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凌坐在薛梅的房间里,笑盈盈的对她说,“你什么时候嫁进来的?我不知道这事儿,也没给你添嫁妆,倒是失礼了。”
薛梅叹了口气,“姐姐客气了,若不是有姐姐的名声替我撑腰,这日子真熬不下去的。”
薛凌觑着眼问,“谁给你气受了不成?”
“有那样要强的姑姐在,怎么可能不受气,”薛梅撅着嘴,“我后来才知道父亲是靠着他们的势,才升的正五品,我原以为自己的官家小姐,可在人家眼里,我只不过是个商户女,可商户女又如何?还不是他们求上门儿来的,娶了我来,又冷着我,这日子别提多难过了。”
她说着就抹眼泪。
“好妹妹,别哭了,趁姐姐还在这儿,你怎么受的委屈一一说来,便是你不想留下,我也能让你和离家去,你如今还是完璧,再找户好人家也不难。”
薛凌很认真的劝薛梅。
薛梅摇摇头,“不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去哪儿找象姐夫那样体贴的男人呢,就这么混日子吧,反正是衣食不缺,出门没人敢给脸色瞧,也罢了。”
“你小小年纪倒象是活了许久的老人精似的,难道你怕和离再嫁,人家会给你脸色看?”
“姐夫性格坦荡,姐姐可以跟着他一起游五湖,闯四海,没有一丝拖累,而我男人整日胡闹,也不理会生计,上头还有公公,婆婆,大姑子,这心没一刻闲暇,唉,别人瞧着我风光无限,可谁知道我心里头的苦呢,每每母亲宽慰我,凡事没两全的,怎么姐姐就两全了?我却命薄如此。”
薛梅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院子外头有人在骂,“成日里作怪,谁刻薄你了不成,见个娘家人就哭,指望她帮你压制婆家人?做你的梦去,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够不够做世子夫人,只认钱不认人的商户女,胳膊肘子尽向外拐,耗子似的只会往娘家搬运东西。”
薛凌脸色一沉,没等薛梅反应过来,人就闪了出去,冷笑道,“瞧你的样子,也不是个主子,倒是好大的威风。”
院子里站着的是个年纪十五岁的小妾,她挽着发髻,很傲慢的手叉腰肌,瞪着薛凌道,“难道我说错了?你打听打听……”
“啪!”
薛凌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不屑的说,“我只打,不听!欺负了我妹妹,就给我做好挨打的准备,真当没人敢教训你们了。”
这小媳妇是年珺最疼宠的一个妾,家世比薛梅高很多,是吏部侍郎的孙女,年珺对她是言听计从,所以她听说薛梅把娘家姐姐请进府里了,顿时就醋得不行。
年家家规严谨,妾室想要见家里人,必须要经过杨夫人准许才可以的,而薛梅似乎并没有打招呼。
不管薛凌是怎么进到府里来的,这个规矩已经被打破了,她心里自然很不平,于是就来到薛梅的院子里大骂。
这小妾平常也骂过薛梅,没人给薛梅出头,依照惯例,薛梅会忍下这口气,可没想到这回薛凌不依不饶了。
“我妹妹身份如何不是你能评论的,她是年家三茶六礼聘来的正室夫人,你在她面前都污了她的眼,还敢以下犯上,真是不知死活!”
这小妾捂着脸恨恨的瞪着薛凌,“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薛凌笑了,“你知道我是谁吗?怎么就知道我不敢打你?”
“你是谁?”
“我就是,传说中的,永宁乡君!你说,我打不打得你?”
薛凌哈哈大笑,笑得直不起腰来。
这小妾瞬间愣住,“不可能,这不可能的,永宁乡君早就死在燕北了。”
“我借尸还魂了!”
薛凌淘气的张牙舞爪,“你再敢欺负我妹妹,我就抓你下去陪我!”
小妾吓得脸色惨白,惊叫着逃走。
薛梅怪异的神色看着薛凌,“姐姐,你真的死过?”
“嗯!”
薛凌点点头,“我没说谎,是死过,又活过来了,所以我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
“那个能让人起死回生的药水也是真的?”
薛梅瞪大眼睛,惊奇的望着薛凌。
薛凌又笑了,“真的,信了就是真的,不信就是假的,只看你信是不信了。”
“你哄我,我不信呢!”
薛梅很认真的说。
薛凌揉揉她的头,“信不信都无所谓,你身体很好,别想太多,把自己的日子过好才是正经。”
“嗯,我会的,我以后再也不忍让了。”
薛梅挺起腰杆子道,“你说的没错,是他们八抬大轿抬我进的门,我是明媒正娶的正室,身份不低于这些小贱人。”
她话音刚落,兰香就从外头走进来,很敬畏的给薛凌见了个礼,然后对薛梅说道,“老夫人禁了她的足,不抄完一百遍《女戒》不许出来。”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老夫人从来不管我院子里的事情,如今居然消息这么灵通了。”
薛梅嘲讽的说。
薛凌淡淡一笑,“总是有求于人,才会如此放低姿态的,她们欠我的太多,你只当她们良心发现了。”
“姐姐,她们欠你什么了?”
薛梅歪着头,很认真的问。
薛凌耸耸肩膀,“已经数不清了,反正很多,你不必多问,知道太多,对你没什么好处,你如今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她们该给薛家的,你只管收着就好。”
薛梅是个聪明人,点点头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兰香等薛凌姐妹进到屋里,自己悄悄溜出去见年珍。
……
“她真的说年家欠她很多?”
年珍皱着眉头,不自觉的撕扯一株矮子松上的松针。
兰香低着头回答,“是的,我问过服侍过老夫人的人,她们对那个女子的过往都知之甚少,讳莫如深,根本就不敢回答。”
年珍愈发心里纠结起来,“她不过是个胡女而已,有多深厚的背景呢?”
“不过,知道少将军的事情的人不少,可他们似乎也被下了封口令,不许吐露一个字,我花重金都没人敢收,什么消息都打听不出来。”
年珍愈发惊奇,“还有这种事情?”
兰香点点头,“要不,您问问老夫人,除非老夫人和老爷肯说,别人都不敢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