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林筌将人轻轻地放到了床榻之上,刚想起身去给她打点洗脸水过来,这站起来刚想走才发现江如宁竟然紧紧抓住了他的袖子,魏林筌看着她安睡的样子,无奈地笑了笑,随即又坐在了她的旁边,看着她。差不多已有一个多月没有来看过她了吧,虽然她也是常常去立政殿,可也是只待一会儿就要回来,也是着实苦了他。所以今天好不容易处理好了所有的事情,一下朝就往这边赶了。
“陛下”兰茵端着一盆水进来了,这一来就看见魏林筌坐在床边,也是好奇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因为是在宣若宫,所以他们可以不必遵循后宫里所有人的作息时间,可以早睡可以晚起。
兰茵将盆放到了架子上,为江如宁准备好了待会儿起床要穿的衣服,要戴的首饰,随后也是识趣的出去。对于宣若宫宫人,魏林筌总是那么满意的。
“嗯。”睡熟的江如宁动了动身,这下却是把魏林筌的整个右手都抱在了怀里,睡的香甜,刚刚那一动还惹得魏林筌觉得她要醒小小1的激动了一下,可是又看着这人睡的更香了,魏林筌伸出手在她的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嘴里喃喃说着在:“小懒猪。”
嗫嚅的嘴唇一直在微微动着,怕是禁的久了,看着这张樱粉色的唇在自己的眼前动着,魏林筌鬼使神差的亲了上去,只闭上眼睛轻轻地啄了一下,如同江如宁还不喜欢他的那个时候,他也是这样的小心翼翼地轻着。心满意足之后,魏林筌缓缓抬起头睁开了眼睛,这一睁开眼睛可不得了。
原是江如宁在他偷亲的时候就已经醒了,一直睁着眼睛看着他的动作。魏林筌一睁开眼睛,随即四目相对,他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低着头慌乱地问着躺在自己下面的江如宁:“你,你什么时候醒的?”
江如宁眨了眨眼睛,无辜道:“你亲我的时候啊。”
听到这句话的魏林筌吸了一口气,脸红都冲到了头顶,立马离开了床榻,跑到了桌边,直扇着自己火热的脸,缓解这份尴尬。江如宁坐了起来,摸了一下自己的嘴唇,觉得这种感觉很是熟悉,转过头来看着魏林筌的背影,说道:“以前,你是不是也这样偷亲过我?”
偷亲!!!以前,肯定是有过的啊。魏林筌顿了一下,脑中风暴起,要知道偷亲是肯定,必须有的啊,还是在几个月前,还是在你不喜欢我的时候啊,魏林筌脑中真的是被这份羞耻感给冲昏了,可是他也是知道的,这肯定不能承认啊,这要是承认了,还不被她给斥责或者嘲笑一番,要知道说到底他还是一个皇帝,就算在她的面前只想做一个寻常的夫君,可这与生带来的骄傲也是不允许他承认的啊。嗯,不能说,不能承认,不能承认。做好了决定,魏林筌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一下子转过头来。
“没有。”原以为回过头来回很气势地说出‘没有’这两个字,可他怎么也是没想到他这一回头,江如宁就站在他的面前,那酝酿满腔的气势瞬间软了下来,只轻轻吐出这两个字。怎么又是这种情况,魏林筌如同一只泄气的气球一样,他在她的面前真的气势不起来啊,很快,他自己也接受了这个事实,“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刚刚你想事情的时候,我只是想过来洗脸换衣服的,你,挡住我了。”说着江如宁就越过了他走到了脸盆边,捧起了一捧清水洗起了自己的脸。
站在她身后的魏林筌原以为她会说出点什么情话来,可是没想到她真的那么实诚,想什么做什么说什么,若有实相的话,定能看到魏林筌的额头上爬满了黑线。
用毛巾擦干了脸的江如宁又坐在了妆台前,漱了漱口,这才梳起了头发,扎好了最简单的一个发髻,拿起自己最爱的木兰簪簪起,铜镜里,眉毛淡了几分,刚想拿起,却见魏林筌抢先拿起了波斯国进贡的螺子黛。
江如宁疑惑地转过头,只见魏林筌用螺子黛在手上画了几道,笑着说道:“波斯国果然诚意,这么多年进贡的螺子黛质量一如既往。”魏林筌左手轻轻抬起江如宁的下巴,右手拿起螺子黛轻轻画着,“前朝有一位大臣名李哲,因为与自己的妻子无比恩爱,天天都为自己的妻子画眉,在皇城里传为一则佳话,而后皇城众人纷纷效仿。”
被抬起下巴的江如宁眉目温柔,看着魏林筌笑着问道:“那你也是在效仿吗?”
“不”魏林筌摇了摇头,“我知道这是民间寻常夫妻之间都会做的事,既然都已经与你拜过堂成过亲了,那么我们就是寻常夫妻,所以,这些事情我也想与你做一做,定不会让你对我这个夫君失望啊。”
最好的大概就是这样了吧,郎有情,妾有意,虽在皇宫但也过着与寻常夫妻无二的生活。看着魏林筌这么认真的眉眼,江如宁虽笑着,可心里却是在流着血的。她深知自己做的那些事是肯定会伤害到他的,可是她也真的做不到看着自己的仇人在皇宫里过的那么好,而自己却要当做什么事地没有发生一样,她真的不知道,曾几何时,她是有多希望魏林筌能与她就那样留在江州,守着江家最后的一点基业过活,那时候就算是知道了仇人是谁,大概她也是不会那么执着地来布置这一切的。可是最无奈的就是,魏林筌是皇帝啊,他的归宿在皇城,落脚在皇宫,便是再怎么样也不会与她留在江州一个无名的地方,因为在皇宫,因为知道了,所以她放弃不了。
“好了。”魏林筌勾画好了最后一笔,江如宁闻言转过头看向铜镜。魏林筌也在她的旁边,看着她又看了看铜镜,不禁欣赏起了自己的作品,“古有司马相如妻文君,眉色如望远山,时人效画远山眉。虽不知道卓文君的远山眉是怎么样的,但我想大概也就是这样了吧,若文君在世,想来是比不过你的。”
“你这样是将我比作卓文君,还是将你比作司马相如?”江如宁看着自己的那一弯远山眉,倒也是极其满意的,本来还担心着他会不会画坏,可现在这样1看来倒是白白担心了,不过转念一想,“为什么你画眉的手法这么好?而且之前还看出来了螺子黛的质量很好?说,你以前是不是给其他人画过?”
不知何时站到她身后的魏林筌勾起嘴角,歪下头,在她的脸颊边,低沉的嗓音轻声说着:“怎么,吃醋了?”
江如宁低下眼眸,眼睛稍稍瞥向他,说道:“既然都不是第一次了,那还和我妄言什么要做寻常夫妻。”一起身倒是推开了魏林筌,自己去了屏风那边换着衣服。
这边本想调戏一下的魏林筌却是又一次尴尬了,本来想调动一下两个人之间的小情绪,毕竟这么长的时间没有好好独处过了,可是他却偏偏忘了,江如宁是最不吃这一套的,这一套对谁都有可能,就只有对她不可能,看着人在屏风后面换着衣服,魏林筌在这边无奈1地耸了耸肩,摊开了手,嘟囔道:“真是失败,哎,怎么就不吃这一套呢?”
“陛下,娘娘,可以出来用早膳了。”
玉雯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几个人凑在外面,往桌上摆着一道道的小菜,拢共是六个人,外殿桌上摆着的也恰恰是六个碗,每个碗里都是满满的鲜虾粥,而桌上也摆着几屉汤包以及一些鸡蛋,这是宣若宫平常的早餐,本来只有这五个人准备的也算是可以的,只是他们都没想到今天早上魏林筌会出现在这里,倒是也不知道准备的够不够了。
听到魏林筌来了的聂云辉不似之前了,这下也是没等魏林筌和江如宁出来就自己坐了下去,拿起筷子就吃上了,玉雯在旁边捣着他的手臂,说道:“你怎么先吃上了,娘娘和陛下还没出来呢。”
手里拿着咬了一半包子,嘴里还在吃着的聂云辉道:“往常都是这个时间1吃饭的,我现在饿了,怎么就不能先吃了?”
玉雯急了:“那你也不能坐着吃啊,今天陛下在这里,你能不能注意一下。”
“怎么不能啊,哦,就因为那个臭小子来了,我们就不能坐着跟江丫头一起吃了啊?再说了,好歹我也是臭小子的师傅,俗话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论辈分,我也是能坐下来一起吃的吧。”聂云辉将剩下的包子一口吃了下去,又拿起了一个鸡蛋剥了起来。
“聂师傅说的没错,你们都坐下吃吧。”江如宁出来便听到了聂云辉这一句话。
也是没说错的,宣若宫只有这么几个人,而江如宁也是将他们当做自己的亲人,因此一日三餐几个人总是凑在一起吃着的,其实也没个什么主仆之分的,在这里,兰茵要做的也就只是绣绣花,做做宫中几个人的衣裳,而玉雯就是负责聊天活跃气氛的了,至于高远,自从拜了苏秉德为师,除了早上和入夜时分能看到,其他的时间是基本上见不到人影的,除非你去立政殿找他。
“师傅,你.......”跟在江如宁后面出来的魏林筌对于一月未见,形象大变的聂云辉,这下是被惊的真的说不出话来了。
江如宁递给了魏林筌一双筷子,也是很细心地给他剥了一个鸡蛋,放到他旁边空着的白瓷小碗里,随后又给他布了菜,让他吃着。
在之前吃着1的,现下吃的差不多的聂云辉对魏林筌的话有了反应,一个白眼翻给了他,“怎么,你师傅我这样你就受不了了啊。”
魏林筌咽下了嘴里的东西,说道:“不是,只是觉得师傅此前潇洒惯了,不会这么打理自己罢了。”
“哼,臭小子你要记得,我只比你母后大一两岁,我啊,没1那么老,以前不打理自己只是觉得无所谓,不过那天,江丫头跟我说了一些话,我呢,也就想通了。”
“阿宁跟你说了什么?”
聂云辉看向正在吃饭的江如宁,而江如宁也感受到了来自左边的目光,随之看去,眼神相融,聂云辉故作神秘道:“这是我跟江丫头之间的秘密,不告诉你。”
捧着碗喝着粥的江如宁同意地点了点头,魏林筌求助的眼神飘向江如宁,江如宁只看了一眼便又缩了回去,魏林筌这才放弃了。
得,算是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有了秘密也是只对他自己一个人,正在苦恼的魏林筌也是在心里暗暗下着决心,以后再怎么有事,都决不能一个月不来这里了,一定要三天来一次,否则,还不知道以后这整个宣若宫里的人会怎么对待他这个皇帝呢。
不过就算是怎么对了,他也是么有办法的话,自己宠着的人自然也要自己去收着这结下的果子啊,反正这后宫里谁他都能动,只有这宣若宫他是万万动不得,要是动了,恐怕这人是得跟他把这后宫闹的个天翻地覆,还不会轻易放过他。
结束了这一顿还算美好的早膳,除了高远又去了立政殿,其他的几个人也是各自回了各自的地方。偏是魏林筌看到了后院飞着的白鸽,非要拉着江如宁去看,江如宁也拗不过他,就跟着他去了,这些白鸽最听江如宁的话,江如宁拢了它们过来,进了笼子,这才让魏林筌仔细看着。
不过魏林筌对这些小家伙的过分兴趣却是引起了江如宁的注意。
其实魏林筌也并不是看到了这些白鸽才要过来看的,而是皇后曾到过立政殿,告诉他宣若宫让司计房在外面采办了五只白鸽,而每天中午时分这些白鸽会从宣若宫飞出,直到傍晚才回,有一天皇后曾派人跟着这些白鸽,才发现这些白鸽竟是飞出了宫外再飞进宫内,皇后也曾捉过几只查看,可是怎么都没有发现怪异,无解之下,只能来这里告诉魏林筌,希望他能注意一下。刚开始的时候魏林筌也是没有放在心上,可是在来到这里之后,感受到了一点与之前不一样的气氛,魏林筌这才想起来了皇后说的话,再加上正好看到了飞着的白鸽,这才故作感兴趣想来看一下。
皇后看不出来的地方,不代表他看不出来。他也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想确定一下她究竟想做什么,想知道她还会不会里开自己罢了,他真的承受不住了。
“这些小东西倒真是可爱,不止可以玩耍,还可以传递书信,难怪阿宁喜欢。”
魏林筌逗弄着这些小鸽子,不紧不慢地说出了这一句话,而本就警觉的江如宁在听到这一句话后,掩藏在桌子底下的手也是下意识的握紧了,抿着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就在这时候,外面的兰茵的声音突然响起:“娘娘,陛下,司计房苗掌司来了。”
江如宁正想说不召见,可魏林筌却是在瞄了一眼她之后,笑着说:“让她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