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薛凌为难的时候,得胜堂来人把沈玉娇撮走了,说是国公夫人叫锦屏去问话。
薛凌松了口气,国公夫人这次算是没掉链子,帮自己解了大围。
一场酒宴吃的堵心,薛凌撤了宴席,打发走来帮忙的人,回萃云苑换了一身素净的衣服,带着薛沈氏赶去蓼汀斋吊唁。
沈玉娇虽是贵妾,但她是得罪紫云公主死的,因此一切丧仪从简,只停灵三日,便抬出府,在城外寻了块地埋了。
年韶满脸悲戚,倒不是因为沈玉娇死了难过,却是因为侯府里有人传说他“克妻”。
他现在可是明面上的国公府主事人,能编排他的人只会出自得胜堂,至于那人是谁,大家心知肚明。
除了锦屏,再没别人。
薛凌自进入定国公府那天起,就开始学习这陌生的规则,适应这些陌生的规则,表面上看起来,国公爷,还有那些小爷们都是可以只手遮天的,可他们终究逃不过四个字,“人言可畏”!
不管“克妻”的名声是怎么传出来的,对于年韶来说都等于是斩断了他一半的野心,他以后想要借力岳家是不大可能了。
要么说姜还是老的辣呢,就这么轻飘飘的一个谣言,就掐死了年韶上进的路,甘心吗?
他肯定是不甘心的,可再怎么不甘心,想要求娶高门贵女也不可能了,谁家愿意把闺女往火坑里推啊!
再看定国公什么话也没说,这态度就很明显了,你多少请个法师来做做法事,破了这个谣言也是个办法啊,这不管不问的,分明就是默认了,有这么坑孙子的爷爷吗?
总之年韶是很伤心的,心伤透了!
于是他开始破罐子破摔,往屋里收人了,小丫头,新媳妇,管她是成过亲,还是没成亲的,都往蓼汀斋收!
定国公收拾了他一顿,让他在床上躺了三个月算完事,这是后话。
……
六月二十日是年歆的生日,十三岁后进入舞勺之年,等于向世人宣誓告别童年,头上不再总角,改成绩巾,将成大人了,有资格参与重要的家事等等。
薛凌一早就送上了给年歆准备的礼物,一件罕见的金丝软甲。
这件软甲极薄,是用灵蚕丝织成的,她如今没办法使用灵力,只能挑了最好的织工,悄悄织出数十米的长绢,然后自己亲手缝制,不仅能刀枪不入,还很贴身,穿在里面一点都不显眼。
年歆是头天晚上收到薛凌的礼物的,试过之后很惊奇,试探着问了一句,多少钱能换一件这样的软甲。
薛凌笑着调戏他,“给你,不要钱,给别人,多少钱都不卖!这世间仅此一件,再没有了。”
年韶的脸瞬间就红了。
可最终他还是把这件金丝软甲贴身穿了。
年歆是定国公府唯一的嫡孙,正日这天连告病的国公夫人,都亲自起身操持年韶的元服礼。
来的客人很多,薛凌还是第一次见到国公府来这么多的客人。
她并没有跟着袁夫人在二门迎客,只管招呼来的各位贵女。
小花园子里挂起了雾影纱,把整个园子都罩起来,淡淡的一抹翠绿,人还没来就感觉一阵清爽,虽是暑日,却半点不觉炎热。
袁氏去了萃云苑两回,一回赶上下雨,发现薛凌的院子里敞亮,还没见一滴雨滴落下。
她很奇怪的问小云。
小云告诉她,院子里用了整个的雾影纱罩着,蚊虫飞不进不说,还能遮蔽热气,外面再怎么燥热,院子里总是凉爽的。
袁氏很动心,但是一问是从海外来的,就只有这些,千金都买不到,只好咬牙拉下脸面跟薛凌说,要借去用些时日,也不说买的话了。
为了儿子元服礼风光,袁氏真的拼了。
薛凌有点懵,她是真心不想借,这世上没有灵蚕啊,自己混沌世界里的灵蚕丝用一点少一点,今天借给袁氏了,明天国公夫人要用可怎么办呢?
这借来借去,自己还要是不要啊?
多膈应!
无奈之下,薛凌只好拿出上上世的能耐,从蚕丝中提取基因跟这时代的土蚕基因结合,改造出了一种特殊的蚕,让袁氏分给庄户们养了,再缫丝自己织。
当然,织机也得改造,这十几天,薛凌都没睡好觉,悄悄在混沌世界里实验了无数次。
好在她手虽然生疏了,可技术还在,过程很艰难,但最终还是搞成功了。
袁氏趁机收购了江宁的千亩桑田,让蚕农专门饲养这种新蚕。
不过,想要出成品,还得三个月之后。
袁氏借了雾影纱挂在戏园子里,刚好把整个戏园子都罩住,外面一点都看不出来。
薛凌接待的第一起客人是武安侯家的。
武安侯家是杨夫人的娘家,武安侯夫人带着儿女们来做客,三位小姐分别叫杨思兰,杨梦兰,杨爱兰。
薛凌一听这几位小姐的名字差点没把茶喷出来,原来豪门跟普通人家也没多少区别,武安侯夫人大概是没儿子急的。
这几位小姐都是嫡女,又都在十一二岁的样子,薛凌估计武安侯夫人是有意,把女儿带来给袁氏相看的。
薛凌嘴角微微翘起,客气的接待着,没有改造蚕或许袁氏心思还定不下来,一有了改造蚕,袁氏肯定要考虑后续的事情。
因为薛凌说了,那种蚕消耗极大,只能用特殊的办法才能孵化出合格的下一代,否则根本孵化不出来幼蚕。
她都已经投资了,只能等着薛凌供应蚕种,否则就会巨亏!
养兵最重要的是什么?
钱粮!
有钱有粮,才有精兵良将,身为武家嫡孙,年歆的担子不轻啊,袁氏亏不起。
她不知道自己在不自不觉中,登上了薛凌的小船,并且是停是靠岸,都得薛凌说了算。
年歆的亲事,呵呵,全在她的掌握之中,谁都别想插手!
杨思兰十二岁,比薛凌大比年歆小,规矩很不错,原来是打算送进宫去做娘娘的,如今皇后被禁足,后宫局势混乱,杨家就打消了这个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