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中忽地传出一阵闷哼声。
“突破不了？这是怎么回事。”
方毅摸出炭笔和皮纸，在上面写写画画。
他先前就有记录所修一切的习惯，这就像读书做笔记和错题集，偶尔拿出来看看，能总结经验，避免自己犯错。
按理说，这次积攒的气血足以一次冲开脉络武者与武道宗师之间的桎梏，一举突破。
可现在......
方毅仔细检查着身体，发现经脉被拓宽了许多，也格外坚韧，气血饱满，刀法和拳法也到了极致。
不仅如此，洪武真意和九劫刀意他也都有领悟。
怎么就突破不了？
难道说，自己疏漏了什么？
雨刚停，方毅便走出山洞。
如此瓶颈靠他自己硬想必然无解，不如去洪老那里问问。
行至半途，方毅瞧见了摘星卫的踪迹，但也没有跟上去凑热闹。
这个世道，不该凑的热闹别凑，不然容易引来杀身之祸。
重回青阳城，方毅若无其事的回到家中。
出行前他就跟姐姐打过招呼，说自己出城去给采药队当护卫，估计要一两天。
这种事也不是头一回，方颜倒也不担心，只是见他回来就热好了饭菜。
压根不知道他是去杀人摸尸。
饭后，方毅回到拳馆，找到了洪老。
如今的洪武拳馆已经少了很多人，有不少弟子都退出了拳馆，选择了离开。
又送走了一群熟人，这青阳城还能待多久？
而且赵一川家最近似乎也有变故，都几天没见他了。
青阳城的天，变化越来越大了啊。
内院。
洪山傲独坐太师椅，但身影略显萧索。
“回来了？”
“嗯。”
方毅点点头。
洪山傲亦是如此。
一切尽在不言中。
“老师，突破入劲宗师有什么诀窍吗？”
听闻此言，洪山傲愣了一瞬，随后侧眸打量着方毅。
他并未立即回答。
“本以为你天赋不错，没想到我还是低看了你。”
“这么快就触摸到宗师门槛了，你很不错。”
“不过，武道宗师么......那其实，是一个笑话。”
听着洪老自嘲似的笑声，方毅有些不解。
武道宗师已是青阳城战力天花板，是最顶层的存在。
除了摘星楼昙花一现的修仙者之外，谁人能敌？
怎么到了洪老嘴里就成了一个笑话，他自己也是武道宗师啊。
许是读懂了方毅心中的疑惑，洪老轻叹道：
“所谓武道宗师，实际上是那些不得修仙法门的人，独创的一个境界，这个境界原本并不存在。”
“凡夫俗子，妄称宗师？这不过是个天大的笑话。”
“换而言之，最弱的修仙者，徒手就能摁死一大片武道宗师。”
“入劲如何，化劲又如何？武道一途，实际上是一条断路。”
“武道极致再往上，是没有路的。”
洪山傲的一席话令近来安逸不少的方毅忽然紧张了许多。
他很清楚，自己是洪山傲如今的得意门生，对方不可能撒谎骗他。
可越是这样，他越觉得脊背发寒。
自己苦苦踏上的武道之路，竟是没有前路？！
“等等看吧，要变天咯，兴许，有所转机。”
话毕，洪老缓缓起身，走向院外。
“嘭——”
内院中，方毅一拳砸在雨幕中，一道拳风猛然朝院子里的铁桩打去。
一声闷响。
铁桩轰然倒塌，其上出现了一道深深的拳印。
“呼......”
他长出一口气，收功而立。
一转眼已是仲夏，在洪老的提醒下，这两个月他并没有再去谋突破之路，而是一直在磨练拳劲和刀意。
如今他虽还是脉络武者，但已经能和武道宗师过过招了。
洪老也越发沧桑，外出的时间也越来越多，平日里也难见他的踪迹。
而方毅在修炼之余也会打着断魂枪叶云的旗号出去晃悠晃悠，附近的山匪流寇让方毅过上了颇为富裕的生活。
资本的初步积累都是血腥的，第一桶金都沾满了鲜血。
说好听一点，是劫富济贫，行侠仗义。
说不好听一点......
石塔又被填满了一次。
“拳法融合刀意，倒也能发挥出不同寻常的威力。洪武拳的刚猛劲气与九劫天刀诀的一往无前相辅相成，威力倍增。”
方毅自从看到数位宗师拼杀之后，便开始思索如何逆伐宗师。
一边磨练技巧，一边他也在思考，如何利用有限的手段，去最大限度杀伤敌人。
要知道一个合格的武者，不仅要会偷袭，还要会正面搏杀的实力。
练了一会儿拳，外面传来了方颜的声音。
“小毅，一川家好像出事了，大门紧闭，还挂上了白灯笼。”
方颜走进门，蹙眉诉说着今天看到的事情。
方毅闻言朝她走去，赵一川是他的结拜兄弟，此前也曾帮过他不少忙，如果赵家出事，力所能及之处，他还是会出手相助的。
“我听说他家的采药队被劫，但是不知道具体都有哪些人受伤，现在的城外越来越不安全了。”方颜轻声叹息。
“能传信回来就不错了。”方毅应道。
“是啊，听隔壁魏掌柜说，现在不仅是城外有盗匪作乱，就连整个外城都多了不少窃贼，据说还有内城势力监守自盗的。”
方毅无言，内城占据了青阳城八成以上的财富，结果还不够，还要在外城劫掠？
“小毅，你去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千万顾好自己，行吗？”方颜的眼中带着期盼。
她只是个普通人，哪怕现在身子骨好些了，那也和寻常女子无异，这种事她知道自己不能掺和，但也不希望弟弟因此受伤。
“好，我一会儿就回来。”
方毅将她安顿在后院，这才出发前往赵家。
......
赵家堂屋。
地板上躺着两具凄凉的尸体。
赵家主干男人们都站在一旁，还有不少掌柜和押运队长都来了。
几十人聚在一起，都是为了等家主赵渊的消息。
赵一川也站在赵家男丁的前列，安静的等待着。
不多时，赵渊和赵家老祖赵元一同前来。
二人脸色铁青，一言不发，一路朝主座走去。
周围的掌柜纷纷让路。
赵渊路过自己的小儿子身边时，眸中闪过一抹悲痛，想说话，却难以开口。
随着二人落座，众人的目光也纷纷聚焦到二人身上。
加之方才安静到诡异的气氛，此刻更显静得可怕。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静待着最终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