渚南之战,首战告捷,未动一兵一卒,反而白平添了几千人马。
回去的路上,罗锦衣让罗迩带着众人先走,自己留在最后面,沈意挑眉,跟着留下。
待士兵们离开,罗锦衣才郑重地朝沈意道了句谢,“我还一直在想首战,怎么才能让平胥落得惨一点呢,没想到沈郎君这么能干。”
沈意哼了一声,“就这?”
“当然不止,来,上马。”说着伸手拉沈意上了他的马,“带你去吃些新鲜的玩意儿。”
双手从沈意腰间环过,罗锦衣策马朝旁边的树林跑去。
大冬天的,树叶已经掉的差不多了,走着走着,沈意突然发现了柿子树。
秋去冬来万物休,唯有柿树挂灯笼。
一个个红彤彤的柿子高高悬挂在枝头,看起来诱人极了。
罗锦衣笑道,“看来我还没记错,来,先带你去找它们的主人。”
说着就带领沈意穿过柿子林,走到一个林间小屋边。小屋应该有些年头了,墙体是拿黄土堆的,已经有了些裂缝,房顶上覆盖着枯枝败叶与积雪。
罗锦衣熟练地走到窗边,“楚伯,摘你些柿子了啊。”
被唤作楚伯的人并没有出来,声音却透过有些漏风的窗户传了出来,“行,别动最高处的,捡发紫的摘。”
罗锦衣应了一声,就带着沈意进了林子,不多时,便满载而归。罗锦衣手里提了个布袋,里面满满当当撞的都是柿子,他伸手进去摸了半天,才摸出个满意的,咬一口,啧,真甜。
他将咬了一口的柿子递到沈意嘴边,含糊不清道,“特甜,尝尝。”
沈意也不扭捏,就这罗锦衣的手咬了一口,别说,这冻柿子味道还真不错。
罗锦衣又咬了一大口,莫名其妙道了句,“下次应该拿桃子。”
还没等沈意开口,小屋的房门就开了,“大早上的就来烦我这个老头子了?”
老人面色浑浊,看起来有些凶,可语气却是高兴的,他上上下下打量了沈意一圈,问罗锦衣道,“哪里讨来的这么好的小郎君?”
提起这个,罗锦衣可骄傲了,叽里咕噜说了一大串,说的沈意有些不好意思了才停下。
楚伯哈哈一笑,“年轻人的事,你们开心就好。”
罗锦衣嗯了两声,引着沈意跟楚伯打了招呼,突然发现少一个人,便问楚伯,“卫丫头呢?又跑去逮野鸟了?”
卫丫头是楚伯捡来的小姑娘,无父无母无亲无戚的,楚伯便按着百家姓,给她取了楚字之后的个卫作姓。
楚伯点了点头,“这丫头太能闹腾了。听说你们要和平胥打仗了?拿回渚南好啊,想当年我家祖上还在渚南住过好一段时间呢,可惜……不过好在你们争气!”
楚伯越说越激动,情绪一激动,旧疾就发作了,咳得昏天黑地的。罗锦衣和沈意连忙安抚了一阵,抚进屋子里喝药。
这么一通闹腾,天色已经不早了,罗锦衣拜别了楚伯,带着一兜柿子和沈意离开。
于是当晚就有幸运的士兵吃到了罗锦衣赏的冻柿子。
当天夜里,罗锦衣就帮着沈意重新编排军营,准备明日之战。经过今天的事情,平胥军心不稳,正是乘胜追击的好时机。
沈意只抽了七千兵马,连夜排兵布阵,制订好了策略。第二日的战争果然不费吹灰之力就取得了胜利,渚南之地,百年前隶属奇田,百年后依旧还是奇田的领地。
仅此一战,奇田的士兵便更相信那“玉面阎罗”的传说了,没想到沈将军平时看起来文文弱弱,一拿起刀枪,那叫一个勇猛,有勇有谋,着实令人佩服。啧,这是多少少女的梦中情人啊,可惜,是他们太子,哦不,奇田王,是他们奇田王的人了。
但陈森虽然退败,却并没有离开,反而是留在了临近渚南的佃州,一边上奏求罪,另一边买惨收买人心。
“将士们,陈某自觉有罪,不愿多辩,只求圣旨一道,以死谢罪。”
陈森披头散发跪在高台之上,声如洪钟,却形神间带着一股颓废,仿佛被打击地不清。
“将军……”
士兵们不由得有些犹豫,虽然陈森平时是有些专断,但此战也不应该是陈森一个人的过错,而且陈森还亲自上奏为所有士兵开脱……
这么想着,士兵中就有人开始为陈森说话了。
“将军其实对我们挺好的,只是他立功心切了。”
“对啊对啊,挺好的。”
“就是,平胥现在就我们这些衷心之人了,将军护国心切,反贼当前,这种时候我们只能怪罪将军?”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为陈森开脱,纷纷请求陈森不要丧失信心,他们一定可以东山再起的。
高台上,陈森借故转过头,嘴角扬起,眼底满是阴翳。
平胥与奇田,两个国家在和平的假象下明争暗斗,相持数年。如今势均力敌,战争一经触发,除非一方甘愿称臣,否则绝不可能轻易停止。
奇田深知这个道理,于是争分夺秒,在失而复得的领地上加紧训练。
另一边,平胥朝堂之上,秦琰面对战报,震惊之余又有些迷茫,渚南没了,没了就没了吧,一块领土而已。但,平胥丢了的面子怎么找回来?
朝堂之上青黄不接,甚至那些新来的将军,秦琰叫的上名字的都没几个,让他如何安排?
没办法,只能再次求助太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