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 序
冰河2025-11-07 10:461,686

  《AI启示录》最初的创作始于2012年夏天的一个夜晚,那时我还在伦敦工作,周末没事就住到剑桥去。一天晚上,朋友带我来到已经四百多年的老鹰酒吧,要了两杯啤酒坐到角落。他指着满坑满谷的酒客,说那里有好几个诺贝尔奖的获得者,然后又指向墙上的黑白照片,说诺奖得主克里克和沃森曾在这里宣告生命的奥秘——你知道DNA双螺旋吗?他们就是在这儿宣布的。

  酒吧里的科学家更像凡人,他们举着杯大声喧哗、激烈争论,甚至吵得炸须瞪眼。那一刻,我想,处于人类发展顶峰的科学圣殿,可能也和我们熟知的纸上江湖一样,有着剑宗和气宗的对立,甚至正教与邪教的水火不容,而他们都认为自己所做的事情、所去的方向更接近人类的未来福祉。

  于是我落了笔,一个宏大的故事框架出现在电脑屏幕上。我兴奋地展开了创作,两年后完成了初稿。但是,和我以前完成一部小说时不同的是,我并没有收工的满足感,反倒有无边的忐忑——我完成了一个有趣而绚烂的故事,却似乎没想明白到底要写什么。

  这是我第一次写长篇有此感觉,宛如一个兴奋地钻进大山去挖金子的人迷失于荒野,为此深感慌乱。而忽然有一天,看过我这部小说初稿的著名出版人吴又在咖啡厅里问我,你觉得在未来一二十年,人类世界最大的科学事件会是什么?我稍加思索,说大概率是可控核聚变的实现,引力波研究的突破,分子生物工程的飞跃,甚至量子力学基本原理的突破。他摇了摇头,说这些方面的突破很可能有个前提,那就是一场AI革命的到来,而它意味着一切。

  那是北京雾霾肆虐的2017年,世界风起云涌,AI相关的话题从未停止,但能洞见一场革命即将扑面而来的人寥寥无几。在他的建议下,我很快开始重构这部小说,一边补上有关这个方向缺失的知识,一边去更大的世界、更深远的问题中寻找终极的答案。很快我就发现,要想找到这个答案,我必须先搭起一座未来之桥,推演出并不久远的未来会发生什么。当这场AI风暴席卷世界,加速迭代的科技文明与日渐衰老的制度文明碰撞,会发生怎样的撕裂和巨变?这场AI革命的核心解——一个石破天惊的算法是如何诞生的?在对这种终极力量的争夺中,权力又是如何表现的?当这个算法让超级人工智能成为现实甚至走得更远,我们曾想象过无数种可能的AI意识,到底是用什么方式出现的?而那些在人类命运的枢纽上处于“扳道工”位置的人,他们又会作出怎样的决定?

  几个月后,这本书的几万字大纲、情节线、人物线完成,这本书的名字也改为《AI启示录》。

  当最为宏大的问题回归到人,一切似乎都能沿着人性找到答案,但这也是此番创作中最令我痴迷和惊讶之处。因为随着情节的推进,众多的主人公都在渐渐偏离我最初的预设,像有了自己的生命一样脱离我的控制——如山的压力之下,人性会出现一切可能。他们聪明绝顶、毅力非凡,明明对人类充满了爱,却一个个在AI编年史中血债累累。当一切痛苦、希望和意义都像历史一般消散,冷寂的虚空里只剩下那句终极叩问的回音:我是谁?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这是人类的古老问题,却是AI的第一个问题。

  在艰难的创作过程中,我的生活也经历着剧变。疫情期间的欧洲流浪,辗转赴美的重重波折,写作生涯的未有挫折,这一切或都影响着我笔下的世界。不知不觉中,我感到我和这本书,以及书中的主人公们之间产生了一道纠缠之弦,我造就了他们,而他们也在对我进行重塑。

  颇为有趣的是,在我将书稿交给出版社没多久,因一个偶然的机会认识了冷泉港亚洲的创始人季茂业博士,因为我在用AI生成式工具制作影片,他邀请我去参加冷泉港的艺术节——一大群科学家自己的艺术节,并安排我拜见了96岁的詹姆斯·沃森——曾在剑桥老鹰酒吧里宣布DNA双螺旋结构的科学家之一。这位“DNA之父”高大魁梧,如此高龄,仍精神矍铄,眼中精光四射。在和他私下交谈中,我的思绪穿回剑桥的那个夜晚,想起酒吧墙上那张黑白照片,颇感冥冥中的神奇。

  有关吗?好像说不清楚;无关吗?但它又像一个有趣的闭环。这番蹊跷的奇遇,就像这本书中的主人公的经历一样让人难以置信。而更有趣的是,这些虚构的人物在我预测的未来世界中的演绎,正在一步步与今天的世道和剧变吻合,若未来他们的故事成了现实,那未必是我写作的成功,而只能说是人类的宿命了。

  

这不是又一次工业革命的前夜

而是人类文明生死存亡的最后关头

  

  

继续阅读:第二章 深渊

使用键盘快捷键的正确方式

请到手机上继续观看

AI启示录:奇点降临(全两册)

微信扫一扫打开爱奇艺小说APP随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