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兰茵学习绣法学的也有三天,要说江如宁的确是对女红这方面很有天赋,这双面二样绣当初兰茵学习也有几月之余,而现在的江如宁虽只学了三天,却是有模有样的,虽不是太过精致,但也很是可以的,比起寻常绣品还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娘娘,这个,是奴婢的一点心意,还望娘娘不要嫌弃。”兰茵走到正在后园里刺绣的江如宁面前,恭敬地送上一枚香囊,是之前江如宁在兰茵房里见过的那个。
江如宁放下手边的活儿,从兰茵手上接过了这支香囊,顺带扶着兰茵直起了身,很是高兴道:“怎会嫌弃,兰茵手艺好,能赠予我一只香囊已是极好的了。”江如宁仔细收下了香囊,拿起了自己的绣品给兰茵看“兰茵,你看我做的怎么样”
兰茵接过后,翻看了一下,说道:“娘娘才学习三天,没想到已经做得这么好了。”
“真的吗?兰茵莫要为了让我开心而来诓我”虽学习的天分很高,但江如宁素来对自己没什么信心的。
兰茵看着这个不过十八九岁,宠冠后宫却对自己没什么自信的贵妃娘娘,倒觉得她是有另一番可爱的,其实兰茵也才二十二岁,按年岁来谈,兰茵算得上是江如宁的姐姐,她眼中含笑,语言中却满是真诚:“奴婢说的是实话,娘娘你看我之前说的一些要点和繁杂之处,娘娘都做的很好,虽然一些针脚还有点问题,不过若再练习一段时间就会解决了。”
“那就好。”说完,江如宁又拿起针线动了起来。这般仔细认真的模样,好似这个东西是要送给心上人的。兰茵瞧出了些其他的意味,便多嘴地问了一句:“娘娘,容奴婢问一句,这块手帕,娘娘是要送给陛下的吗?”
“是啊”正专心绣花的江如宁,一时间未反应过来,就随口答上了,过来好一会儿,反应过来的江如宁涨红了脸,连忙摆手反驳道:“不是,不是,不是送给他的。”
“什么不是啊”在外殿和内殿都没有见到人的魏林筌刚一来到后园,就听这边的人在说着什么不要,直觉告诉他这个是跟他有关的。
听着熟悉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江如宁立即站起,看向正站在后园门口,花木交相印中一袭玄色衣裳,面带宠溺笑容的魏林筌,花色应人,魏林筌本就俊美,此刻更显得无双俊俏。看着一步步过来的魏林筌,江如宁拿起了桌上的东西藏到了身后,见江如宁如同少女心事被发现一般的慌乱,兰茵偷偷弯起了嘴角,不做声地行了个礼就退下了。
“你刚刚在与兰茵说什么不要呢?”身高腿长的魏林筌不多会儿便走到了江如宁面前,看到她这副面红之象就更加确定了是与他有关的事了。刚刚离得比较远还未看清,现下看的真切,江如宁双手背在身后,倒也藏得粗心,一根穿着丝线的针坠着。“藏的什么呢?”
江如宁见他眼神看着自己身后,也自已瞥了一眼,可真是好笑,根本什么都没藏住啊。气着自己粗心,江如宁将藏在身后的东西放在了桌上,气鼓鼓地坐了下来,道:“没什么,一个做的不好的手帕而已。”
“手帕”魏林筌也坐了下来,刚想拿起帕子看看,江如宁就护住这枚手帕,不让他看,魏林筌觉得可爱,看着只专心翻弄帕子的江如宁道:“怎么了”
“没什么,做的不好,怕污了陛下的眼睛”江如宁漫不经心道。
“呵”魏林筌拿过帕子,似是看到了什么惊喜的内容,笑得更甚,“没什么不好的,阿宁做的我都喜欢,等做完了,阿宁要记得提醒我来拿。”
江如宁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和眉目是藏不住的丝丝笑意,轻快地说了一句:“好啊,你不嫌弃就好。”话毕,江如宁有时候捻起那根针,细细绣着。
冬日暖阳,虽温暖舒适,但偶起的风还是有点寒冷的。一阵风起,江如宁缩了缩身子,并未有什么大动作,可就这细不可察的微小动作,魏林筌也入了眼,看她穿的还是比较单薄的,知晓她是有点冷的,他伸手覆上了江如宁绣花的手,一股寒意,魏林筌心疼地握紧了江如宁的手,暖意自手传至心里,“出来怎么不多穿点,手这么凉。”
江如宁对上他的眼,道:“之前看外面太阳挺好的,出来的时候也没觉得多冷,就没添衣了。无碍的,就是手放在外面时间长了,被风吹凉了罢了。”
听着江如宁的话,魏林筌不禁皱上了眉头,他是最听不得她这般不在意自己的言语以及从不细心照顾自己的样子,“什么是无碍啊,外面冷,回殿里绣吧。走”江如宁还未来得及说上“不用”二字,就被魏林筌拉着进了内殿,还被他按着坐了下来,江如宁将手上的东西放了下来,而魏林筌也拿了一件白色斗篷给她穿上了。
江如宁也觉得他这般紧张的样子好笑,轻笑了一声:“我不冷,你别那么紧张。”
魏林筌听着她的话,自是知道这个人还是不懂自己的心意,虽然这么长的时间以来,二人的关系缓和了不少,可她还是不在意她自己。他握住江如宁的双肩,很严肃的看着她正经道:“我不许你说这些话,别人不能伤害你,你自己也不可以,现在我在你身边可以好好护着你,顾着你;我不在的时候你一定要好好在意着自己,不能让自己受伤知道吗?”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魏林筌这副一本正经的样子,江如宁只觉得很是好笑,随口说了一句:“看你这般黏我的样子,你怎么会不在我身边呢?”
一句话刚说完,魏林筌就将江如宁一把抱住了,魏林筌手轻轻拍着她的背,说道:“不管我在不在你的身边,你都要好好的,知道吗”江如宁的头搁在他的肩上,刚刚还嬉笑的心情在听到这么一句沉重的话后,突然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了,只是这突如其来的心痛感觉是怎么回事呢,他是皇帝陛下,她也就待在宫中,怎么可能会不在身边呢。这么长时间的陪伴,要知道她真的已经接纳了这个人,习惯了有他的陪伴,如果到了哪一天没有他在身边,恐怕她是不习惯的吧。
江如宁安慰似的抚上了他的背,示意让他安心。轻声说道:“我知道了”魏林筌轻轻放开她的身子,四目相对,
眼前人嘴角含笑,魏林筌似不受控制地朝着江如宁倾去,双唇相触,只轻轻地触碰一下,魏林筌并未有下一步动作,缓缓离开,只见江如宁一下子把脸埋在了双手里,不敢再去看着魏林筌,想都不用想,江如宁这样一个特别容易脸红的人,就连听着那么撩人的话都会红的吓人,更何况是现在一个亲吻。魏林筌伸手抬起了她的脸,不出所料,此时的江如宁果然是红了脸,倒也是可爱。不过看她这般爱害羞的样子,魏林筌虽喜爱着但也不免担忧着,现在的他不会对她做些什么,但那是不代表以后等江如宁真的接纳了他,爱上了他之后不会做些什么啊。
“你别一直看我”江如宁捂上脸,想自己一个人好好平复一下心情。魏林筌拉下她的手,一双桃花眼本就勾魂摄魄,而现在眼中盛着的浓情蜜意更是会让人看一眼就陷进去,更何况他还是坏坏地笑着:“贵妃娘娘若再这样,我可真怕我自己把持不住了。”江如宁听着微微睁大了眼睛,她知道他说的把持不住是什么意思,更是羞得不成样子了。
魏林筌笑出了声,也不再逗她,说起了正事:“好啦,不逗你了,我来是想跟你说件事的”
有件事?什么事,反正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过几日就是冬至,从前朝开始就有冬至日行祭天大典的习俗,到时候会在宫中摆宴,后宫众人以及皇室王族都会出席”
“你来是想问我想不想去吧”后宫众人,皇室王族,呵,这么多人,其中有不喜欢江如宁的人,也有江如宁不想见到的人。魏林筌向来是以她为重的,所以自然会提前来问问她会不会去出席。
“是”魏林筌是来问她,不过按照私心来讲,他是不愿意她出席的,可是魏林筌还是想来问问她。
江如宁倏地站了起来,背对着魏林筌,若有所思道:“这是宫中的大事,大家都去,我怎能不去呢。”眼神飘转,江如宁想了许多,没说出口,心道:呵,你们不想让我好过,我就一定要让你们知道我过得有多好。
“你若是不想去也是没关系的”魏林筌走到她左边,“不要为难自己”
江如宁笑了笑,转过身看着他,虽笑容明媚,但却故作委屈道:“无事。宫中本就有不少人不喜欢我,还有我刚封为贵妃,若是不去,怕是太后又会斥责我不懂规矩了。”
魏林筌抚上江如宁的右手,会心一笑。
时间过得总是那么快,转眼一瞬就到了冬至日。这天,江如宁醒的极早,一看身旁的魏林筌还是睡着的,想着她还要打扮什么的便轻手轻脚地越过魏林筌下了床榻,穿过重重帘幔,来到内殿中间,只见玉雯和兰茵已经在此等候准备为她梳妆了。
江如宁坐到妆台前,漱了漱口,而后端坐着让玉雯和兰茵仔细梳理着。
还是朦胧睡着的魏林筌一个转身没有抱到人,立马揉了揉眼清醒了过来。走到中间时,看见正在整理衣裙的江如宁,这是一件淡雅湖蓝色的绣花齐胸襦裙,穿在她的身上很是好看,淡雅飘逸的衣裙配着清新的妆容,仔细看去她并未打扮的多么华丽,头上也只簪着魏林筌之前的木兰簪,素净的很。也是很适合冬天和她性子的打扮。
用过早膳,就要去大典那里了。看着外面一片白,魏林筌差人拿了一件乳白色上绣蝴蝶优香草的毛绒连帽斗篷给她披上。
大典这边已是人都到齐了,人多自然嘴也杂。
“这都什么时候了,陛下怎么还不来啊”
“是啊,这要错过了祭天祈福的吉时可就不好了。”
“诶,听说过吗,陛下新封了一位贵妃,这段时间可是夜夜宿在那儿”
“什么新封的贵妃,还是以前那个江昭仪”
底下人多,说的话也是各有不同,不过倒是人人都不离江如宁这个话题。
“陛下驾到”
这一声可算是结束了底下王公大臣的非议,“拜见陛下”
“都起来吧”
魏林筌虽不过二十岁,但与身俱来的帝王之气与睥睨天下得王者之势也是让这些在太后底下做事的人不得不敬着这位小皇帝的。再者,这半年来,魏林筌也从太后手上争回了不少权势,也在军中安插了自己的人员,多多少少这与太后争权的事实一直在做,也是一直都胜利的,只怕要不了多时,太后手上的权利就会被尽数收回。人都是趋炎附势之徒,为己之物,审时度势对这群经历了前朝的老狐狸来说简直不要太过简单。
“如宁拜见太后,皇后娘娘”江如宁跟在魏林筌身后,虽盛宠,但她依然是个妃,对着太后与皇后还是要行礼的。
坐在帝后之间稍后点地方的太后听到江如宁的声音,披着一张假笑道:“江昭仪,小暑一别,好久不见。”
江如宁心底一阵恶心与恨,但是表面上还是一副微笑处之,直看着太后不出言语,脑中浮现的都是她被太后在牢中百般折辱的画面,掩在斗篷之下的手微微绻起。魏林筌就是因为太后也在,所以才会问她愿不愿意来,只是没想到还是不该来的,一言一语间,之前的折磨怕是又浮了出来。
刚刚给魏林筌行礼后还未坐下的皇后也是知道其中的事情的,看着脸色不好的魏林筌和默不作声的江如宁,她干笑了一声,对着太后说道:“母后,您看您又忘记了,江昭仪在一个多月前就被封为宸贵妃了。”
“是啊,哀家忘了,如今是只有宸贵妃而无江昭仪了。”太后依旧那般皮笑肉不笑地道:“皇帝还不过来就座?祭天礼可就快开始了啊”
“是啊,陛下快就座吧,这外面也冷,让宸妃妹妹也赶紧进来坐吧。”在此时,皇后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缓和气氛了。
魏林筌牵起江如宁的手,又是那么地冷,下意识地抓紧了一点,又偏了偏头看了她一眼,示意她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