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夫人摇摇头,“且看着吧,有没有那个命坐上那个位置,可不是咱们自己说了算的。”
李妈妈知道杨夫人的担心,调侃着,“您看看十六少爷的脾性,就知道他没心思争,少夫人也不是个多事儿的,将来能继承家业的,还得是咱们小爷。”
“唉,手心手背都是肉,只是咱们妇道人家说话不顶事,这将来的事情,还是得看国公爷的意思。”
杨夫人抱着孩子叹息。
李妈妈安慰她道,“咱们国公爷处事最公道不过的,断不会亏了十六爷。”
“我倒是信他,可那位不信啊!”
杨夫人头疼起来,“我若不是觉得小六死的早,袁氏年纪轻轻的为他守节,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次绝不会轻饶她。”
“您慈悲!”
李妈妈不失时机的拍马屁。
杨夫人哼了一声,“你这老货年纪大了,心思也多了,我若真的慈悲,恐怕骨头都化没了。”
李妈妈呵呵一笑,“甭管是为什么,您给六夫人留了一条活路,便是十六少爷将来什么都没有,也不会怨您。”
“这倒是句实在话。”
杨夫人也不指望年歆能记着自己的好,她只管年歆不怨恨自己和定国公就足够了。
临睡觉前,袁氏又闹起来,说是换了生地方,择床睡不着。
杨夫人恨得牙根痒痒,却又不能堵住她的嘴,这时候,她才后悔把袁氏弄到自己眼皮子底下。
正没办法的时候,薛凌命人把袁氏原来屋里的床给搬过来了。
连同床上的铺盖,也全都是袁氏曾经用过的。
杨夫人讥笑着对李妈妈说,“恐怕袁氏将来还不如我呢,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我看凌丫头是不会吃亏的。”
“她跟十六少爷都向着您呢,六夫人这回做的事情实在是太不得人心了。”
李妈妈说完,自己扇了自己一巴掌,“老奴僭越了,还请老夫人责罚。”
“你又没说错,袁氏这次错的太离谱了,想拿歆儿去换她袁家的荣华富贵,凌丫头怎么可能会让着她,罢了,让她们折腾去,只别叫凌丫头吃亏就是了。”
杨夫人说完也乏了,喝了一碗燕窝粥就哄着孩子们早早歇了。
袁氏气闷得不行,她就觉得薛凌跟杨夫人是一伙儿的,想要变着法儿的磋磨自己。
不行!
年歆这一走,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回来,自己不能坐以待毙!
袁氏最恨的人是定国公,其次是杨夫人,她倒是没把薛凌放在眼里,那是自己儿媳妇,想收拾她不用挑日子的。
袁氏瞪着杨夫人的卧室方向,唱起《小寡妇上坟》。
“月儿弯弯挂树梢,小寡妇望月泪淘淘,死鬼郎君啊你走的早,留下我孤单单无依靠……”
杨夫人觉浅,经不得吵闹,这袁氏存了心的也不让她睡,搁一会儿,唱一出。
这一吵,孩子就哭闹起来。
杨夫人心里焦躁的没辙,最主要的是还有两个孩子要睡啊!
她大声喝令李妈妈去让袁氏闭嘴。
李妈妈去劝说了一回,袁氏哼一声道,“生地方,我睡不着,还不许我跟死鬼相公诉诉委屈啦?”
李妈妈没辙,袁氏越发得意起来,嗓门更大了。
她只好去搬救兵。
……
李妈妈来到薛凌的院子里。
薛凌正在洗漱,还没睡下,突然听说李妈妈来了,眉头微蹙,“夜猫子上门儿,定没好事儿。”
“姑娘,要不我去回她,就说您已经睡下了?”
小云不耐烦的往外走。
“等等,让她进来吧,她现在服侍着老夫人,定是那边又有麻烦了。”
“什么麻烦呀,不过是唱两句而已,又没吵着咱们,您何必去当出头的椽子,去得罪人。”
“你懂什么,她们闹的不堪,我却不管不问,年歆会怎么想我?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连一点小事儿都摆不平?”
薛凌要强的穿好衣服。
小云不敢再违逆她的意思,乖乖去传唤李妈妈。
李妈妈一见到薛凌立刻苦着脸道,“少夫人,您去劝劝夫人吧,小爷和小姐觉浅着,这一吵,连老夫人都睡不成了。”
薛凌狐狸似的笑着,“此事不劳妈妈说,我也是要去瞧瞧的,最怕夫人病情愈发严重了,还是该让太医正来把把脉才好。”
李妈妈眼睛一亮,对啊,自己怎么就忘了还有太医正这样一个大杀器在啊!
“老奴这就去请。”
李妈妈前脚去请太医正,薛凌后脚就进了杨夫人的院子。
她远远的就听到袁氏五音不全的腔调,这可真是难为杨夫人了,她能一直忍着不发作,这涵养的确是难得。
薛凌站在杨夫人门外告进。
很快里面传出一个疲惫的声音,“进来吧!”
薛凌进到屋里,才听到大小猫儿的哭声。
她微微一笑,“难为您了,我听说夫人又闹起来,赶紧过来瞧瞧,她如今正在病中,若是有失礼之处,还请老夫人担待。”
杨夫人披着大袄坐起来,精神萎靡道,“李妈妈真是没用,一点儿小事儿都办不好,倒把你也折腾起来。”
“您别这么说李妈妈,她哪里办不好这些事情,她是想成全我,让我替年歆多尽些孝心。”
薛凌的狐狸似的说着。
杨夫人被她逗笑了,她才不信薛凌的鬼话,可薛凌这话听起来,就是让人觉得舒服,脸上特别有面子。
“就你伶俐,去瞧瞧吧,只要她肯安安静静的多抄几卷经,就是你的功德!等歆儿回来,我替你解释。”
薛凌眼睛微眯,心说,你还真把我当枪使呢?可惜,这回我没想用强。
“我会好好劝她的,总这样折腾大家谁都不好过。”
薛凌说完就告退出来。
她来到小佛堂的时候,姚妈妈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个铜盆,正拿着棒槌敲打鼓点。
这可真是怕不热闹了,再添一道魔音。
“呦,想不到姚妈妈还有这个手艺?想必以后就算离了府里,也不愁养不活自己了。”
薛凌冷笑着。
姚妈妈看到薛凌,打心底里害怕,“是夫人吩咐我打着拍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