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韶跟年韵弟兄两个日日监工,终于在小年之前把山道打通了。
年韶看着一脸欢欣的年歆,认真道,“你满意了?”
“尚可!”
年歆没理会他,从他身边走过时,淡淡的说,“爷爷已经让你们分出国公府了,除夕家祭,你们不必来国公府祭祀。”
“年歆,你欺人太甚,这些话我只听你在说,爷爷要是真要撵我们父子出府,就该在宗谱上除名,既然我们父子的名字还在总谱上,那我们就还是定国公的子孙,你没权利不许我们在祠堂祭祀!”
年韵眼睛通红,把铁锹一扔,就要抓年歆的领口子。
年歆哼了一声避开。
年韵再次扑过去。
这些日子,他为了挽回父亲的形象,拼命干活儿,他心里在说,自己姓年,就算被赶出国公府,他也还是姓年。
父亲跟祖父为什么会走到兵戎相见这一步,他不知道,真的不懂。
年韶拉着他,“傻瓜,回去吧,他的心是冷的,从来也没把我们当成兄弟看,你跟他说这些干什么。”
年歆脚步顿住,转过头看着年韶道,“这话,你该问问自己,你有当我是弟弟?若不是我打小机灵,不知道死过多少次了,就算还有几分兄弟情义,也在你给武安侯献计的时候,消磨干净了。”
“这些事情能怨我吗?你是嫡出,唯一的嫡子,有你在,祖母就会压着我们不让我们出头。”
年韶冷笑着,“就拿永宁乡君的事情来说,祖父并没说定下我们之中的哪一个,你之前不也瞧不起她吗?她与你同处一室,可你娘说撵她就撵她,可是她一被封为乡君,你就立刻急不可奈的献媚讨好,利用圣旨把事情变成现实,我只能说,你藏得太深,我小看你了。”
一提到薛凌,年韵的眼睛眯起来,“就算你跟永宁乡君有夫妻名份,可她现在说不定正跟别人在一起呢!”
年歆的脸色突然一变,身形一闪揪住年韵的领口子怒道,“你敢胡说八道?”
“我是不是胡说八道,你不会自己去看吗?”
年韵露出轻蔑的神色。
年歆感应不到虚假,这说明年韵并没有说假话。
他大歩走进山村,刚好看到一个跟自己年纪差不多大少年倒在路上,薛凌笑着把他拉起来。
这一刻,年歆心里说不出的愤怒,真想咆哮,这小子是谁?
竟然敢冲我媳妇笑?
薛凌感觉气压有点低,转过头一瞧,年歆在不远处冷眼瞧着自己。
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手里好象拉了个不该拉的东西,猛一撒手,年梦君倒霉催的,又摔倒了,还不如自己爬起来呢。
“你来了?”
薛凌踉踉跄跄的跑过来,路很滑,她有些站不稳,差点摔倒。
可年歆却连伸手扶一下的意思都没有。
“他是谁?”
“谁?”
“他!”
年歆脸拉得驴脸一样长,眼里闪动着寒光,冷得慎人。
薛凌顺着他的手指一瞧,发现年歆指的是年梦君,瞬间明白他是吃醋了。
“他就是你的庶弟年梦君,行了,别酸了,好歹来这里的男人,就他一个,帮了大忙呢,不然你让我们这些女人去应付那些山民?”
薛凌说话间拉起年歆的手,“好冷!也不戴个手笼子。”
年歆的脸红了,抽回手,依旧冷着脸教训,“以后不许跟别的男人拉拉扯扯,你也是有家室的人!”
薛凌怔住了,她真没想到年歆居然给她这么大一个惊喜!
这样的小人儿,说出老学究一般的话,格外的……萌!
薛凌被年歆一本正经吃醋的样子萌翻了,“好了,快去见过你娘,她要是知道我们在风头上说话,不知道又要怎么找我的麻烦呢。”
年歆哼了一声,背着手,往屋子里走,“带路!”
行!
算你狠!
拽吧,你是大爷!
薛凌领着年歆往袁氏屋子里走,经过年梦君身边的时候,小声提醒道,“叫哥啊!”
“哥?”
年梦君声音象是卡在嗓子眼儿里,从年歆身上渗出来的杀气,让他不敢轻易靠近。
“不想叫就别叫!”
年歆冷着脸,很严肃的进到屋里。
年梦君被杵回去,鹌鹑似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自己行拱手礼,错了礼数吗?难道在哥哥面前是该行辑礼?
没人教啊,好捉急!
薛凌见年梦君不知所措的样子,呵呵一笑,“行了,他不会计较你的礼数,差不多就够了,只是年歆喜欢清静,你没事儿别去打扰他。”
“吭!”
年歆在屋里不满的吭了一声。
薛凌笑着赶紧跟上去。
年梦君还是不明白。
袁氏看到年歆笑得满脸桃花儿开,“终于见到你了,歆儿,你瘦了,这些日子肯定没好好吃饭。”
“还好,儿子不孝,让母亲受苦了。”
年歆跪在地上,认真的磕头。
袁氏眼里噙着泪花儿,“好孩子,能见到你,娘就心满意足了。”
她搀起年歆问,“府里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全部重修过,比之前要好,里面的东西摆设,也重新收拾过,您回去瞧了,不满意的地方,再添置。”
年歆说着,眼睛往屋外瞟。
年韶和年韵弟兄两个见到了年梦君,使唤小弟似的夹着他去见杨夫人。
杨夫人正收拾东西,别的东西都不用带,就是给未出世的孩子,准备的小衣服,小鞋子,小褯子都要带走。
她打着包袱,就听见年韶和年韵跪在门外请安,“孙儿不孝,迎接来迟,还请祖母责罚。”
杨夫人嘴角冷冷一笑,这村子里还有好些山民呢,真要罚了他们,让这些淳朴的百姓说自己是个恶祖母吗?
“起来吧,既然你们这么有孝心,那刚好把祠堂收拾一下,既然来了,那就祭祀完再回去,也让祖宗们尝尝你们的香火。”
年韶喜不自胜,这说明杨夫人还是顾惜脸面的,父亲的错是父亲,跟孩子们没关系!
“多谢祖母。”
年韶刚站起来,就听到年歆认真的说,“爷爷说了,不认五叔是他的儿子,他们兄弟两个,也不许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