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姑娘来自东海尽头的一座岛,她知道,自己一定会成为父亲家族的棋子。
但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会成为,一国国主的女人。
她还年轻,她不想与那个恶魔一同生活。
不想去到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
她的母亲在她六岁那年染病去世,至死母亲都没有等来,父亲的身影,那双昔日流光溢彩的眸子,早已黯淡无光,可还是一直往屋外望去。
她狠了狠心,“母亲,父亲昨晚宿在柳姨娘那了,今日一大早,便上朝去了。”
母亲终于放弃,拉着她的手,温柔的嘱咐她,“姜姜,娘没办法护着你了,所以,你要学会照顾自己,咳咳……来,拿着这个……”
她见母亲从里衣拿出一块石牌,颤抖着递到她手里,“姜姜,这是娘,唯一能留给你的,如果将来,你遇到事情,便拿着这个,去鱼岛,那里的人见了这个,自会帮你,咳咳……”
又是一阵揪心的咳,她伸手帮母亲顺气。
“记得,即使你再喜欢一个人,也不要低微的爱着他,因为,他是因为你的爱,才变得高大,若是你不爱他,他对你而言,不过什么也不是,只是,娘明白得太早了啊。”
一口鲜血喷出,她的母亲,就这样死在了她的眼前,鲜血滴在她的裙上,染出点点红梅。
“娘,姜姜,记住了。”
母亲和父亲的故事,她不知道,母亲很神秘,神秘到所有人,不知道包不包括父亲,都不清楚她的来历。
府里的人知道的,父亲外出打仗,救了孤苦无依的母亲,母亲以身相许。
进府一年后,便有了她。
可她不相信,母亲那样的人,会是个孤女。
从她记事起,父亲便没有踏进暖香阁一步,身边的仆人也越来越少。
这不,母亲死的时候,只有她一人在身边,后来,父亲知道了母亲的死讯,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吩咐嫡母,依礼找个地方葬了,她像个木头般,依着嫡母的安排,做了三天的戏,天天嚎啕大哭,哭得嗓子都哑了,直到第三天,她已经说不出话来。
母亲下葬后,她被领到嫡母跟前,嫡母温声细语的安慰了她一阵,接着,便又将她送回暖香阁,后来的十年,她被遗弃在了她父亲府的一个小角落,即使有重大的节日,她也被告知,嫡母体恤她年幼多病,准许她好好在暖香阁里养病。
看着眼前的小葱拌豆腐,清水豆腐汤,一小碗米饭,呵,这就是养病,还真是体贴啊。
可令人意料之外的事,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居然活了,而且,一路平安无事的长大,从没有得过病,害得她想试试医术,也没有机会。
母亲给她留下了很多东西,不是母亲说过的那样,她什么都没有留下。
这三本医术,是母亲亲手写下的,还有,东洲大陆异闻,一本流水剑法。
这些,都藏在床下的一块砖里。
母亲去世,她闲来无事,便拿出来研读,这十年下来,倒是是小有所成。
其实她是瞒了离扶苏一些东西的。
在她十六岁生辰过后,容国的国主陛下,一道圣令,将她纳入了后宫。
父亲没有反对,从接到圣令的那天,便吩咐嫡母置办起她的嫁妆。
当今国主陛下,三十岁,而立之年,后宫佳丽,没有三千,也有,三百吧,膝下有三子一女。
皇嫡长子,容桦,生母是当今母仪天下的皇后,生来尊贵,只是不知为何,却没有被册封为皇太子。
皇二子,容柞,其母是已逝皇贵妃,尹贵妃,据说,尹皇贵妃,是陛下唯一爱上的女人,但皇二子,却没有的到过多的宠爱。
皇三子,容栀,其母是德妃,听说,当年,尹皇贵妃的死,与德妃脱不了关系。
所以,尹皇贵妃死后,德妃也自尽了,只留下年仅两岁的皇三子。
而陛下唯一的女儿,容皘,是淑妃所出。
所以,此刻后宫的格局是,一后一妃,加上红花朵朵。
不过,悲催的是,她也要成为那粉粉绿绿当中的一员了。
唉,在心里叹了口气,她想了这许多天,还是想不明白,陛下下一个三十岁的老男人,为什么会想让自己入宫啊?还有,他是如何知道,有她这么一个人存在的?
话说,她不是已经默默无闻了十年了吗,?
这个疑问,直到,她入宫三个月后,才知道,原来,陛下原本中意的是她的嫡姐,今年十八的,姜芙。
可嫡母一招李代桃僵,硬是让她坐上了进宫花轿。
而她,因为没有人告诉她,便这么糊里糊涂的入宫了。
此时她才真正认识到,自己的身边必须有几个值得信任的人,还有信息网要延伸了,该考虑看看,是否要把,枣儿,喜儿,招到身边来呢?
特别是在这深宫之中,父亲的帮助,自己是指望不上了。
只要,父亲将来不要牵扯到自己便好了,朝堂上,以北漠王,北海澜,二王,一南一北,遥相呼应。
她进宫三个月后,姜芙与淮阴侯萧山的亲事,轰动了整个帝都。
她懒洋洋躺在秋千上,秋日的太阳,不毒不辣,正正好,很适合睡觉啊。
枣儿,喜儿,偷偷混在陪嫁的侍女里,跟着她进宫了。
三个月,陛下除了那日踏进百姜宫,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脑海里映出他的容颜,她有些怔怔,原本在她的想象中,陛下应该是个身形臃肿,满脸胡子的男人,可是,那晚,在他掀开盖头的那晚,她看到了他,一身明黄色龙袍,乌发梳起成髻,五官如刀刻般俊美,嘴角微凛,深褐色眸子,像一汪深不见底的泉,直叫人,深陷其中。
浑然天成的王者之气。
她不自觉的笑了,枣儿打趣她,“主子,您这幅模样,活脱脱是在想心上人啊!”
心上人,是吗,一见钟情,是吗?
可我却不信这四个字啊,多么荒谬,可笑的四个字。
突然有一天,陛下不知是为了什么,她想,他是吃错药了,一连一个月,都留宿在百姜宫。
白痴才会相信他,是喜欢自己才留下来的。
宫外传来的消息,长河水患严重,朝上,分成两派,一派以诸侯为主,坚持朝廷拨银,派人前去治理水患,一派以她父亲为主,坚持拨银训练新兵,以抵抗草原蛮族的入侵。
呵,国库总共就那么点银子,怎么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来?
两者必取其一。
而很显然的,陛下,是比较倾向于,治理长河水患啊。
可现实却是,她父亲的权力过大,他无法一人决定吧。
他这么做,是想告诉父亲,他的女儿,在他手上吗?是想告诉诸侯,陛下是被姜家的女儿迷惑了,才下了这个决定吗?
哦,她懂了,陛下这是要拿她当,挡箭牌啊。
好吧好吧,那就勉为其难,当一回,挡箭牌吧。
姜姑娘回头对喜儿说道,“今晚,你主子我要亲自下厨,备好食材。”
喜儿欢欢喜喜的下去准备了,枣儿一脸愤懑,“主子,他拿您当什么了,怎么能这样把您推出去,将来要是姜家有点什么事,您定会受到牵连。”
她捏了捏枣儿的圆脸,“可如果,我不这么做,在这后宫,我便寸步难行,你懂吗?”
枣儿恍然大悟,点了点头,“懂了。”
其实,她很乐意帮他。
因为她发现,这一个月来,她似乎沉浸于他装出来的温柔。
他透过她,好像在看一个人,她不愿去猜,就算是假的,她也愿意,溺死在,他的温柔里。
母亲的话,早已被她抛在脑后。
她十六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他是她接触的,第一个,如此美好的男子。
所以,她不顾一切了。
她一直不愿承认,她与母亲很像,可她此刻的所作所为,不是像极了母亲做过的。
她精心打扮自己,只要他说一句,“姜姜,你很美。”
她能乐上一天。
然后,期盼着晚上,他也许会来,也许不会来。
母亲也曾这样做过,可母亲最后孤独的死了。
她呢,是否会像母亲那般,终其一生,永远在等待?
不管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此刻她要去做上一桌好菜了。
夜幕降临,陛下如时出此刻宫门口,贴身太监张德让小心翼翼的问道,“陛下,今日,还,去么?”
“德让,她是谁?”
张德让更加小心了,“陛下,您前面的是百姜宫,里面住的是,姜妃娘娘。”
“不是夏儿啊,可真的好像,特别是生气的时候。”
“陛下,您……”
他摆摆手,“走吧,姜妃该等急了。”
张德让跟在陛下身后进了百姜宫,还是放不下吗?
可那位,已经走了很多年了,陛下,您该醒了。
……
…………
盯着眼前的饭菜,他不自觉的染上了笑意,“想不到,姜姜的手艺竟这般好。”
她傻傻的笑,“那是因为,这是用姜姜的心意做出来的饭菜啊,当然是最好的。”
一顿饭,吃吃得笑声连连,张德让很是欣慰。
很久,已经不知道多久了,自从那位去后,陛下很久没再这样笑过了。
也许,这位娘娘是上天派下来,拯救陛下的人呢?
用过晚饭后,陛下陪她在院子里赏月。
其实,她不喜欢月亮,但是他喜欢,所以她告诉自己,不就是月亮吗,多看几次就习惯了。
这次为了能和他多待一会,她主动邀请他赏月,还做了几样可口的点心,泡了一壶茶。
多么美好的画面,她真高兴。
“姜姜……”
他喊着她的名,她像是吃了蜜那样甜,窝在他的怀里。
今天的一切难过,都烟消云散,如果,这时候能听停止该多好?
他抱起她,往内室走去。
呵呵,她要成功了。
温暖的屋里,他们两人忘情的吻着,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她要停住呼吸了。
他很熟练的褪去她的内衫,她心里暗暗得意,这春风醉,果然名不虚传。
“夏儿……”
仿佛一盆冷水当头淋下,夏儿,尹夏,尹皇贵妃。
果然是这样,可为什么,要让她知道,身上的疼痛被她忽略,心疼,一遍又一遍。
一遍又一遍,他叫着那个名字,“夏儿……”
她死咬着下唇,直到鲜血淋淋。
她以为自己能不在乎,可事实是她在乎了。
他搂着她睡着,轻轻离开他的掌握,她只披了件白衫,从窗子爬上屋顶。
十年前的今天,母亲离她而去,月亮也是这般弯。
月缺啊,真的是缺啊。
夜风吹过,扬起她的裙摆,好冷啊,好像连心都冷了呢。
枣儿躲在树后,看着自家主子那快死的模样,心疼不已。
她很清楚的记得,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执剑而立,白衣飘飘,好似天上下凡的仙子,她救出被抢匪劫掠的她,向她伸出手,“姐姐,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走,走向属于自己的明天?”
她像着了魔般,握住了她的手。
后来,她真的给了她,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受人尊敬。
她从没把自己当做仆人,而是把大家都当做家人。
家人,对于家破人亡的她们来说,家是多么不可及的事情,可她给了。
于是,为了这个家,她们也甘愿,付出一切。
她看着她长大,可是,她却不能帮她挡下这一劫。
也许,这是上天给她的考验,姑娘,您一定要撑过去啊。
第二天,他醒来的时候,身边没有人。
昨晚的一切,若不是床上的一片鲜红,他可能要以为那只是梦一场。
那场梦里,他梦到了夏儿,可是昨晚,他想起来了,昨晚陪在他身边的是,姜姜。
那此刻她人呢,唤来张德让,“姜妃呢?”
张德让弓着身子,“陛下,奴才不知。”
他将桌上的才瓷茶壶一扫,“不知,这宫里的侍卫是作什么的,连一个大活人都不知道去哪了?”
话一出口,他一楞,自己怎么会发这么大的火?
“派人去找,一定把姜妃给孤找出来。”
“是。”
百姜宫一阵嘈杂,很快的一个禁军统领便发现躺在屋顶上的姜妃。
他脚尖轻点,轻易来到她的身边,只见她蜷缩成一团,眉间紧锁,不断呓语,“别走,你别走……”
她这个样子像极了被人丢弃的小猫,长臂一伸,从屋顶上把她抱下来。
只着一件薄纱的她,玲珑毕现,可身体却,冷得惊人。
召来太医,徐太医开了方子,说是,夜里着凉了,需要调养身体。
她病了,病得厉害,一连几天,烧得像火炉一般。
喜儿衣不解带的照顾她,几乎快被吓得半死。
枣儿更是后悔自责。
那天晚上,若是她能看着主子,主子便不会在屋顶睡了一夜,以至于此刻病得这般严重。
飘飘乎乎的时候,她看到了母亲,看到了母亲朝她招手,“姜姜,你来这做什么?快回去,此刻还不是你来这的时候。”
母亲一推,她便从高台落下,她不懂,母亲为何要赶自己离开?
有哭泣声传进她的耳里,“主子,你快醒醒,喜儿不能没有你……”
好吧,这是喜儿那丫头,总是咋咋呼呼的。
“姜姜……”
这是谁?声音好熟悉,啊,她想起来了,容兰诺,容兰诺的声音,难怪这么好听。
努力的睁开眼,落入眼帘的是那一双古井无波的深褐色眼眸。
“姜姜,你醒了。”
他转身,眼中的欣喜,被他很好的掩盖了。
她养病养了一个月,等下了床,手比划着量了量自己的腰,胖了,居然胖了。
她无语问苍天,为何这么对我,于是她下定决心要把那多余的肉去掉。
因先前的圣宠,她成了宫中众妃嫔的眼中钉,肉中刺,连逛个御花园,都能平白无故招到白眼。
喜儿举着拳头,说要去教训她们一顿。
她吓唬她,“若是你去了,我便将你送回眠山。”
喜儿很委屈,“主子,喜儿只不过是想替您抱不平嘛!”
“好了,我知道,只是你这一去,不知要闹出多大的动静,到时候你姐姐我在这深宫之中的日子不是更难过了吗?”
喜儿想了想,赞同的笑了,“主子,喜儿懂了,等您离开这烦死人的地方,喜儿再去把她们揍一顿。”
她微敛了眼,出宫,我还有机会吗,我还想吗?
是夜,她施展轻功在宫里游荡,不经意间晃到了一处偏院。
院子里,一老妇正殴打着一个五六岁的男孩,男孩咬着牙,硬是不哭出声,老妇在他瘦小的身体上无情的制造出一处处伤口,她看不过去,一时起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之心,随手摘了一片绿叶,以内力打在老妇的昏穴。
一时,那恶毒老妇便瘫软在地。
男孩有点惊慌,身子缩在一边,她轻轻落地,朝男孩走去,“孩子,别怕,姐姐不会伤害你的,你看姐姐长得这样也不像是坏人啊,你说是不是?”
他瞪大了眼睛看她,她眯着眼睛笑,“我叫姜姜,你叫什么名字呢?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啊,姐姐很想知道像你这么可爱的孩子有什么样的名字呢!”
两人对峙了许久,就在她打算放弃离开的时候,男孩开口了,“我叫容三。”
容三啊,这名字,怎么有一种浓浓的随便的感觉啊?
摸摸他的头,他抖了下,却没有反抗,“容三,她怎么会打你啊?”
“佟姑姑说,她是替天行道。”
哼,替天行道,她是谁?又有什么资格替天行道?
“那你做了什么坏事了吗?”
男孩使劲摇了摇头,“我没有做坏事。我真的没有做坏事。”
她把他搂在怀里,那个样子让她想起了自己小时候。
那是母亲去世后的第一年,嫡姐摔坏了父亲的东坡砚,可却嫁祸给自己。
父亲将事情交给嫡母处置,可是嫡母又岂会不维护自己的孩子,所以结果便是她被打了三十个巴掌。
三十个巴掌打完,她的脸肿得老高。
后来,她除了逼不得已,便不再踏出暖香阁一步。
这个孩子,她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曾经很熟悉的东西。
那东西,也在自己的身上出现过。
“容三,想不想研习剑道?”
“那是什么?”
“剑道可以让你不受欺负,可以让你帮助别人,还有很多很好的地方,你想研习剑道吗?老实告诉姐姐。”
他点了点头,“好,我要研习顶顶厉害的剑道!”
“嗯,以后,每天晚上姐姐便来接你,然后教你剑道。”
临走时,他小声的问道,“姐姐,你明天真的会来吗?”
“会啊,姐姐说到做到。”
“那你一定要来。”
“嗯,对了这个佟姑姑不到明天早晨,是不会醒的,你去睡一觉吧。养足精神,明天好学剑道。”
回了百姜宫,枣儿迎上来,责怪她道,“主子,您的病刚好,怎么就出去乱逛,要是再受了寒,可怎么办?”
她接过一件大裘,“没事的,我已经好了,对了,西北方的那个荒废的院子,住的是什么人啊?”
“那个是已故德妃的宫殿,她去世后,那地方便荒废了,此刻住的是德妃的儿子,皇三子,容栀,主子,您问这个做什么?”
“我好像给自己找了个麻烦。”
枣儿大呼,“主子,您做了什么?”
“呵呵,也没有什么,我刚收了个徒弟,只不过,这徒弟恰好是皇三子,而已。”
“主子,您,怎么能惹上他呢,他的母妃畏罪自杀,宫里的人都避之唯恐不及,只有您,傻傻的凑上去。”
她讨好的陪笑道,“枣儿,好枣儿,那孩子太可怜,无论他的母妃做了什么,也不该殃及到他一个年纪小小的孩子身上,再怎么说这孩子也是陛下的孩子。”
枣儿叹了口气,“主子,我知道,您是过不去自己那一关,既然您决定了,那枣儿自会支持您。”
她抱住枣儿,“谢谢你,我知道,枣儿也是心肠软的人。”
后来的三个月,她每天晚上点了佟姑姑的昏穴,一句一句,将内功心法口诀交给了他。
有时候,她会做点好吃的点心,或者做上几道菜,给那个孩子补补身体。
六岁的孩子正是需要吃好的时候,可不能让他饿着了。
孩子吃得欢快,她也高兴。
可有时候,陛下会留宿在百姜宫,她没办法抽身,只能让枣儿或者喜儿去看他。
枣儿,喜儿两人看到那个瘦瘦小小的孩子,母性泛滥,一下子争着去看他,她便知道这个孩子,是很令人怜惜的。
长河水患一直无法遏制,护国将军上奏,请求陛下拨银安抚难民,而手握大权的她父亲,却没有丝毫表示。
欢/爱过后,他搂着她的细腰,呼气如兰,“姜姜,后宫和朝堂的联系,想必你是知道的。”
她第一次主动抱住他,“臣妾,谢主隆恩。”
他的心颤了颤,她没有祈求没有哭泣,只是这样淡然接受。
这样的她,让他觉得恼怒。
夜色朦胧,更深露重时,他听到有人在喃喃低语,声音好听极了,“容兰诺,姜姜喜欢你,很喜欢。”
他想抱住她,可是,他不敢。
此刻的他,早已不是十几年前,那个不顾一切的容兰诺了。
他想,没事的,她还在他身边,他们还有很长的时候。
几乎是掩耳不及盗铃之势,短短一个月时候,朝堂上的势力被重新洗牌。
她躺在贵妃榻上,“枣儿,给父亲送去休书一封,母亲做不到的事,我来替她做。还有,送上一千两白银,算是我报答父亲的养育之恩。”
枣儿偷偷出宫,办完事后,枣儿回宫复命,“主子,大人签下了休书,还有那一千两白银,大人并没有收,他说,他本就没有将您当做女儿,将您养在府里,对他来说,只是养了个闲人而已。”
漂亮的眼眸中,此时晦暗不明,闲人,只是闲人?
母亲,这就是您在乎了一辈子,等了一辈子的良人。
您若是泉下有知,会不会难过?
不会了,我想是不会了,您早就看开了,不是吗?
那天晚上,陛下再次留宿百姜宫,她破天荒的为他舞了一曲,水袖翻飞,腰肢婉转,迷了他的眼,乱了他的心,这样对什么事情都淡然处之的她,姜姑娘,与她,是有不同之处的。
若是他处死了夏儿的父亲,那她,绝不会像眼前的这个女人那般,还能舞得如此妖娆。
一曲毕,她柔柔道,“陛下,臣妾想向您求个恩典。”
他在心里冷笑,终究还是要提出来了吗?
可是,她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不知所措,“陛下,臣妾自请前往冷宫闭门思过。”
“你有何过?”
她挺直了腰板,“臣妾的姓氏,便是臣妾的罪。”
哈哈,她比夏儿有心计,想到那个女人,他语气有些冷。
若是当年,夏儿有她一半的心计,也不会死得那般凄凉。
“德让。”
“奴才在……”
“传孤的旨意,姜妃有过,贬往掖庭,无旨不得踏出掖庭一步。”
陛下走后,喜儿不解的问道,“主子,您为何要自请去那个地方,这不是自找罪受吗?”
“自找罪受,父亲被贬了,我还能在这吃人的后宫中活得好吗,再说到了掖庭,可以更加名正言顺的照顾容三,难道,凭我们的实力在掖庭,会过得不好吗?”
喜儿懂了,笑得傻兮兮,奔奔跳跳的去收拾细软了。
枣儿担忧的看着她,看着她的主子,“主子,您没事吧?”
她笑得明媚,“我会有什么事,好了,你去忙吧……明天便动身前往掖庭,枣儿,待会,你带点东西,先去打点打点。”
“是,枣儿,明白了。”
容三见到她,很是高兴,拉着她的手非要给她舞剑,被缠得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