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恶魔的嘴唇,也和人一样那么柔软温暖!
安静的房间里,落地窗大敞四开着,洁白的窗帘被风吹起,不安躁动着。
是谁的心跳声震耳欲聋,疯狂叫嚣着。
一阵天旋地转,陆川反客为主把我压在身下。
他和我一样并不会接吻,只是遵循着男人的本能,咬到我的嘴唇又肿又痛,唇齿之间渐渐弥漫起铁锈的味道。
我早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真到箭在弦上,还是怕得浑身发抖。
白衣裙被撕碎扔了一地,就像是天鹅被暴力拔掉的美丽羽毛。
陆川火热的身子抵着我,豆大的汗珠顺着鬓角滑落到我的心口。
他哑着嗓子问我:“有过别人吗?”
我忍着眼泪摇摇头。
10.
那夜我发起了高烧,连续多天的压力和紧张,终于压垮了我。
迷迷糊糊中,有人影来回穿梭,给我测温度,换点滴,我想睁眼看清楚,可是实在太累了。
我足足昏睡了五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陆川怀里。
我稍微动了动身体,他也跟着醒来,摸了摸我的额头。
“你终于醒了?还以为你就这么死了呢!”
“你还在,我怎么舍得死啊,舍不得我死的话就……满足我一个要求。”
陆川抬起我的下巴盯着我,表情高深莫测:“那说说看,你想要什么?”
我不敢奢求太多惹怒他,只好搂着他的腰告诉他:“我想知道,姐姐在哪?”
陆川沉默了好久才回答:“我只能告诉你,她还活着,你乖乖跟着我,时机成熟了我会让你见她。”
我点点头,扬起脸朝他甜甜的笑。
他迷恋我这对酒窝,我早就看出来了。
果不其然,陆川用手摩挲着我的酒窝,眼神也渐渐暗了下来。
我推开他压上来的身子:“今天不行,我的病还没有完全好。”
陆川眯起眼,一口咬在我的肩上:“小东西,你等着!”
11.
陆川撤掉了我的小床,枪手摇身一变成了他的女朋友。
周围人对我的态度发生了微妙的改变,有些甚至开始叫我 “曦姐”。
只除了一个人,大花臂。
这天我在走廊里和他狭路相逢,他挑衅故意撞了我。
“小丫头,别高兴得太早,等他玩腻了,哥哥来好好教你做人的快乐。”
看得出他对年纪轻轻的太子爷陆川有很多不服,但是碍着他爸的面子,不好明着撕破脸。
既然这样,那就由我来当这个导火索好了。
毕竟带走姐姐的就是这个混蛋,我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
我妩媚一笑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他眼睛一眯,狠狠捏了我一把,把我按到墙上。
我偏过头躲过他的臭嘴,瞟了眼大门口。
下一秒,勾着他脖子的手狠狠甩了他一耳光。
大花臂下意识回扇,我顺着力道倒在地上,狠狠咬破了嘴里的嫩肉,鲜血顿时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你活腻歪了吗?”
从楼梯上来的陆川刚好看到这一幕,瞬间暴怒。一脚踹在大花臂的背上,他一个趔趄直接跪倒在我面前。
我装作满脸惊恐的样子,死死攥着衣襟,一边后退一边哭喊陆川救我。
陆川的脸色看起来像要杀人一样,他几步冲过来扯下身上的衣服把我包住。
大花臂爬起来就想动手,结果被一帮人团团按住。
“小贱人你特么地等着!老子跟你没完!”
“再敢动她,我就杀了你,说到做到!”陆川声音冷的能淬出冰。
大花臂没想到陆川跟他正面刚,一时愣在原地。
陆川打横抱起了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12.
“都滚出去!”
跟到房间来的医生和佣人都被陆川骂走了。
他一言不发,黑着脸给我嘴角上药。
“嘶。”
我疼的一缩脖子,眼泪砸到了陆川的手背上,他像被烫到似的直接掀翻医药箱。
“哭个屁,倒是干他啊!我要是晚来一会,你渣都不剩了!”
我眼泪汪汪扁嘴看着他,一言不发。
他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没有继续凶我,一把捞过我死死按在胸前。
我听着他狂躁不安的心跳,不由吐槽:“还说什么我是你的人,你就这么保护你的人吗?”
陆川叹了口气,捧起我的脸,用额头抵着我。
“对不起,是我疏忽了,以后不会了,别哭了好吗?”
我把鼻涕蹭到他衣服上:“你去哪了?”
他从兜里拿出一个信封给我,里边是叠照片,每一张拍的都是姐姐。
我抚摸着那些照片,眼泪大颗大颗滑落,颤着声问他:“我能见姐姐吗?”
陆川避开我的眼神,掏出烟走去窗边点燃,狠狠吸了一口:“见不了,她在我爸那边。”
一句话堵死了所有的可能。
“但是我在那边安排了人,能保证她的安全,目前我只能做到这些。”
他低下头,眉宇间是浓浓的挫败感。
那天,陆川破天荒地跟我讲起来他的妈妈。
他说他妈妈反对自己的老公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买卖,可怎么劝都没用,就选择了自杀。
从那以后,陆川就变得乖张暴戾,夜里时不时会产生幻觉,跟父亲的关系也降到冰点。
“曦曦,我现在只有你了。” 他把我搂在怀里,擦干我的眼泪。
“我答应你,一定会把你姐带回来,但你要给我些时间,嗯?”他急切地吻我,用最原始的方式确认我的存在,沉下身子轻咬着我的耳垂。
“曦曦,叫我的名字,说你喜欢我。”
他带给我的战栗驱散了恐惧和寒冷,那一刻,我像是被下了蛊。
“陆川,我喜欢你!”
我们像是在孤岛相遇的两只受伤的小兽,紧紧拥抱给彼此温暖,直到天边鱼肚泛自我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走了。
再见到陆川是一周后,他还带回来一个女人。
13.
那晚,睡梦中的我落进了一个熟悉又滚烫的怀抱,陆川埋头在我颈边深深嗅着我的味道。
我哼哼唧唧挣扎,却手软脚软被他得了手。
我被他折腾得清醒了过来,却又很快被他拉着沉沦。
第二天早上,餍足的陆川一大早就拉着我起床,粗暴地用毛巾给我擦脸,换来我一个飞踹。
他也不恼,嬉皮笑脸背起我就去了楼下。
客厅沙发上坐着一个女人,看到陆川立刻站起来,小背心战术裤,飒到不行。
“这是我特意给你请的私教,原来当过雇佣兵,好好学吧。”
上次大花臂的事情给陆川上了一课,他在我身边安排了人贴身保护,现在又让我练实战功夫。
“多吃点,小猫都比你吃得多。” 他在我面前的盘子里堆起了食物小山。
“细胳膊细腿太不禁折腾。” 我在桌下狠狠踩他一脚。
他朝我憨憨一笑,扒了几口饭,又风风火火离开了。
我知道陆川不在别墅的日子,都去了他爸那边,也就是老巢所在。
曾经弹吉他的少年放下笔,拿起了枪。
他下手狠,疯起来不要命,没几年时间就跟大花臂平起平坐。
翅膀硬了的陆川终于有了和他爸谈条件的资本,我也终于可以见姐姐了!
这一天我期待了太久太久。
14.
我被载到了山上,一路上陆川都格外沉默,几次欲言又止。
佣人带着我走过曲曲弯弯的小径来到一个花房,姐姐穿着淡黄色的衣裳,安安静静坐在那。
“姐姐!”
一开口,眼泪已经夺眶而出,可是姐姐并没有理我。
我挣脱陆川的手,跑过去扑到姐姐身前,入手一片冰凉。
我这才看清楚,姐姐居然是坐在轮椅上!
她那张曾经娇艳的脸庞现在已经瘦到脱相,眼眶深凹,两眼呆滞无光,嘴巴微张还流着口水。
身旁的佣人熟练地擦了擦姐姐的嘴角。
我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残破不堪的疯子,就是我那曾经意气风发的校花姐姐!
“为什么会这样?”
佣人低下头不敢回答。
我抓住陆川的手臂歇斯底里朝他喊着:“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一直瞒着我?”
怪不得他这几年,只是时不时拿些姐姐的照片给我,从来没有任何录像视频。
怪不得照片里的姐姐总是面无表情,原来她居然疯了!
我觉得天都塌了!
陆川告诉我,当年我和大花臂那次冲突,他吃了亏,却又不能拿我怎样就来找姐姐撒气。
他当着几个手下的面侮辱了姐姐,还拍下了视频一遍遍逼姐姐看。
姐姐精神本就在崩溃的边缘,经此一事,直接就疯了。
我想杀了那混蛋!
15.
我冲出花房,到处找大花臂的身影。
找来找去终于在一群嘈杂的麻将声中,我听到了他的声音。
屋里黑压压一群人,烟雾缭绕,我却一眼看见了那个分外眼红的仇人。
环视一周,我抄起了一张椅子,劈头盖脸狠狠砸了下去。
大花臂被我砸的直接开了瓢,怒骂着来抓我。
这几年我跟着雇佣兵学的都是实用的格斗招式。
虽然体力相差悬殊,但大花臂一时半会也制不住我。
他满脸是血张牙舞爪的样子,像极了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陆川一路跟来,此刻就在我身后,他不出声谁都不敢动我。
大花臂气疯了,掏出枪指着我。
“你最好一枪崩了我,不然死的就是你!”
门外传来了拍手声和一阵低沉的冷笑。
众人自觉让出了条过道,大花臂也放下了枪。
我终于见到了这里的话事人,陆川的爸爸陆远军。
16.
他们父子俩长得很像,陆远军虽然戴了一副金丝眼镜,却依旧遮不住眉宇之间浓浓的杀气和阴狠。
他一扬手,所有人都退出了房间。
“陆爷!”
大花臂还想说什么就被陆远军一个眼神震慑了。
“还不滚,没用的东西,连个女人都打不过!”
陆远军踱进房间,一步一步朝我走近。
我下意识后退,地他的目光就像一条冰冷的毒蛇,游走在我全身上下。
“小姑娘够胆量,你叫什么名字?”
“她是我的人,爸!”陆川一把将我扯到身后,高大的身影完完全全笼罩住我。
陆远军眉头一挑,一脸耐人寻味的表情。
陆川一步不让挡在我面前,满是汗水的大手死死攥着我冰凉的小手,我们十指相扣。
那汹涌的热量给了我莫大的安慰。
当年那个弹吉他的少年不知不觉已经长大,变成了敢跟任何人对峙的成熟男人。
半晌,陆远军嗤笑着摇摇头,叫陆川跟他进房间单独说话。
陆川没动地方。
“怎么,我还能吃了她不成?”
陆川想了想,脱下外套披在我身上。
“那你先去处理一下伤口,等着我,我带你回家!”
家,我哪里还有家?
我点点头松开他的手,跟着佣人去了医疗室。
这破地方跟我真是有着解不开的孽缘,三进宫了。
懒得搭理那个医生,我闭着眼睛,任凭他熟练地给我清理胳膊上的伤口。
他依旧全程一言不发。
可当我想起身离开,他却一把拉住我的手腕:“医嘱要认真听!”
我一愣?
他在说什么?
17.
他不着痕迹瞟了一眼监控器:“想要伤好,就不能着急,人一着急,就会犯错,露出破绽。”
直觉告诉我,他并不是像表面那样在讨论我的伤。
“你要我做什么?”
“目前什么都不用做,给点耐心。相信我,你的伤,一定会好!”
医生说完若无其事地离开了。
陆川很久之后才从房间里出来,他面色不渝拉起我就走。
车刚刚停到别墅门口,我就被陆川扛在了肩上。
他近乎粗暴地把我扔上了大床,抓着我的双手举过头顶。
“我有时候真想亲手掐死你,你死了就再没人惦记了!”
我挣扎着:“你怎么了?”
他一言不发用暴戾的撞击回答了我的问题。
今天的他格外疯狂。
我忍了又忍终究还是哭了出来,他把大汗淋漓的我翻了个身,狠狠咬在我的肩上。
“记住了,你是我的,我一个人的!除非我死,否则谁都别想抢走你。”
我被他折腾了半宿,朦胧中听见他说:“曦曦,我们结婚。”
18.
我实在太累了,分不清那是梦境还是现实就沉沉睡去。
第二天我睡到快中午才起床,一下楼就看到了客厅里的姐姐!
佣人告诉我昨天晚上姐姐就被送到了这里。
我惊喜万分又怕吓到她,尝试着蹲在姐姐面前扬脸轻轻地喊她。
“姐姐,我是曦曦呀。”
姐姐很紧张,不敢睁眼,浑身哆嗦着紧抓了手里的小娃娃,手指都泛了白。
“姐姐,你看看我,我是你的妹妹啊!”
姐姐很疼我,走到哪里都带着我,总是温柔地喊我,曦曦,我的曦曦呀。
我扶着轮椅的把手抽泣,直到一只冰凉的手覆上了我的手。
是姐姐,她依然害怕我,却还是颤抖着伸出了手,把她的小娃娃塞给我。
我搂紧了娃娃失声痛哭。
19.
再多的眼泪也不能洗刷我的罪孽。
几天之后,陆川回来了。
最近他吃了很多控制情绪的药,但我还是明显感觉到他的焦虑。
白天还好,一到晚上他就痴缠个没完。
非要打开所有的灯,不许我闭眼睛,要我仔仔细细看清楚他,要我一遍遍叫他的名字。
我实在受不了:“陆川,你到底怎么了?”
他滚烫的呼吸喷洒在我的脖子上,声音也闷闷的。
“曦曦,你不要怕,强子(大花臂)也好,我爸也好,谁你都不用怕,有我在。”
我隐隐觉得不安。
“我跟我爸的关系很僵,他还有私生子,我不做出点成绩,就什么都保不住。”
我蓦然想起了医生说过:“人一着急就会犯错,露出破绽。”
“ 我跟缅甸那边接上了线,走过几次都很顺。”
没想到他野心居然这么大,碰了连他爸都不敢动的东西。
“你疯了吗?这是死罪!”
他摩挲着我的小酒窝:“富贵险中求,我这次打算走票大货,得亲自去。”
一个小盒子在我面前被打开,里边躺着一颗镶嵌着粉钻的戒指。
陆川难得地露出少年般的羞赧。
“特意挑了你最喜欢的粉色,东西不值钱,但是有点意思,他们说一生只能定制一枚。”
他把戒指戴在我的无名指,大小刚刚好,严丝合缝圈住了我。
“好看!等我们结婚的时候,你自己挑婚戒,我保证天天带着。”
我苦笑:“我这样的人怎么和你结婚啊?”
这些年我像个见不得光的影子,被陆川藏得严严实实。
他再怎么喜欢我,也从不肯放我出去接触外边的世界。
就算我曾经是一只鸟,现在已经被剪断了翅膀。
“身份而已,做一个就是了。” 他把一本护照递给我。
照片上的女人长着和我一样的脸,可是她叫陆曦。
我不解。
陆川望着我一脸认真,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曦曦,嫁给我!”
20.
我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说不出话来。
陆川亲了亲我的手指,温柔地说:“走完这趟,几辈子都不愁吃喝了,我们去国外,房子我都选好了,有花园泳池,你一定会喜欢!”
他爸贩卖人口却一直没被抓,除了本身小心谨慎,更应该是建立了严密的关系网,很难突破。
可陆川选的这条路,风险高很多,而且应该已经露出了破绽,可我要怎么才能通风报信呢?
苦等了好多天都没有任何人联系我,意外先发生了。
我怀孕了!
我的月经一向不准,开始也没太在意,直到开始不断地恶心呕吐我才意识到不对。
陆川看着验孕棒上的两条线激动地哭了,可我整个人都木了。
“我不是产科医生,必须带她去正规医院做详细检查,确保孩子和大人的安全,你抓紧落实吧。”
医生帮浑浑噩噩的我量了血压,转头吩咐陆川。陆川没有多想,拿起电话就去了房外给我联系医院。
“出去了不要逃,就正常做检查然后回来,但是路上一定找机会去买两对大的钻石耳钉。”
医生压低声音快速交代我。
陆川再打开门的时候,我已经闭着眼睛休息了。医生和他擦肩而过,并没有引起任何怀疑。
我的冷汗已经湿透了床单。
21.
托孩子的福,我时隔多年居然第一次真正回到了城市。
陆川亲自开车,加上保镖三台车,兴师动众地把我送到了已经清场的私人医院。
他捧着B超又哭又笑: “曦曦,我们有家了。”
在他心里,父母孩子在一起才算是个完整的家。可他忘了,这样的家我也曾经有过!
回去的途中,路过一个购物中心,我忙喊停车。
陆川一脸为难,并不想让我去。
我低下头摸摸肚子,委委屈屈开始了碎碎念。
“宝宝说要礼尚往来,妈妈应该回礼给爸爸,所以我想买情侣耳钉和你一起戴。”
陆川还沉浸在当爸爸的喜悦里,心情大好,听到我拿宝宝说事当下便同意了。
我为了让他安心,特意撒娇说不想走路,他真就那么乐呵呵一路抱着我去了首饰店。
买好了耳钉,我告诉他改天烛光晚餐,我再正式把礼物送出。
陆川一口亲在我唇上:“都依你。”
几天后,我亲手给他戴上耳钉,勾着他的脖子左右瞧瞧。
“真好看,情侣款,你不可以摘哦。”
“不摘,曦曦选的,我哪敢摘?”
不能摘,真的不能,不然警方怎么追踪你的线路,怎么找到你的货呢?
“曦曦,我好爱你。”
他抵着我的头,蹭了蹭我的鼻尖。
“嗯,我知道。”
“不行,哪有这么回答的?说你也爱我,快点。”
“别闹,我累了。”
“行,不好意思说就算了。掉什么金豆嘛,小气吧啦的。”
我闭上眼睛伏在他肩头,这戏演得太累了。
22.
姐姐的情况稳定了很多,甚至能站起来勉强走几步路。
可能是冥冥之中有血缘的纽带吧,她已经不怎么怕我了。
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在发展。
终于临近了交易的日子。
这笔做成,陆川的威望会更高,甚至高过他爸,再狠的老狼王也总要有退位的一天不是吗?
出发的前夜,他小心翼翼贴着我的肚子。
“宝宝踹我了,还跟我说拜拜呢,真懂事。”
“说什么傻话,这才几个月。”
“我闺女天赋异禀,不是普通小孩能比的。”
“你怎么就知道是女孩?”
“肯定是,和你一样漂亮,有小酒窝,甜甜的管我叫爸爸。”
他说到未来,眼睛都是亮的,可那期许的目光实在太刺眼了。
“我不在家的时候,你想几个名字吧,男孩女孩都要,咱多生几个。”
“嗯!”
骗人的滋味真是不好受啊!
陆川把我藏到一处新的房子里,我送他到门口,亲了他的嘴角。
说不出再见,因为我们不会再见了。
陆川帮我紧了紧领口,从额头,眼睛,鼻尖一路亲到我的嘴唇。
“等我回来曦曦。”
我点头,转身关门,顺着门板滑坐到地上。
23
“别,别哭。”
姐姐怯生生开了口,紧紧攥着小娃娃坐在我面前,一脸的担忧。
我趴在她膝头:“姐姐,咱们很快就能回家了,我这是高兴。”
我哄着姐姐吃了些东西,带她去午睡。
刚刚走上二楼,大门就被踹开了。
是大花臂!
“小贱人,我看今天还有谁能来救你?”
我把姐姐挡在身后,他能一个人闯进来就说明门外的保镖已经被他解决了。
“我怀着陆家的骨肉,你敢动我,先死的是你!”他闻言大笑起来。
“就是陆爷让我来的,你的存在就是他儿子最大的死穴,想做大事的人,怎么可以有软肋呢?”
下一秒寒光闪现,一把尖刀朝着我直直袭来!
24.
我一脚踹飞他的刀,却被姐姐的轮椅绊倒。
大花臂窜过来掐住我的脖子,狠狠扇了我两个耳光。
“臭娘儿们!害得我几次在兄弟面前丢脸,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老子的厉害。”
我被打到耳朵嗡嗡作响,只觉得胸前一凉,衣服被他扯烂了。
姐姐不断撕扯着自己的头发,浑身颤抖,显然是被这熟悉的场景刺激到了。
我挣扎着看向姐姐。
她尖叫一声,突然从轮椅上跌跌撞撞站起来扑到大花臂后背上,狠狠咬在他肩头。
大花臂一个过肩摔,把姐姐甩到地上。
“臭疯子给你脸了是吧!”
我趁机想跑,被他从后面扑倒,慌乱中我一脚蹬在他脸上,把他踹翻。
大花臂抹了一把鼻子的血,咒骂一声直接掏出了枪。
姐姐摇摇晃晃猛地冲过去死死抱住他的腰,两个人一起从二楼摔了下去。
我爬过去的时候,只看到满地的血和玻璃碎片。
我哭喊着冲下楼,抱起奄奄一息的姐姐。
她大口大口吐着血,哆嗦着朝我伸出了手。可还没等我抓住那只苍白的手,它就垂了下去。
姐姐,我马上就能带你离开这个地狱了,求你不要在这个时候丢下我!
枪!
我想起了大花臂的枪。
他还没死,脖子被玻璃刺穿,鲜血正汩汩地涌出来。
我扑过去抓起他的枪,尖叫着把他打成筛子。
子弹用尽,我也精疲力竭跌倒在地上。
左边是姐姐的尸体,右边是大花臂的尸体,到处都是血,触目惊心。
我闭上了疲倦的眼睛,任凭自己沉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25.
我在一阵消毒水的味道中睁开了眼睛,窗前站了一个男人。
听到声音,他转过身来。
“穿了警服就不认识我了?”他翻出个口罩戴上,真的那位是医生!
“根据耳钉里的追踪器,我们锁定了你的位置。但还是晚了一步,没能救下你的姐姐。”
“两伙交易的时候被当场抓获,陆远军拒捕被击毙,陆川中枪坠海。”
“你不用担心,这里很安全,外面有人24小时看守。”
我低头看看手上缠着的纱布:“那我什么时候可以走?”
“玻璃扎伤确实问题不大,你在这里休养是因为你流产了。”
呆了半晌, 我才干巴巴挤出一个哦字。
警官朝我点点头,留给我独处的时间之后就离开了。
我摸着依旧平坦的小腹,这里曾经短暂的来过一个小生命。
这孩子并不在我的计划里,可当我知道失去它的一刻,却还是止不住地心疼。
夜里我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坐起来抱着膝盖发呆。
这些年的往事像是旧电影,一帧一帧在我脑海里回放。
我拼了命地活下来,为了救姐姐,为了赎罪,为了报仇。
我没有过去,更没有未来,就像是个漂浮在人世间的鬼,无处落脚。
门外传来几声闷响,我转过头,只见陆川拎着枪站在门口。
呵,他比我更像个鬼。
26.
我怔怔看着他逆光而来,那身影竟和当年初见的那个少年莫名重叠在一起。
我们谁都没有开口。
他走过来在我面前坐下,叹了口气,拿枪抵着我的额头:“为什么?”
枪口真凉啊。
“曦曦,我不信你出卖我。我来找你就是想要一个解释,你随便说什么,我都信。”
“没什么好解释的,就是你想的那样。”我垂下眼。
“我给你装了追踪器,端了你老巢,忍辱负重这么多年我为的不就是这天吗?”
“忍辱负重?”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这些年,难道我对你不够好吗?我们不够相爱吗?”
“相爱?我根本不喜欢你!从来都没有过!”
他暴跳如雷一脚踹翻了点滴架:“你撒谎!我不信你从来没爱过我!”
我捂着头尖叫起来。
陆川一把搂住我,滚烫的眼泪顺着病号服滑落在我的心口。
他的声音是那么的悲哀。
“可是我是真的爱你曦曦,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我在他怀里嚎啕大哭。
陆川忽然苦笑:“我爸说得没错,你就是我的软肋!”
门外灯亮了,嘈杂的脚步声渐渐逼近。
陆川捧起我的脸,虔诚地吻上我的唇。
下一秒房门被踹开,几支枪同时指向了我们。
“放开人质!”
27.
陆川把我搂在胸前,枪抵着我的太阳穴。
他在我耳畔轻声呢喃:“曦曦,我跟你打个赌。”
赌什么?
“我赌你爱我,这辈子都忘不了我!顺便告诉你个秘密,这枪根本就没有子弹了。”
他深深嗅了嗅我的脖子,一把推开我。
“去吧!别回头看!”
我颤抖的声音被淹没在枪声里:“不要开枪,他没有子弹的!”
陆川高大的身躯摇摇晃晃跪在我面前,然后彻底倒下。
他没有闭上眼睛,死前的最后一刻也拼了命看向我。
一瞬间我失去了所有的感觉。
结束了,都结束了!
曾经伤害我们姐妹的人,我都一一报复了回去,血债血偿。
时隔多年,我终于带着姐姐回了家。
客厅里供奉着爸爸的牌位。
他受不了同时失去两个女儿的打击,精神恍惚出车祸几年前就已经去了。
我跪在满头白发的妈妈面前,久久不能起身泣不成声,妈妈泪流满面捶打着我却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妈妈,对不起!”
这场旅行,女儿走了太久太久。两个人出发,如今却只剩我一个人回来。
妈妈哭着搂住了我,只是一个劲儿地流眼泪。
我们安葬了姐姐,照片上的她依旧美丽,干净,就像天上自由的白云。
我决定离开这片土地,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妈妈不舍得我们曾经四个人的小家,坚持留在国内,只要求我每天给她报个平安。
我接受了几年的心理治疗,好转之后考研究生也选了心理学科,毕业后我留下做了心理医生。
“Moon!”
这天我刚刚到单位,就被Jasper叫住了。
我的英文名是Moon,因为姐姐的名字就是月。
“我想我找到你一直不接受我的原因了!”
Jasper 是我诊所的老板,已经追了我很久。
我被他带去了一个私人庄园。
那里有花园,有泳池。
楼梯侧面的整整一面墙上,挂满了前主人留下的照片。
照片里的女孩在晨光中戴着耳机读论文,托着下巴看棋盘,穿着白裙回眸一笑,还有朦胧灯光下她甜美的睡颜。
唯一的合影,是女孩戴着粉色的钻戒被他搂在胸前,两人脸贴着脸笑得好甜。
她的哭,她的笑,她五年的蜕变,那些人生最美好的时光啊,都被定格在了墙上。
那女孩就是我。
时光的洪流也许总有一天会冲刷掉岁月留下的疤痕。
可是无数次午夜梦回,我总会看到一个少年。
他低着头拨弄吉他,每当我想靠近,他都会抬起头,微笑着问我。
“曦曦,你爱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