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穿过风雪,传进沈意耳朵。他转身,看着身后墙头上的罗锦衣,对方许是刚从战场赶来,脸上满是倦色。
两人就这么隔着风雪对望,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阿嚏——”罗锦衣率先打破沉默。
这京城的气温怎么说降就降。
沈意:“……”
“虽说平定乌卢有功,但太子此刻进京,恐不合礼数。”
“嘿嘿,”罗锦衣笑道,“你不说,无人知晓。听说扶翠投奔了万花楼,我这不特意赶来捧场嘛。”
“……”
“就是路过,见你还亮着灯,过来瞅一眼,没事我就走了啊。”罗锦衣说着就要离开。
“等等。”沈意脱下披风,丢给罗锦衣,“不谢。”
原本还想问他今天要不就在相府住着呢,现在看来,沈意瞥了眼罗锦衣离开的背影,人家有归宿了。
万花楼。
翠衣女子左顾右盼,见周围没有人,迅速合上房门。
“见过太子。”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扶翠从抽屉底拿出几张纸,“熟悉周围花费了些时间,这是部分常来者的名单,还有些基本不出府的,我打算过几天跟戏班子探入。”
罗锦衣点点头,接过纸张翻看,“对了,城郊的小房子,现在可以住人嘛?”
“嗯,属下有派人打扫。现在就可以入住。罗迩三日前已经出发,现在应该已经到了。”
“行,注意安全,小心行事。我就先走了。”
扶翠看了看外面,夜色深沉,还落了细雪。她试探地问道,“天色已晚,太子要不先在厢房歇息?”
罗锦衣摇了摇头,“不了,我现在不方便露面。”
闻言,扶翠取出一个淡紫色羊毛大氅,“近日气温骤降,您将这披风换下吧。”
罗锦衣看着自己身上披的月白色披风,一个月没见,想到沈意一脸淡然地扔过来的表情,突然有点想笑,“不用了,这个就挺暖和。”
十二月三日,王乌蒙带领军队凯旋,举国欢庆。
皇帝秦琰高坐明堂,听了王乌蒙的汇报,年轻的皇帝喜形于色,冕旒随着他的动作摇晃,“王爱卿此行辛苦,平定乌卢叛乱,扬我平胥威风、佑我平胥安宁,值得嘉奖!爱卿有什么想要朕赏给你的嘛?”
王乌蒙摆了摆手,“陛下谬赞了,要我说,这一仗可多亏了奇田太子,我就是个打下手的,您赏他吧。”
皇帝被王乌蒙逗得哈哈大笑,“多日不见,王将军还是这么幽默。过几日就是母后生辰了,朕早已送信奇田,等三日后锦衣来了,朕肯定重重赏他。”
“沈意。”
“臣在。”
“朕命你三日之后,亲自去城郊迎接朕的表弟。”
沈意想起那天晚上看到的人,心道,城郊?人现在就在城里呢。
“沈爱卿?”秦琰稀奇地看了沈意一眼,咋回事,小意子平日里从不走神的。
沈意迅速回神,“臣领旨。”
三日转瞬即逝,这天罗迩从鸡鸣时分就守在院门口,也不知道奇田的使者什么时候才能到。来来回回跑了几趟都不见人来,罗迩一屁股坐在院子里,“他们怎么回不来啊。”
“啧,你急个什么劲儿,都说了他们回来叫我们的。可怜的孩子,都跑出汗来了,来来来,给你扇扇。”说着掏出随身带的扇子,像模像样地给罗迩扇起来。
“呀?爷你扇面怎么脏了?”罗迩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他一把拿过罗锦衣的扇子,“啧啧啧,还好我带了新的扇面,我贴心吧?”
罗锦衣伸手想拿回扇子,但被罗迩侧身让过。
“我来就行了,太子您也太体贴我了呜呜呜,虽说我这几天跑腿跑得累死累活的,但是看到您终于做正事了,我高兴的不得了了呢。”
罗锦衣:“……”
“以前扇面脏了都是我换的,这次什么时候脏的我怎么不知道?”罗迩说着就要把原本的扇面拆了。
罗锦衣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连忙夺了扇子,“不用不用,没脏。”
“那么大一滴血呢!哦我知道了,没事,我不嫌累,我……”
罗锦衣:“啊……这……不是……怎么说呢,算了,跟你说不明白,反正你别换了就是。”
罗迩世界观崩塌,罗锦衣竟然嫌弃我?不可置信。
“咳咳。”罗锦衣忽视罗迩一脸受伤的表情,把扇子又贴身放好,“我去看看他们来了没有。”
罗迩:转移话题还能再明显一点吗?刚刚谁说不用看的!
一行人从西北方向结队而来,几匹高头大马开道,一队沙漠骆驼结尾,将花纹奇特的马车围在中间。
“终于快到了。”季凌华伸了个懒腰,“夫君,我好困,帮我剥个酸橘子,吃来解困。”
罗云清放下车窗的帘子,手还没碰到橘子,就听到有人敲车窗。
“殿下,橘子。”一只手穿窗而入,将剥好的橘子稳稳放在罗云清手中。
“幸苦掠影了。”季凌华拿过橘子,“夫君,掠影,你们要么?”
沈意早早带人站在城郊,候着奇田来者。终于,在晌午时分,见到了罗云清罗锦衣一行人。
罗云清走下马车,“奇田罗云清,见过沈典客。”
沈意,这个名字对他们来说,早在三年前就已经如雷贯耳了。十七岁的少年,连中三元、昭阳殿上出口成章,三月之间官拜典客,兼职谏大夫。年少有为也不过这样了吧。
“殿下,皇上和太后已经在宫中等候,还请跟我来。”
罗锦衣饶有趣味地打量着穿朝服的沈意,看来姑娘们说的没错,这淡紫色还挺显白,他想道,前几天就应该拿着扶翠给的大氅,多配沈意啊。
“太子?”沈意看着神游的罗锦衣,开口唤道。
罗锦衣回神,“沈典客,久仰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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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有点短,刚刚更新了下。
另外,大家不要在意那些官制官职,别问,问就是架空,我也不知道参考的哪个朝代了qaq,我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