪失,那月谨夫人的孩子变成了咱这侯府的长子,将来可要怎么算呦!!”
“月谨夫人怀孕了?”
扶苏暗躇:如此一来,盛寂与盛诺岂不是差不了多少?
她前几日才亲眼见了长大后的盛寂,体弱又瘸腿,的确不符合侯府继承人的模样,那么月谨夫人的儿子呢?
当夜,扶苏安顿好昏迷不醒的‘秦豁’之后,回房准备歇息,盛泓却早已在房中等她。
“卫唤云,今日玩得可还高兴?”
盛泓这是打算兴师问罪?
扶苏自顾自落座茶案边,给自己倒了杯宁神参汤,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并非所有人都眼瞎,我看见了,是盛泓你,用球杖,故意,将秦豁打伤。”
南院屋中并无旁人,盛泓那张斯文儒雅的面具,摇摇欲坠。
“卫唤云,贤妻良母演得累了,你是决定换一种方式来吸引本侯注意了吗?”
骤然闻言,扶苏深觉她从前果然对北山庭中的一干同窗全然不了解,否则,她怎会此事才知道,盛泓竟然如此臭不要脸!!
“我是为了提醒你,胤都皇城如今风起云涌,盛老侯爷在朝堂中小心翼翼,你若是惹了事……”
扶苏缓缓起身,抬眸扫了眼高大俊美的盛泓,好心提醒,“比如,错杀了一位皇子,或许有心人大做文章,觉得定州盛氏暗中与哪位皇子勾结,替其残害手足,扫除登基的障碍呢?……哪怕他不受陛下重视,但皇族血脉,谁给你的胆子去动?”
盛泓目露惊诧,他从前只当卫唤云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不曾想,她竟然说得出此番道理来。
“是谁教你说的这些?你那兄长卫唤音吗?”
盛泓深觉,卫唤云突然的变化,应该只能是受了卫唤音的影响:“堂堂东境水师都督,竟然在莘罗船队的手里丢了海昏郡,他还有什么脸面,将手伸到我定州盛氏的后院内宅里来?你以后少跟卫唤音接触!!”
扶苏对卫唤音的印象其实还不错,当然,卫唤音丢了海昏郡也是事实。
只是,真正的卫唤云似乎并不这样想,提及卫唤音,扶苏只觉得她又要失控成为‘卫唤云’,无比愤怒。
“你没有资格看低唤音兄长,当年若不是你骗我,唤音兄长怎会败在莘罗船队手中?!”
‘卫唤云’满心失望、委屈、痛苦,甚至带上了一丝哭腔:“东境水师是唤音兄长的命/根子,当年那一战,几乎杀死唤音兄长一次,你怎么还能以海昏郡之战,来羞辱他?!盛泓!定州盛氏历任族长,均以修身齐家为首务,府中后辈自读书明理起,最先熟诵的便是族规……我倒想问问,究竟是哪一条,允许盛泓你里通外国?!”
“卫唤云你吃错什么药了,不仅胆子见长,也不结巴了啊!胆敢拿我盛氏族规压我?”
盛泓神色轻蔑地将‘卫唤云’上下左右皆打量了一遍,鄙夷道:“私通敌国之罪,可是要诛九族,你入了我定州盛氏的门,兰陵卫氏与定州盛氏乃姻亲,若我盛氏出了事,兰陵卫氏全族也要跟着一起陪葬!!”
‘卫唤云’沉默,她一瞬不瞬地凝视着盛泓,泪溢眼眶,盛泓仿佛戴了一张面具,她已经辨别不出,他到底是谁了。
北山庭里,那个温文尔雅,俊逸斯文的盛小侯爷,曾与她一道读书识礼,待他关怀备至的盛泓……
不知道去了哪里。
若是从前,盛泓不仅不会主动出手伤人,遇到不平之事,更会出手相助!
‘卫唤云’咬牙,忍着泪,试图规劝他,“老侯爷为盛氏百年之计,仍在朝中奔波,他老人家一生呕心沥血,为德妃娘娘,为盛氏……如今,储位之争愈演愈烈,德妃娘娘为穆候而算,与萧皇后向来不睦……纵然穆候已与萧晞定亲,但穆候他待扶苏,咱们早就看得明白,这门亲事最后不一定能成……咱们不该与琅琊萧氏过从甚密。”
“你懂得什么?!萧皇后嫡子已死,她还能依靠什么?琅琊萧氏只能与咱们定州盛氏联手。”
盛泓一声冷笑:“若是像你这般,胆小怕事,只求自保,定州盛氏怎能得大富贵?!更何况,秦穆一定会娶萧晞!!”
‘卫唤云’诧然:“怎么可能?”
“萧晞已怀了身孕,生父便是秦穆。”
盛泓胜券在握,“德妃娘娘已答应了萧皇后,待秦穆登基为帝,萧晞腹中之子,便是储君!!”
腾地一瞬,扶苏分外清醒,不曾想此番入了这谜地,竟然还有如此效果。
哪怕扶苏早就知道,在她被丧家犬一般赶出胤都皇城时,秦穆正与萧晞定亲,然而……
秦穆原来早在去北境凉州找她时,便已经与萧晞有了夫妻之实……他分明知道的,萧晞有孕!!
她质问秦穆时,秦穆竟然还谎称他毫不知情?!
而且,当年卫唤音于海昏郡战败,是因为盛泓的原因吗?
盛泓面露狂妄,很是不屑。
扶苏压低了声调,凉飕飕道:“盛泓,所以你要待卫唤云好一些,难道不是吗?”
扶苏刻意加重了‘卫唤云’三字,“若是哪一天,你惹毛了我,我发了疯,说不准会拉着整个定州盛氏一起死。”
盛泓突遭挑衅,瞬间暴怒,巴掌高高举起,却许久都未落下。
两人杵在原地僵持着,谁都不肯各退一步。
扶苏看出了盛泓的犹豫,她不屑地嘲笑了一声,“打啊!怎么不打了?盛泓,我还等着你的巴掌呢!”
“你以为我不敢吗?兰陵卫氏以什么起家,你怕是忘了吧?”
——兰陵卫氏,曾经也是东海之滨的一伙海盗,后来因助天岐皇帝剿灭莘罗海盗有功,便就此发家,直至成为一方豪族。
这时,盛泓已经冷静了下来,他开始后悔今晚被‘卫唤云’激怒,说了太多本不该让‘卫唤云’知晓之事。
但若是要真的杀了‘卫唤云’,盛泓却有所犹豫,似乎有什么东西,团团攘攘地将他们两人围得水泄不通。
南院屋中,万籁俱寂,两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扶苏竭力掩饰着心中的忐忑,其实盛泓算计得很不错,兰陵卫氏与定州盛府结亲,绑在了同一条船上。
或许,这便是卫唤音宁肯担负着海昏郡战败之责,也不肯说出真相的原因。
当年,海昏郡一战,盛泓这肆意妄为的疯子竟然赌赢了,以卫唤云为质,让卫唤音此生再无法入朝堂。
兰陵卫氏自此只能是商流,听凭定州盛氏摆布。
僵持中的扶苏皱眉,她与定州盛府的这位盛泓打过数次交道,不择手段,很是令人讨厌。
然而,海昏郡一战的筹谋,风格有点不像是盛泓的行事。
扶苏只能安慰自己,或许是她对盛泓还不够熟悉,或许,盛泓身后还有人为他出谋划策……
若是此番能够顺带手查出海昏郡一战的内幕,倒是不虚此行。
许久的沉默对峙,盛泓恶恨恨地瞪着‘卫唤云’:“秦豁那贱骨头,这点银子就够了。”
话音未落,盛泓不耐烦地摸出两枚银锭子,砸到扶苏脚边。
他的目光始终盯着扶苏,很是蔑视,“若他嫌不够,本侯不介意你陪他,就当是补偿他这些年巴巴跟在身后吧……”
闻言,扶苏淡淡地笑了笑,脱了右手腕间的珠链,丢到盛泓脚边。
随即,抬手给了盛泓一巴掌。
“南海黑珠,一颗值千金,共十八颗。”
扶苏忍着手腕的痛,微笑道:“这一巴掌,盛侯爷您也赚翻了呢!”
——
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如平地旱雷般猝不及防,炸得盛泓目瞪口呆。
屋外的春花听见了不小的动静,面露惊恐,又着急,又犹豫,想要进屋劝架,却又不敢违背盛泓命她守在门外。
“卫唤云!你打我?”
双眼怒红的盛泓一把掐住扶苏脖子,咬牙切齿:“你以为我当真不敢动你?!”
“你侮辱我,我为何不能打你?!……而且,盛侯爷,你不是已经动我了么?”
扶苏仰头,暴怒中的盛泓掐住她脖颈的力道强劲之极,她艰难呼吸着,勉强维持着镇定去褪下左手腕间的镯子,而后举到盛泓面前,故作轻松道:“难道盛侯爷你觉得这一巴掌的价钱不公道?也是,毕竟挨巴掌的是堂堂盛侯爷而非普通人……”
扶苏挑衅道:“既如此,苍梧白玉镯,价值万金,这下,盛侯爷觉得赚够了吗?”
盛泓气疯了:“卫唤云!”
‘卫唤云’突然这般嚣张,不知天高地厚,他必须给个教训!
突然,屋门外传来一道温柔的女声。
“侯爷,唤云姐姐有孕在身,脾气难免急躁了些,正是咱们该多多体谅的时候,您又何必与她置气呢?”
人未到声先至,扶苏本人认不出来是谁,但真正的卫唤云对这似珠落玉盘,仿若天籁之音的温柔女声并不陌生。
相反,卫唤云哪怕化成灰,都能认出这道温柔声调的主人是谁。
而她一出现,盛泓的火爆脾气便算是有人治了。
果然,因为这句劝说,扶苏感觉到她脖颈间的桎梏,陡然消失,甚至连空气里的剑拔弩张都消散于无形。
至此,扶苏缓缓呼吸着,向终于姗姗来迟的华服美人浅笑着道谢。
“得亏是长乐妹妹及时出手相助,否则我这小命可就交代在这里了,长乐妹妹可真是心善呢!”
沈长乐笑意融融,听闻扶苏这隐含讥讽的弦外之音,也只是唇边笑意微不可察地凝滞了一瞬。
——
今早在郊外草场上发生之事,虽然沈长乐居于盛府东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却并不妨碍,早有人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定州盛府的侯爷夫人,为了那被贬为庶民的皇子秦豁,不惜众目睽睽之下,与盛侯爷僵持不下。
沈长乐这才赶过来瞧瞧,她想要亲眼瞧瞧,卫唤云自上回疯疯癫癫,时常做些自寻短见之事来吸引盛泓注意之后,又想到了什么招数,试图将盛泓牢牢留在她身边……此刻瞧着……沈长乐突然觉得好笑……
费尽心思嫁给盛泓,入了定州盛府为侯爷夫人又如何?
还不是得眼睁睁地看着她进门,与她姐妹相称。
——
“侯爷消消气,不如上月谨姐姐那边歇会儿,长乐陪着唤云姐姐说会儿话。”
盛泓大抵是真的被扶苏给气着了,甩袖便走,头也不回。
扶苏与盛泓吵得脸红脖子粗,还口渴,回身上了软榻,挥手示意春花进来伺候她用夜宵点心。
“长乐妹妹想与姐姐我聊些什么?”
扶苏扫了一眼沈长乐,她都快开始怀疑‘流言不可尽信’这句话,到底是否可信了。
十多年未见沈长乐,再见时,如今定州盛府的长乐夫人,与她记忆里那个胆小懦弱的沈长乐,已经全然不相同了。
眼前的华服美人,放倒是与裴卿卿口中——执掌定州盛氏盐行,颇有手段的定州盛氏当家主母,更加接近。
沈长乐浅尝了一口春花递上来的奶酥茶,心中暗暗盘算:卫唤云适才挑衅盛泓的那几句,句句字字往盛泓的心肺上戳,颇有点像胡搅蛮缠,但仔细想想,哪里是个疯傻之人可说得出的,她分明是故意为了秦豁报仇。
而且,凭着兰陵卫氏的海船产业,盛泓不会真地拿卫唤云如何。
若是能刺激卫唤云继续做些离经叛道之事,不依不饶,不断挑衅,惹怒盛泓,直到被盛泓一纸休书送出盛府大门……
那便好了。
思及此,沈长乐幽幽道:“自然是聊唤云姐姐如今最该担心的。”
闻言,扶苏反问:“我吃得饱,睡得好,有什么可担心的?”
沈长乐又有何图谋呢?
扶苏想,静观其变吧。
她在郊外草场上闹的一通,估计已经传遍了整个天岐东境,也不知道会不会对原本的剧情产生影响。
真是当场报仇很舒爽,但意气用事,过过嘴瘾,后果就很忧郁了。
“唤云姐姐真是爱说笑……咱们是自小一道长大的,妹妹我知道入盛府一事,伤了唤云姐姐的心,但咱们至少还有北山庭同窗情谊……但西院的月谨,侯爷待她与旁人都不同,姐姐您比我入府早,应该比我更清楚才是呀!!”
扶苏默默摇头,她还真是不清楚,而且,盛泓的确宠爱月谨夫人,这个是既定事实,哪怕十三四年之后,亦是如此。
扶苏根本无力改变,也不想改变,盛泓那样自私自利,嚣张狂妄之人,简直比萧虑还要来得让她厌恶!!
“……哦……那么长乐妹妹的意思是……”
“月谨夫人才是咱们在盛府里的最大敌人……”
沈长乐十分担忧地望着扶苏,:“唤云姐姐,哪怕你不为自己着想,你也得为腹中未出世的孩子盘算呀!若是月谨夫人给侯爷吹枕边风,偌大定州盛氏,不就白白落到月谨夫人的手里吗?”
扶苏瞅着手边的夜宵,沈长乐这意思是,她们两人联手,弄死月谨夫人腹中胎儿?
啧啧,她以前怎么没发现,沈长乐下手这般狠呢?
“春花,去,将小厨房的参汤给我热热。”
打发走了满脸担忧的春花,扶苏回想了一下适才被她气得脸红脖子粗的盛泓,为了盛泓,不惜杀人,值得吗?
“长乐妹妹,我吧,真诚地,坦诚地,告诉你哈……”
扶苏把玩着软榻角落,真正的卫唤云特意为腹中未出世的孩儿准备的玩偶,“欢迎你们多生几个,毕竟定州盛氏这么大一份家业呢,你们给盛泓生个十个八个的,每个人平均分一份,都够三代人躺平不干活,好吃懒做了……”
沈长乐瞠目结舌,蓦地,竟然忘记了她事先准备好的,劝说卫唤云对月谨夫人下手的话。
“唤云姐姐,此时只有咱们两人,您这是何必嘴硬呢?”
沈长乐弯了弯嘴角:“唤云姐姐您这是怀疑妹妹的诚意吗?其实,妹妹也可以向姐姐你坦诚一件事情。”
扶苏戒备心起,生怕沈长乐设了坑引她往里跳。
沈长乐却似心有戚戚焉,眼角含泪:“妹妹身子有亏,是无法为侯爷诞孕子嗣的。”
扶苏:“???”
——她到底是为什么要去碰一串白鹤铃铛,才会陷阱定州盛氏,盛泓那渣/滓的内宅后院之斗里头呀!!
蓦地,沈长乐起身,作势要跪,扶苏忙搀扶了她一把,瞧见沈长乐提起子嗣一事,好像真的是伤了心,不由也有些同情。
“你若是真喜欢孩子……”
虽然,此刻,扶苏经历的一切,大多数,都已经是是三四年前,定州盛府里已经发生过的事。
但扶苏瞧沈长乐哭得那般伤心,还是想安慰安慰沈长乐,“你这样吧,若你真的喜欢孩子,大可让盛泓从盛氏旁支里,过继一个讨你喜欢的,聪明伶俐的孩子,陪在身边。养恩生恩一样大,你待孩子好,孩子自然就认你的好。”
“谢谢唤云姐姐。”
沈长乐面上感激,心底却恨得咬牙,没想到卫唤云这脑子缺根筋的,竟然没有上当?!
沈长乐不由打心底里惊愕,想来,卫唤云或许并不像她先前一直表现的那般,易感情用事,受到挑唆!!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沈长乐起身告辞,扶苏以身子乏了为由,命春花送上一程,春花回来时,却一脸欲言又止。
扶苏奇怪:“怎么了?你瞧见什么了?”
春花默不作声地迅速打量了一眼扶苏,犹豫良久,才小心翼翼道:“奴婢瞧见长乐夫人,往咱南院的暖阁去了。”
‘秦豁’被盛泓那一棍子敲到了头,至今昏迷不醒,大夫说并无大碍,但扶苏还是不放心。
她许久未见到秦绝了,先前确定,如今又开始怀疑,也不知道秦豁是真的秦豁,还是秦绝扮演的‘秦豁’。
只好将‘秦豁’放到她所住的盛府东院的暖阁,以便随时照看……
但据她所知,沈长乐与秦豁并无任何交集,她去东院暖阁做什么?
挑唆她下杀手对付月谨夫人的腹中胎儿未成,她这是打算,撺掇‘秦豁’做什么?
难道是,挑拨‘秦豁’替她报复月谨夫人?!
……
撩开东院暖阁帘幕之前,沈长乐收敛了她嘴角对‘卫唤云’的不屑轻蔑,脸上笑容和煦。
“八公子,我听说您受伤了,所以我来看看您。”
床榻上的男人昏睡着,额头裹着厚厚一层纱布,渗着斑驳血迹,可以想象得到,盛泓袭击他的那一杖,力道有多狠。
“卫唤云便是个祸害,八公子,您不该太靠近她的,她满心满眼都是盛泓,您为何不回头看看旁人呢?”
沈长乐贪恋地盯着昏睡的男人,也只有当他受了伤,不得动弹时,他们之间才能这般静静地待上一会儿。
其实,他们两人心底都明镜儿似的清楚——她很喜欢他,若不是为了他,她又何尝需要走到今天的地步。
“八公子,长乐听说胤都皇城开始乱了,穆候与二皇子斗得你死我活……”
沈长乐似乎觉得很有趣,抿着唇,轻轻地笑了起来:“盛泓认为穆候一定能赢得帝位,但长乐却觉得不一定。”
北山庭中,因卫唤云与圣元公主秦扶苏交好,她跟着圣元公主秦扶苏见过几回二皇子,是个善于隐藏自己的厉害角色。
“胤都皇城的储君之争,还要一段时日,八公子,长乐会帮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