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渊神色落寞,目光茫然的打量着四周。
赵家没落后,他任家主时一直稳步发展,如今赵家的一点一滴都是他的血汗打拼而来。
数十年心血积攒,如今却......
他张了张嘴,只觉喉咙干涩。
明明没有太阳,可他的额头上却满是汗珠。
他的胸口在发闷,伴随着呼吸的急促愈演愈烈。
青阳城局势骤变,他已经有了撤离的想法,所以才会派出采药队收采最后一次药草,然后离开。
因为事关重大,他才派出了家中绝大多数底蕴。
其中,就包括他那两个已经脉络武者的儿子。
可......
“我......”
赵渊张开嘴,心中愈发冰冷。
刺骨的寒意与悲痛不断袭来,让他失去了说话的力气。
期盼的目光汇集一身。
所有人都在安静的等待着。
“抱歉...我对不起大家......”
话落,赵渊眼前一黑,一阵头晕目眩袭来,周遭的一切消失了颜色,连带着耳朵也好似被利刃刺穿,听不见一点声音。
他的身体不自觉后仰。
瘫软如泥。
栽倒在地。
赵府将倾!
哪怕赵家诸位掌柜都忠心耿耿,但这一消息依旧被有心人传了出去。
所有掌柜都想等着这最后一笔收益拿到之后离开。
但可惜,半路遇袭,药材被劫不说,赵家精锐一役尽没。
而赵家家主也因悲痛过度,昏迷不醒。
强如叶家,在族中强者被截杀过半的时候,就已经维持不下去,不得不断尾求生了。
那赵家呢?
本就只有三位脉络武者和一位年迈的武道宗师。
现如今二死一昏,仅剩的老人又能支撑多久?
觊觎赵家药铺生意的可不止一家豪强!
而赵渊倒下,赵家再无人可担大局。
哪怕有一批忠心耿耿的掌柜留下,但依旧是杯水车薪。
没了采药队,就没了药材来源,这等于断了赵家命脉。
半天时间,赵家的数家药铺被迫关门,连带着好几家都被地痞流氓劫掠。
“十几家药铺如今只剩下一家还能勉强运转,而且,城主府来人了。”
“他们说,只要我们愿意归顺城主府,赵家药铺依然会存在,否则......就不用开下去了。”
药铺的大掌柜李乐低声说道。
“城主府,他们来做什么?趁火打劫么......”赵一川咬牙盯着通红的账面。
短短半日,赵家损失了十三家药铺,连带着大批药材被洗劫一空,损失白银何止万两?
若是平日里,赵家高手皆在,哪怕斗不过城主府,可城主府周围同样虎狼环伺,给罗宇成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强夺赵家。
但现在......
两位兄长陨落,父亲病倒,太爷爷独木难支。
除非再添一位武道宗师,否则赵家是稳定不下去的。
可现在他上哪去找一位武道宗师来稳定局势?
哪位武道宗师愿意来帮赵家?
赵一川无比迷茫,心里蒙上了一层阴霾。
“少东家,咱们......”大掌柜李乐欲言又止。
他也很想帮赵家留住产业,可奈何出面的是城主府。
谁敢多说一句?
叶家倾覆都是数家同级甚至强于叶家的势力出手导致的结果,而城主府,那是碰都碰不得。
单说罗城主一人的实力,就足以横扫数位武道宗师。
“不行,就交出去吧,我赵家,也到了断尾求生的时候。”
赵一川咬着牙,做出了这一违背祖宗的决定。
现在已经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由不得他不选。
次日大早。
赵一川六神无主的回到了洪武拳馆。
到了后院,他呆呆的站在铁桩面前,一言不发,怔怔出神。
如今的内院也没几个师兄弟在,仅剩的三五人见了他也不再熟络。
他放眼望去,也知赵家生变的事已经传开了。
“二哥。”
忽然,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昨天去吃了个闭门羹,今天可算是遇见了。”
赵一川是他的结拜兄弟,如今赵家出事,他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赵一川回眸望向了方毅。
想托他的关系请洪老,但又觉得不太现实。
算了,那可是城主府,一般人得罪不起的。
哪怕小老三天赋异禀,已经是脉络武者了,可依然得罪不起城主府。
而且,药铺想要恢复原状。
一来采药队的事不能落下,需要一位武道宗师坐镇,外加数位脉络武者押送。
二来需要大笔的银钱投入,十几家药铺重新开张,最起码得数万两白银,或者五千两黄金才行。
青阳城和别处不同,尤其最近粮油稀缺,私铸银钱愈演愈烈,金银也变得越发不值钱。
话到嘴边,赵一川又咽了回去,脸上露出笑意。
“小事而已,放心吧,二哥能处理。”
与其说出来一起发愁,不如他一个人扛着。
毕竟,赵家的事,不能牵扯方毅。
“有啥事尽管开口,你我既结为兄弟,就该有难同当。”方毅不依不饶。
他最近忙着杀人,摸尸的同时也顺手掏来了不少金银。
现在的小金库里足足有两三千两黄金,白银七八千两,正愁没地方花呢。
“行,有事我会吱声的。”
方毅越这么说,赵一川越是不愿拖累他。
自家的事自己扛,不能苦了兄弟!
“就是最近家里忙,我不能经常去看咱姐了。”
“这是小事,你先忙你自己的。”方毅摆摆手。
“那行,我先回去。”赵一川起身离开。
他知道,赵家现在就是众矢之的,谁都想上来咬一口。
越是如此,越不能胆怯!
如今赵家大厦将倾,他再露怯,那想要上来咬一口的敌人,可不会远远看着。
这群人会像疯狗一般,趁你病要你命,将赵家撕扯得支离破碎,彻底覆灭。
眼看着赵一川走远,方毅这才扁扁嘴。
他摸了摸空荡荡的钱袋子,轻轻一叹。
“唉,又他妈穷了。”
“看来忙完这场,又得出城一趟咯。”
他伸了个懒腰,敲响了洪老的房门。
“老师,你在吗?”
“讲。”洪老带着困意的声音传来。
“话说,你有没有兴趣和弟子去挂靠个势力?”
“哪一家?”
“西城区,赵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