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起来收拾好。
方毅倏地发现，自己体内的灵血居然转化了一小半。
按他的推算，以他此前的修炼进度，没有一两百年休想进阶先天境，可现在怎么突然抵近灵启境中期了？
随手运转了几下体内的劲气，刹那间一股罡风自拳锋冲出，将地上轰出一个大洞。
方毅惊疑不定的看向自己的拳头，他之前也不是做不到，可那需要轰在实处。
可现在呢？
拳劲居然隔着数尺，就能在地面上轰出洞来？
“啪啪啪！”
清脆的掌声自身后传来。
方毅回头看去，发现是四师姐。
她手里抱着一只麻布做的小熊，方毅曾近距离看过一次，里面塞的似乎是灯芯草。
问她来历，她只是笑了笑没有多说。
“恭喜你小六，你现在勉强算得上是小半个修行者了。”
方毅眉头微皱，四师姐说的是大实话没错，可他总感觉，这，话里有话啊。
忽然，他想起了一件事。
随即问道：“四师姐，我现在离归元境有多远？”
说实在的，他入门这么久，只搞清楚了修行者的前三个境界，灵启、先天、周天，再往后就不知道了。
“嗯，没多远。”叶雨幽平静道。
“所以...”
方毅刚想说话，只见四师姐指了指山下。
“也就山下到这里这么远。”
“......”
方毅又一次被四师姐的幽默弄得无语凝噎。
“修行路漫漫，切记不可急躁。”
墨云千痕自炼丹房中走出。
方毅简单适应了下实力的变化，随后问道：“三师兄，今日可有什么精要传授？”
面对方毅的提问，他只回了四个字。
“今日，下山。”
“又下山？”方毅不免有些疑惑。
昨天不是刚下山吗？
“今日也下，陪她一起。”说着，墨云千痕指了指不远处的夭夭。
夭夭则兴冲冲的跑过来牵起方毅的手，“走走走，今天咱们下山，买好吃的去。”
方毅无奈扶额，他这生死关还没着落呢。
罢了，就陪这小祖宗下去逛逛吧。
他也发现了，夭夭虽说是大师姐，但实际上门内的事，基本上都是三师兄在安排。
而且每一次安排都有其道理。
“今日下山一趟之后，往后你的时间自由支配，想修炼就修炼，想下山就下山，若有要事，师兄自会提前告知。”墨云千痕温和笑道。
“好！”
......
贺州某一灵山中。
重峦叠嶂，险峻异常。
山间雾霭横生，遮蔽前路。
山崖侧边有一条小路蜿蜒而上，走错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不怕不怕，我不怕！”
方颜哈了口白气，搓动着早已冻僵的双手，在崖壁边缘摸索着前进。
她已经爬了好几天了，身上的干粮也吃的差不多了。
饿的时候，只能摘几根冰凌充饥。
运气好的话，能看到崖壁冰雪下，生长的一些野果，那也需要凿开冰面才行。
短短几天功夫，她的双手早已血淋淋，鲜血被冻成冰，轻轻一碰，冰渣子掉落时还会带下点点皮肉，鲜血再度涌出，又成冰渣，如此往复。
好在已经快到山顶了。
星瑜说过，她在山顶上等她。
若是能爬上来，便能成就一番仙缘，若是爬不上来，她会把她送回方毅身边。
“弟弟...，”方颜长长的睫毛染上了一层厚重的白霜，她神志不清的呢喃着，迷那双翦水秋瞳此刻早已没了多少光泽。
可一想到弟弟，想到那时候姐弟俩穷困潦倒，相依为命......
那时候生活虽然窘迫，每天都很疲惫，可弟弟吃的苦比她多得多。
为了给她买药，日复一日的坐着那卑微的活计，就连寒冬腊月也不曾停歇。
天寒地冻的，是彻骨的寒呐！
比起弟弟为她吃过的苦，她这点苦，又算得了什么？
想到这里，她的眸中有泛起了丝丝光亮。
“不能回去，要坚持，方颜，你要坚持下去......弟弟那么苦，你得帮他！”
从前没有能力，她拖累了小弟许多。
可现在有这个机会，她又怎能放弃？
想到那日仙人所言，方颜沉重的步伐便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咔嚓！”
一块山石崩碎，砸在了她的脑门上。
刹那间鲜血迸溅，方颜一时不察，竟脚下一滑，险些跌落山崖。
她的左手死死抠进旁边的石缝里，伤口溢出的鲜血眨眼间失去温度，凝结成冰。
就这么一小会儿，她的数根手指就已经和山壁融为一体。
方颜用力抽动了两下，却丝毫没有作用。
下一刻，她咬紧牙关，另一只手扶着崖壁，用力一扯！
“呲啦——”
“嘶！！”
鲜血顺着她的左手滴落，指尖依稀可见森森白骨。
右手此刻又与山壁粘连。
又是一扯。
崖壁上赫然留下了一个猩红的血手印。
“我可以的，我不是弟弟的累赘，不是的！”
方颜强忍剧痛，顶着风雪，沿着曲折小路，向上艰难前行。
......
“冰糖~葫芦——”
“都说冰糖葫芦儿酸，酸里面裹着甜~”
宣镇街头，夭夭拽着方毅的衣角，指着不远处扛着‘狼牙大棒’的小贩，神色无比激动。
“那个那个，我要吃那个！”
方毅有气无力的说道，“大师姐，你都买了这么多了，还买啊？”
此刻方毅身上已经挂满了吃食。
对，挂满了。
手上提着的，腰上吊着的，背上背着的，脖子上还有一大坨。
闻言，夭夭不满的撅起嘴，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你说你，年纪轻轻，怎么这么小气？我现在在长身体，肯定要多吃点才能长得高长得快啊！”
“。。。”
方毅气得直翻白眼。
要不是三师兄曾说过，夭夭不是人族，只是在它们族中相当于人族五岁幼童，实际年龄远超于他，他就真信了。
“你买不买？”夭夭蹙起眉头。
“不买。”方毅苦着脸。
“买不买？！”夭夭的语气加重了几分。
“算了，咱们拿不下了啊。”方毅无奈想扶额。
结果扶都没手扶。
两人大眼瞪小眼足足一刻钟的功夫。
小贩扛着糖葫芦棒子都累了。
“我说，你俩到底买不买啊？”
“买！”“不买！”
“哼，你不买算了，我自己买去！”
说罢，夭夭傲娇的冲上去，抬手就从兜兜里掏出一颗比拳头还要大的金锭，那声音盖过了整条街。
“老头，我要买糖葫芦，是全部，全部！！”
“噗——”
那一刻，金灿灿的光芒差点闪瞎了方毅的眼。
有钱也不是这么霍霍的啊。
趁着小贩还没回过神，方毅放下东西，从怀里抠出一粒金豆子，想了想又咬了一半下来，将金锭急速换下。
“都要了，告辞！”
话落，方毅一手夺过糖葫芦棒子，一手提起东西，将夭夭架在腋下，扭头就走。
原地，小贩瞪大双眼，看着手里那半颗金豆子，牙印上面还带着些口水，一脸的吃惊。
良久，他隔着老远大喊。
“不是，喂！你小子，也太特么精打细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