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兄弟碍不着你什么,你为什么非要如此咄咄逼人?”
年韶瞪着年歆质问。
“这是爷爷的意思,背叛了血脉的人,还有什么资格来祭祀。”
年歆淡漠道的看着这兄弟俩,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厌恶,这样阴险狭隘的人居然跟自己流着同样的血,简直了。
年韵年纪小,不懂这些,问年韶,“他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说咱父亲是叛徒,咱们也是叛徒,不配进祠堂祭祀。”
年韶的脸色很难看。
“可父亲是忠臣。”
年韵很迷茫。
“这话得他承认才行。”
年韶这句话很诛心,“就凭他是嫡出,他根本不知道咱们想让人认同有多难。”
“我们又见不着爷爷,凭什么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年韵气得双手攥的紧紧的争辩。
年歆没瞅他们,犯不着,也不屑。
他领着年梦君进到祠堂里,面对着层层叠叠的牌位说道,“这神台上供奉的,全是年家为国为民尽忠的先人,他们不是为了哪一个皇帝尽忠的,他们为的是守护天下百姓的太平,你给我记住这一点。”
年梦君很识时务的点点头,“我听哥哥的,再说了,我就只会做几首歪诗,写几篇文章,别的都不会。”
“你是庶出,又姓严,所以我提醒你,别跟他们掺和在一起,否则我不会手下留情。”
年歆厉声警告。
“知道了。”
“不,我的意思是,你别让他们找到坑害你的机会。”
啊?
原来如此啊。
年梦君心里很高兴,年歆在维护自己呢,这是不是说明他开始接受自己了。
薛凌走过他身边的时候,看到这傻孩子咧着嘴傻笑,忍不住提醒他道,“别一个人落了单,就算不跟着年歆,你也要跟着六夫人或着国公夫人。”
“多谢你们提醒,我会的。”
年梦君现在知道自己该如何自处了,跟年韶兄弟划清界线,谁也不搭讪。
……
因为定国公不在,很多东西没准备齐全,这次祭祀很潦草的结束了。
在年歆的坚持下,年韶兄弟两个最终没能进到祠堂里,只在外面磕了头。
而祭祀完回去的时候,年歆也没给他们分胙肉,年梦君得了一块,虽然很难吃,可他还是高高兴兴的吃掉了。
薛凌感慨着,这傻孩子,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就是那块胙肉,年歆这是在给他拉仇恨呢。
其实只有年歆才懂年梦君想要什么,他希望得到家人的认可。
或许是从小被人叫野孩子的缘故,他格外珍惜现在的生活,哪怕是跟着杨夫人她们一路颠簸,也没叫过苦。
很难得!
回京的时候,她们没有遇到多少波折,只是官驿歇脚的时候,她们一行人突然遇到了带着杨爱兰回娘家探亲的武安侯夫人。
这可真是巧得很!
杨夫人本来想先招呼的,一想到薛凌的脾气不大好说话,要是让她知道自己私下里想把杨爱兰接到身边来养着,肯定要出岔子,这下也假装是没瞧见,磨蹭着不去见礼。
武安侯夫人看到薛凌下了马车跟年歆一路过来,心里明镜似的。
她猜到杨夫人躲避自己的原因,是害怕薛凌知道,她有撮合杨爱兰跟年歆的意思,害怕薛凌跟年歆之间起龃龉。
人心都是偏的,杨爱兰再小,可以代表杨家,不是年歆想欺负就欺负的,上回的账还没算清白,这回怎么也要捞回本钱来。
“歆儿这是接到你祖母了?”
“谢舅姥姥关心!”
年歆对武安侯夫人没好感,又碍着面子,只能带着年梦君过去问好,“那位是武安侯夫人,该叫五舅姥姥。”
“五舅姥姥好!”
年梦君也没多想,兴冲冲的就磕头。
武安侯夫人笑着给他们两人每人一个荷包,“这么冷的天,难为你们有孝心,梦兰,来见过你的表哥!”
杨爱兰羞涩的出来见礼,见完礼后,又赶紧藏在武安侯夫人的背后。
年梦君身无长物,只好把杨夫人新做的手笼子给她做见面礼,“赶明儿遇着好玩儿的,专门买给你!”
“多谢表哥,我爱吃西街的杂面糕!”
杨爱兰不失时机的伸出头,说出自己的爱好。
武安侯夫人咳了一声,示意她要矜持!
薛凌只觉得好笑,这个时代的女孩子也太早熟了,杨爱兰的小眼珠子在年梦君身上转了好几圈,似乎下了决心一般。
这件事情不简单呢!
年歆转头看了薛凌一眼。
薛凌微微一怔,还真让自己说中了,果然有事情!
年梦君笑眯眯的拿着荷包来给薛凌看,“永宁,你瞧,武安侯夫人给我了个荷包呢,真好看,里面还有两个银笔锭。”
银笔锭是“必定如意”的意思,这是给年梦君一个好彩头。
可是薛凌往那荷包上一瞧,就瞧出问题来了,一般读书人用的荷包不是青松的,就是翠竹的,而武安侯夫人给年歆他们的却是并蒂莲的。
“这是想要结姻缘的意思。”
薛凌眼里满满的微笑,“武安侯夫人给年歆的也是这种花样?”
“嗯!”
年梦君笑道,“可是哥哥已经跟你定亲了呀!他怎么也收到这种荷包。”
薛凌还没说话,就听年歆冷声呵斥,“拿去给母亲过目吧,能不能收下,得问问母亲的意思。”
“哦,我忘了!”
年梦君尴尬的一笑,自觉有些得意忘形,赶紧去禀报袁氏。
“别以为祸水东引了,我就会原谅你。”
薛凌很不满的抱怨。
“长者赐不可辞,我不能无礼取闹。”
年歆很认真的把那荷包给薛凌,“银锭子归我,这个荷包赠你,也不辜负武安侯夫人的心意。”
薛凌呵呵一笑,这人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武安侯夫人要是看到她给年歆的荷包挂在自己身上,恐怕要气得晕倒。
而就在这时,袁氏的骂声从马车里传出来,“一个个的算计好了的,把瑶儿摆弄死,再弄个庶女来敷衍我,我儿子配公主都配得,想让庶女进我儿的门,做梦!除非我咽了这口气,眼不见了才算!”
得,又杠上了!
薛凌无奈的看着年歆,“你啊,看着话不多,怎么就这么爱挑事儿?”
年歆很委屈,“我怎么知道娘的反应会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