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荒唐至极
三四不是不三不四2021-08-30 20:093,545

  风雨初霁,阴云已歇。

  在洞穴口醒来的“村民”,面对面目狼藉,第一反应竟是揉了揉眼睛,怎么会这样……

  小院内。

  沈意回来第一件事就是烧一锅热水洗个澡,被一场急雨浇了满头,现在浑身都是黏腻感。沈意看着衣角的泥渍,终究忍无可忍脱了外袍塞进木盆,又打了桶水浸泡上。

  罗锦衣一出厨房就见沈意只穿着里衣瑟瑟发抖,顿时又好气又好笑,“怎么不换件外袍?”

  “还没洗澡。”

  “穷讲究。”罗锦衣叹了口气,认命地拉过沈意进到厨房,搬来小凳让他坐着,“觉得冷就往火边靠靠。”

  这句话怎么那么耳熟?

  沈意看着罗锦衣,这不就是他们刚刚见面时罗锦衣对他说的嘛?那时光鲜亮丽的罗锦衣和眼前这个满身泥点子的少年重合,竟然没有丝毫违和感。

  “傻笑什么呢?冻傻了。”罗锦衣伸手探了探沈意额头,确定没发热这才放心下来。

  “我没事儿。”沈意说着伸手将额前的爪子拿下来,不成想被对方反手握住,还美其名曰,“互相取暖”。

  比起二人的互相取暖,千里之外的大都可是另一番景象了。

  太后寝宫。

  听完了高个子的回报,罗英只是停下了翻书的动作,慢悠悠抬眼,眼神里看不出喜怒,她淡淡道,“再说一遍。”

  “启禀太后,属下……”

  高个子话还没说完,太后就轻轻抬手,叫了身边的婢女进来,“办事不利,处理远一点。”

  婢女领命,令人带着地上瘫作一团的人下到地牢。

  自己这侄子可真有趣,罗英从果盘里捻起一颗葡萄慢慢剥着,也不知这性子是跟谁学的,半点不想他父亲。想到罗锦衣的父亲,罗英难得有点愣神。

  “不好了太后!”刚刚离开的婢女满脸惊慌地跑过来,“洛,洛公子被人劫走了……”

  “什么?”太后一下子站起,由于动作太急,带翻了桌上的果盘,晶莹的葡萄骨碌碌滚了满地。

  罗英也顾不上让人捡,提起裙摆就朝地牢方向跑去。

  “谁在那里!”禁卫军朝着路边的树丛大喝一声。

  啧,真麻烦,万停抓了抓头发,“我。”

  “万将军,您怎么在这里?”

  应付禁卫军费了不少功夫,等赶到约定地点时,秦子胭已经不在了。万停有些懊恼,自己刚刚要是没被发现就好了……也不知道禁卫军今天是怎么了,盘问的那么仔细。

  看天色还早,万停决定还是先等等吧,万一公主也有事耽搁了呢?这么想着,万停就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坐着了。

  至于为什么要找隐蔽处,万停表示他可不想再被盘问一次了,绞尽脑汁想理由真的太费人了。许是等的无聊,万停已经开始昏昏欲睡了,直到听见一阵脚步声才拉回思绪。

  这不是太后吗?他在的地方是个死角,除非走到跟前,不然别人是发现不了这里有人的。万停默默往角落缩了下,他才不想跟这个老东西行礼问好呢,想想都恶心。

  本来以为太后只是路过,没想到对方走了两步就停下了。

  “今天的守卫呢?”太后阴沉着脸问身旁跪着的人。

  “被,被打成重伤,已经没了。”

  “哼,要你们这群废物有什么用?连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都看不住!”

  “属下知错。”

  “知错?你们的知错起什么用?能找到洛呈还是能除掉罗锦衣?呵,今天的人,一个都别留活口,滚吧。”

  万停被罗英语气里压抑不住的怒火惊了一下,绕是为官多年,他也没见过太后发这么大火啊。

  听到洛呈二字时不免有些好奇,这个名字……怎么那么耳熟?还有罗锦衣……他不是罗英的亲侄子吗?想当年罗英为了救罗锦衣而小产,这件事闹的人尽皆知,足以见得二人感情之深厚,但是现在……

  太后已经走了,万停还在思索这个问题。

  “万将军。”背后有人小心唤着,万停回头,是秦子胭的贴身婢女。

  “万将军,皇上突然去找公主下棋,公主今天来不了了,她让我来跟您说声抱歉。”

  “没事没事,那公主何时有时间,知会我一声就行。”

  万停说完就匆匆出宫了,刚刚太后的话信息量太大,他到现在还没有消化完。

  “停儿,这可是真的?她当真说的是洛呈?”万律松一把抓住万停的胳膊,“你确定没有听错?”

  万停被叔父吓了一跳,他身子刚刚好,还不能过于激动,“叔父,你先别激动,千真万确,就是洛呈。不过,这洛呈是?”

  “洛呈。”万律松仿佛被抽干了力气,他跌坐在椅子上,“你还记得你十三岁那年的春日宴吗?”

  春日宴,顾名思义春分时举办的宴会,是天子祭祖、宴请百官、接待各国使臣的重要活动。自平胥建国以来春日宴就一直在举办,直到稽合十七年,也就是先帝驾崩的前两年。

  那天的春日宴比以往任何一场都铺张,使臣也是前所未有的多,其中皇帝最看重的就是华庭洛氏的洛呈。洛呈那时已经三十几岁,但身形俊美挺拔,半张玄铁面具下的丹凤眼,更是迷倒了大都半数少女。

  皇帝坐高台,主动举杯为洛呈接风洗尘,二人响聊甚欢。万律松还记得那时罗锦衣好像也是参加了的,和秦琰一道坐在罗英旁边,在宴会最末尾的位置。

  洛呈醉酒起舞,一个不小心挑了罗英发髻,青丝垂泻的模样瞬间吸引了先皇。罗英从此在后宫平步青云,短短三个月就成了皇后,给后宫进行了一次大换血。

  可洛呈却消失了,华庭的天之骄子,自宴会散场后就再没出现过。

  七年来,华庭因为这个原因不断发起进攻,就算是在平胥国力最为强势时也没有停止过。最近的一次是去年六月,华庭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现在国内人口锐减,怨声载道,才不得暂时已停止。

  “这洛呈也不是什么……值得冯异倾尽国力吗?”况且洛呈只是失踪,并不一定是没了啊,万停有些感慨。

  华庭的战争他参加过好几次,因为太过平常,没人会去问什么战争原因,只是速战速决,打完鸣金收兵。华庭的战力实在是差劲,根本不是平胥对手,但奈何人口和平胥相当,国君冯异又是一心求战,这才导致战事连年。

  “洛呈不是失踪了吗?怎么在太后手里,而太后和罗锦衣……”万律松皱着眉头,“不行,意儿和锦衣是不是在一起?停儿,准备纸笔。”

  连夜将信写好,飞鸽传书送给沈意。但万律松还是隐隐觉得事情不对劲,不行,看来得亲自去一趟皇宫了。

  许是最近事情太多了,他感觉头又开始疼了,招呼管家端来常喝的药,只一口,就皱起了眉头,“这药怎么回事?”

  管家叹了口气,“进日苍南地区药价疯长,且限量供应,是老奴疏忽,没有早点购买,现在您常喝的药方已经配不全了。不得已才换了别的药材。”

  “药价疯长?限量供应?”万律松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这不是换药方的问题,药材和衣食,对百姓来说同样重要。苍南又是药材最大的供应地,药价疯涨,朝堂上竟然无人上报?

  翌日清晨,御书房。

  丞相刚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许开震天的嗓音,“陛下,劝您好自为之,杀了我许开,还有后来人。”

  “您还真当我们写史书的是瞎子聋子啊?随便糊弄?文人的脊梁,就如同臣手里的这笔杆子,宁折不弯!”

  伴随着这声“宁折不弯”的,是一声什么东西被折成两半的声音。

  “许史官。”见许开出来,万律松恭恭敬敬行礼。

  许开最讨厌别人行礼,不管是自己给别人,还是别人给自己。面对别人的行礼,许开多半是装作没看到,心里怒骂着离开。但面对老丞相万律松的行礼,许开总是冷哼一声,扭头就走。

  “丞相来了啊,近日身体可好了些?”秦琰见到万律松,疲惫的挥挥手,让人搬来凳子,“许开的这臭脾气……”

  秦琰一阵心累。

  “没事,这么多年了,也习惯了。”万律松和秦琰象征性寒暄了几句,就直入主题,问起了苍南药材的事。

  出乎意料的是,皇帝听到后没有表现出多大的震惊,反而轻描淡写来了一句,“朕有所耳闻,择日就派人前去查探。”

  说话间表情略有几分怪异。

  查探?万律松有些不解,丞相进药已经是高价了,难道到百姓手里会便宜?但他只是想想,并没有说出这大不敬的话语。

  “陛下可还记得洛呈?”

  “洛呈?”秦琰点了点头,“有些年头了,那还是七年前了。丞相怎么问起这个了?”

  万律松叹了口气,“华庭至今还没有罢休,也不知要闹到什么时候去。”

  “哼,无理取闹,一个大活人失踪,非要杠上平胥,朕看他们就是存心想挑起祸端。”秦琰脸上有了怒色,“我偌大的平胥,还怕他一个小小华庭不成?”

  “只要他们来,我们便战。”

  万律松只能点了点头,附和几句。

  秦琰看起来好像并不知道洛呈在太后手里过?

  出御书房时正值正午,万律松原本想回丞相府,却被半道杀出来的许开带进了自己府上。

  许开的府邸实在是过于寒酸,平胥的“铁血史官”,居住地确是疲惫不堪,甚至连个下人有没有。皇帝不止一次提出过要修葺许开府邸,均被拒绝了。别说修葺了,连俸禄许开也懒得要,平常就靠写字卖画来谋个营生。

  有人说他假清高,也有人说他脑子不正常,不管怎么说,他就是个怪人。

  跪天跪地跪父母,不跪皇帝。

  争着抢着当史官,不要俸禄。

  就算这样,众人还是不得不承认,没有比许开更好的史官了,无论是求真务实,还是文笔记叙,无人能出许开之右。这也是轻狂的许开能活到现在的原因之一,当然,另一个原因还是武艺高强,刺杀的人不是找不着就是败北。

  “看你有点脑子,我勉为其难就告诉你个事。”许开也不招呼万律松,径直将人推进院子,拿出几张纸扔给万律松,自己往椅子上一窝,闭目养神起来。

  万律松一头雾水,还是拿着纸张看了起来,很薄,不过三四页,一会功夫就能看完。内容也很流畅,万律松没有遇到没有丝毫不理解的词句。

  于是他当场吐了一口血,“简直荒唐至极!”

  说完气晕了过去。

继续阅读:第五十九章.陈年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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