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王伏胜的声音更大了,连顺娘都听到了他这句话。顺娘下意识一抬头,却见魏国夫人正脸色铁青地站在那里,她不敢再仔细看下去连忙低下头装作没在意。
“魏国夫人真听到了?”顺娘一回去便将这件事跟我学了一遍,我见她一脸的紧张便想宽慰她几句,“不就是个嚼舌的太监吗,宫里说闲话的人多了,没多大个事儿。”
顺娘却直摇头,“你是没看到魏国夫人那张脸,满脸的怒气,可吓人了。我怕她会迁怒于你。”
“她恨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那皇后呢,她听到了吗?”
“皇后离得比较远,该是没听到。但魏国夫人会不和她讲吗?”
顺娘说得没错,这对魏国夫人来说可不是小事,怎么可能不告诉她的女儿呢。这会儿,她正在拿这件事提醒王皇后,王皇后听了心里自然也不舒服,但她还是希望能息事宁人,于是劝慰柳氏说:“母亲,一个太监的话,何必在意呢!”
柳氏最气的就是女儿的这个态度,“连个太监都看出来代王迟早是太子的威胁,你还这儿跟没事人似的。以前是萧淑妃和雍王,现在是武昭仪和代王,我的儿啊,你在这后宫之中什么时候才能扬眉吐气呢?”
王皇后轻声叹息,她何尝不是有苦难言呢,“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皇上喜欢谁,宠幸谁是我能左右得了吗?何况我是皇后,若是连这肚量都没有岂不是要更不招皇上待见了吗?”
“这归根结底就是你没有自己的儿子。这李忠虽说是认了你做母亲才当上太子的,可他毕竟不是亲生,不是真正的嫡出。就他生母的出身,以后保不准就会有官员拿这个说事怂恿皇上另立储君。可若是你有了自己的儿子,那就不一样了。无论立嫡立长都在你这边,任谁也挑不出毛病啊!”
“这我都知道。可是生孩子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啊,况且都这么多年了,若是命中没有又岂是强求得来的?”
柳氏又气又急,她捏着拳头说道:“你还这么年轻,怎么就这样轻易放弃呢?再说,你是皇后,这每月初一、十五,皇上都是要上你这儿来的。好好把握机会,一定行的!”
自打有了金夫人,弘儿就像得了宝贝似的,除了吃饭睡觉几乎都要和它呆在一起,每逢阳光明媚的好天气便要骑上它跑上几圈,这可忙坏了蝶衣,前前后后地跟着他,生怕出半点闪失,有他照料弘儿我的确安心了不少。
这天又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蝶衣准备带着弘儿去遛马,我心血来潮便也要求同去。恰巧萧淑妃也带着雍王出来散心,看两个孩子玩耍我们便坐着闲聊几句。我们都知道彼此只是表面上的和气,这些年能相安无事也是各自忍耐的结果,于是除了几句面子上的话也找不到些可聊的。大概萧淑妃也觉得尴尬吧,便招呼雍王过来吃点心。素节拉着弘儿跑了过来从萧淑妃手里接过点心转手便递给了弘儿,自己立刻又从盒子里拿起一块来。
“擦擦手!”我和萧淑妃几乎异口同声,但两个孩子根本没有理会,已经抓着点心塞进了嘴巴。
“这孩子,这么大了还这么没规矩,当心教坏了弟弟。”萧淑妃看着素节狼吞虎咽的样子嗔怪道。
我接道:“孩子嘛,都是这样的。别管帝王家也好,平常百姓家也罢,这个年纪都是最无拘无束的。”我说着和萧淑妃相视一笑。没想到从孩子身上我们还找到了些话题。
那天傍晚快到用膳的时候,弘儿突然说肚子疼,顷刻之间他便脸色发白,嘴唇发灰疼得在床上直打滚,真是把我吓坏了,连忙宣来宋太医。一付银针下去,弘儿的疼痛缓了下来,脸色渐渐恢复了正常。宋太医说是小孩子吃坏了肚子,以后注意饮食卫生便可,却在开药方的时候单独把我叫到了一旁。
“娘娘,”宋太医神色凝重道,“恕在下直言,代王殿下的症状很像是砒霜中毒啊!”这句话可把我吓了一跳,只听宋太医继续道,“娘娘好好想一想这些日子来殿下他都吃了什么,接触了什么。这微量的砒霜顶多让人感觉肠胃不适,会被误认为是饮食不当而被忽视,但若是时间长了可就麻烦了。所幸是代王殿下年纪小,肠胃又比较虚弱,所以才会这么快就有反应,如果是大人要有十天半个月才会被发现,到时候再治疗就为时已晚。”
我感到浑身直冒冷汗,于是抓住宋太医一再询问:“您确定是砒霜中毒?”
宋太医一向是个谨慎的人,他又想了下才说:“在下也不敢说一定是,但从症状上看十有八九。”
许久没有的恐惧再次袭上心头,原以为步步小心,事事隐忍就能够换取天下太平,可是竟然还是遇到了这么可怕的事情。是谁要对弘儿下此毒手呢?
“是魏国夫人!”顺娘的第一反应就是她,“她那天看着代王的眼神就充满了怨恨。或者,是皇后也说不定。”
“还有萧淑妃,她的嫌疑也很大。代王今天就是吃了她的点心。”蝶衣一旁说道。
我轻轻摇了摇头,“萧淑妃,不大可能。点心是她递给雍王的,她怎么知道雍王一定会交给弘儿。”
“或许是她教雍王这么做的?”
“这倒不是没有可能。可是,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她要想害弘儿为什么偏偏挑这个时候呢?”
“那就是皇后和魏国夫人!”
“我们无凭无证,怎么能够怀疑一国皇后呢?”
“告诉皇上,让皇上查个水落石出。”
“这不是不可以,可是那样只会把事情闹大。害弘儿的人一定早有预谋,也知道一旦出事皇上一定会严查,所以想必是早有准备的。到时候,只怕是不但抓不到真凶。我们在明,歹人在暗,他们若是想害弘儿就还会再想办法,到时候只能是防不胜防。”
“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是啊,我该怎么办呢?我突然觉得自己好无力,难道说我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吗?如果是那样,那我还有什么存在的价值?不,我说过我要拼尽全力保护弘儿,怎么可能轻易认输?“这件事先不要告诉皇上,也要瞒着小青。我想凶手一定也没想到弘儿会这么快毒发,他一定还会按原定计划行事。顺娘,这些天你看好弘儿,一切衣食起居都必须经你的手。蝶衣,你要好好回忆这些天弘儿的日常活动,逐一暗中排查,找出所有可能给歹人下手机会的地方。”我已经好久没有如此提起劲儿来做一件事情了。
思来想去,弘儿这些日子接触最多的就是那匹金夫人。可是一匹马会和投毒有关吗,蝶衣还是决定亲自去马厩一探究竟。那天傍晚,马儿们都已经归厩休息,看守的小太监也在长凳上打起了哈欠,看到蝶衣忙起身恭迎,“唉呦,胡公公,哪阵风把您吹来了?”
蝶衣扬了扬手中的食盒,“是我们代王殿下惦记他的马,非让我送些它最爱吃的玉米饼。”
“呦,代王殿下是担心我们照料金夫人不周到啊。胡公公,您可得跟代王说这金夫人天天是吃香的喝辣的,我们伺候得可好了,让他放心。胡公公,请!”
蝶衣一边往里走一边笑道:“不是的,不是的。代王没有不相信你们的意思,他是太宝贝金夫人了。好了,我自己进去就行。”
小太监恭送蝶衣进马厩,转身便嘀咕道:“最近这主子们都怎么了,这么多人往马厩跑!”
蝶衣听到他的话停住脚步,转身问道:“怎么,还有别人来过?”
小太监满脸堆笑道:“是啊。刚才小英姑娘也来过,说是来瞧瞧乌纱,就是怀孕的那匹,怀的是太子的坐骑白将军的种。最近,主子们都挺宝贝自己的马的。”
“哦,这样啊。”蝶衣点了点头,没说别的转身走进了马厩,但他的心里却开始活动了起来。他并不知道,就在他离开之后王伏胜从草垛后面走了出来。小太监迎上去说道:“王公公,我可按你吩咐地说了,没事儿吧?”王伏胜将几颗碎银子塞进他的手里道:“放一百个心吧。”然后快步离开了这里。
蝶衣对金夫人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月光下他突然发现缰绳上有什么东西闪着亮光,用手一碰好像是粉末,而且很显然是刚抹上去的。蝶衣立刻用指甲一点点抠出那些粉末,用帕子包好了揣进怀里。
“没错,这就是砒霜啊!”宋太医非常肯定地说道。我倒吸一口凉气,轻轻摆手让宋太医退下。
然后我问蝶衣:“你确定除了你就只有小英去过马厩?”
蝶衣使劲点了点头,“我出来的时候还拉着看守的小太监聊了一会儿,确定只有她去过,而且就在我去之前。不仅如此,前几天她也总往那儿跑,说是看怀孕的母马。肯定是幌子,太子的马要当爹,她一个小宫女怎么那么上心?而且,她也不是东宫的。”
“没错,她是魏国夫人带进宫的,一直在立政殿当差。”我淡淡地说道,心里却拐了十八道弯。
“果真是魏国夫人,保不准后边还有皇后!”蝶衣愤愤道,“把那个小英抓来审一审便知。我看该是让皇上知道的时候了。”
“先别急,你明天再去查一查,看看有没有什么咱们漏掉的线索,毕竟仅凭她去过马厩很难说明什么,最好能抓到更充分的证据,我也不希望冤枉人。”
蝶衣听后点了点头,“行。我明天再好好探一探。”
谁知,就在第二天一早,蝶衣匆匆跑来报告了一个大消息,说是昨天晚上立政殿的小英坠湖死了,也不知道是自杀还是不小心失足,当时谁也没看到,是今天早上打扫浮萍的太监们发现的。
“我本来还打算今天跟踪她去马厩看个究竟呢,结果就——你说,怎么会这么巧?”
蝶衣说得没错,怎么会这么巧?头天晚上发现线索,隔天线索就死了,这下可真就是死无对证了。
“还有更巧的呢。”蝶衣继续说道,“刚才路过内侍局,听说有个小太监可能是逃出宫了,事先完全没有征兆,他们正找着呢。这个失踪的小太监恰恰是昨天御马司当值的那个。”
“媚娘,要我说就是魏国夫人。你也说了,她恨你不是一天两天了。她害怕代王抢了太子的位置,你抢了皇后的宝座啊。”
顺娘的话不是没有道理,这些人里面的确魏国夫人的嫌疑最大,但如果真的是她皇后知不知道呢?我是一直认为皇后是个良善之人,可是我还觉得自己是个好人呢,我不是也害过人吗?人心叵测,何况后宫之中本就是险象环生,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我就算把人尽量往坏处想都未见得会过,怎么可以再如此善意地揣测别人呢?如果只是针对我也就罢了,可是要动弘儿,哪怕是一丝一毫,我都绝对不会原谅。这一次,我就先把这笔帐记到魏国夫人身上,宁可冤枉也不能放过。至于皇后,她若不知情自然最好,若是知情,这一回我也得先给她一个警告。决心就在那一霎那下定,我突然意识到想要护幼仔的母鸡会比鹰还要狠。
“不管是不是魏国夫人主使的,她的存在都是一个隐患。我要让她离开皇宫,必须让她离开!”说着我拉住顺娘,“姐姐,这一次我需要你的帮忙。”那一刻我摸着肚子,突然发现这个孩子来得太及时了。
“我说这些日子怎么看起来圆润了许多呢,原来是有喜了。”李治听说我怀孕的消息那叫一个高兴,记得当初怀弘儿的时候也没见他笑得这样开心,大概是这两年宫里有些冷清,宫外又事情不断吧,总算有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他也就难免喜形于色了。
我怀孕的消息很快就在宫里传开了,不必说,后宫们自然是羡慕嫉妒恨难平,最难受的当然就是皇后了。眼看宫里的妃嫔们但凡被皇上宠幸过的,不是还年轻就是已经开花结果有了依靠,反倒是她这个当皇后的一直无所出,这让她颜面何存。魏国夫人更是为女儿揪心,在她眼中女儿的后位随时都岌岌可危,于是她更加将帮助女儿怀孕当作了自己人生的头等大事。
蝶衣打探后回来报说:“皇后的确还在服药。”蝶衣口中的药是魏国夫人精心为女儿准备的,王皇后服用多年,这方子也是改了又改,看来魏国夫人是不死心啊。
听了蝶衣的回报我对顺娘说:“姐姐是不是也给我准备些补药啊?”
于是,顺娘在特定的时间段里总要亲自上御药房抓药煎药,一切流程都亲力亲为。
“呦,武姐姐,您来了。”司药的小太监一见到顺娘便讨好加拉近乎地打起了招呼,“您的药材早准备好了,这回的枣子比上次的还大还新鲜。”
“武姐姐,我们新到了一些陈皮和梅干,您要不要尝尝?”
此时,给皇后煎药的方芳也在,听到太监们对顺娘百般讨好不由撇了下嘴。方芳和小英起初同是魏国夫人带来的,是皇后和柳氏最信任的宫女。如今小英出了意外,王皇后贴身的要紧事务便大都由她料理。虽说只是个宫女,但方芳好歹也是有品级的,在她眼中顺娘算什么,说起来是武昭仪的姐姐,可做的还不是服侍人的事情,连个封号都没有,在这宫里不明不白地呆着算是什么?可这些太监们竟然还巴结她?方芳想着就不舒服,平日里见到顺娘也都爱搭不理。
“公公们辛苦了。”顺娘温婉一笑,“东西果然不错,我回去一定在娘娘面前如实相告。”
“多谢姐姐美言。要是东西没问题,小的这就帮您煎上?”
顺娘微微点头。
小太监一边干活一边说道:“武姐姐,其实您不必时时盯着,小的们煎好给您送去就是。小的们干活您尽管放一百个心。”
顺娘笑了:“你们怎么能理解我这当姐姐的心情?我就这么一个妹妹,她怀代王的时候我没能在身旁好好照顾,让她吃了不少苦,这回啊我一定要事无巨细好好照料她,直到小公主平安降生,我才能真的安心哦。”
“您怎么知道昭仪娘娘怀的是小公主?是太医诊出来的?”
顺娘轻轻摇了摇头,“太医哪有我们娘娘厉害?我们娘娘说生公主就实打实地错不了。”
“昭仪娘娘可真是厉害啊。”小太监们别管相不相信都只顾顺着说话。这可让一旁的方芳听不下去了,她撇了撇嘴阴阳怪气道:“奇怪,这生男生女还能自己说了算的?”
顺娘回过头看了方芳一眼,故意问道:“这位是?”
一旁立刻有小太监小声告知:“这是皇后身边的方芳姑娘。”
顺娘赶忙赔笑道:“是皇后身边的人啊,失礼失礼。”
方芳心想算你还有点眼力劲儿,于是微微点了下头算是还礼。
顺娘却接着她刚才的话说:“姑娘还别不信,等到公主降生便知我有没有说谎。”
方芳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态度或是有些不妥,于是回应道:“我只是好奇,这生儿育女的事情还能自己做得了主的?”
“旁人我不敢说,我们娘娘是我的亲妹妹,她呀还真就做得了自己的主。”顺娘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自信。
“我看未必。”方芳依旧不相信,“我进宫前也听老人们说过,什么算日子了,看肚子啦能猜出个八九,可也不绝对。我嫂子生产的时候十个老妈子九个都说是女孩儿,还不是生出个大胖小子!就算日后武昭仪真的生下公主,也只能说是巧合罢了。”
“姑娘不信就算了。”顺娘一脸无所谓加些许鄙夷的神情,“反正我的妹妹我最清楚。生男生女,她不仅做得了主,连什么时候怀上都是自己说了算。”说罢,顺娘突然一拍脑门,对煎药的小太监道:“瞧我这脑子,还有急事怎么给忘了。这药就有劳你了,我办完事情就过来。”
小太监满脸堆笑,“姐姐您就放心吧。小的们一准儿做得妥妥的。”
顺娘于是着急忙慌地离开了。方芳瞟了一眼顺娘的背影,想着她方才的话和神情不觉使劲拧了一下手里的帕子。“喂,她说的话你信吗?”她冲旁边的一个小太监问道。
小太监笑道:“什么信不信的,闲聊而已。”
“唉,别说,我还真信。”另一个太监不知轻重地来了一句,“都知道武昭仪厉害,说不定她真有什么特殊手段呢。要不当年怎么一下子就生出个皇子!”
旁边的小太监赶忙给他使眼色,那个多嘴的家伙才意识到在皇后的人面前说这些实在是找抽,于是脑袋一缩退到一旁做事情去了。
别管信还是不信,顺娘的话方芳可是听了进去。她一回去就将此事原封不动报告给了柳氏。
“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你且去探听个究竟,我还真想看看那武媚娘背地里是不是有什么不可见人的勾当。”
领了柳氏的命令,方芳便上了心,她开始利用拿药、煎药的机会接近顺娘,和她拉家常,攀近乎,慢慢地两个人便熟识了起来。
这天两人坐在药炉旁闲聊,方芳感慨道:“你们娘娘真是好命啊,进宫就有了皇子现在又怀上了。相比之下我们皇后娘娘可就没有这么好命。虽然贵为国母,却连个一儿半女都没有,你说吃了这么多的药怎么一点效果也没有?”
顺娘忙说:“你别这么说,别人听到了多不好。再说,皇后娘娘不是有太子吗?”
“可毕竟不是亲生的啊。”方芳说着故意看了顺娘一眼,“有句话我说出来你可不要生气。”
“说吧,咱们有什么不能说的?”
“都说皇上喜欢代王,不喜欢太子。还听说皇上有意等代王年长些就改立储君。”
“胡说!”顺娘急得一下子站了起来。
方芳忙拉住她,“看,我说你要生气的吧。都是我多嘴,你可别往心里去,也千万别告诉昭仪娘娘。”
顺娘慢慢坐下,缓和道:“你别担心,这样的话我只当没听到更不会有说出去的道理。只是,我妹妹她可是打心底里没有想过让代王取代太子啊。如今,你都听到了这样的传闻,只怕皇后娘娘也听到了,她若是因此误会了我妹妹和代王,那可如何是好?”
方芳忙接着话茬说道:“武昭仪她当真没有动过这样的念头?可哪个当母亲的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成为——”
“你快别这么说。”顺娘立刻打断道,“别人怎么想我不知道,可是我妹妹她这个人我最清楚。你也知道她之前是伺候过先皇的,在宫里十几年见识了皇子之间为了储位是如何争斗,她明白其中的苦,所以不愿意代王也走这条路。她曾跟皇上说过,只盼着代王早日长大去往封地做个富贵王爷,皇上也是亲口应允了的。当时我就在一旁,听得真真的。”
“武昭仪真的这么说?”方芳依旧是一脸的怀疑,“不过这样的话好像萧淑妃也说过,所以皇上才十分慷慨地封了她的儿子为雍王。可是,大家都知道她是最巴不得太子犯错的,这样雍王就有机会了。保不准,昭仪娘娘用的也是这一招不争才是争。”
“不是!”顺娘义正词严道,“我妹妹和萧淑妃可不是一样的人。如果真的有此想法,这些年她只管使劲儿生儿子好了,总有一个会成为继承皇位的上佳人选!”
“可这生儿子也不是自己说了算的啊!”
“我说是就是!”顺娘有些着急了,“你怎么就是不相信我呢?”
“姐姐别着急,不是我不信,只是于情于理都说不通啊。若是只因和姐姐谈得来就全听全信,岂不是盲从了。不然姐姐跟我解释个清楚明白,好让我心服口服。”
“这——”顺娘显得有所顾虑。
方芳便笑道:“算了算了。只是玩笑,我不会认真的,姐姐也别往心里去。”
顺娘听了这话自尊心受挫,于是说道:“那好,我告诉你但是你要保证不说出去。”
“我保证!”方芳说着竖起了三根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