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李治都不禁想要笑出声来。这个狄仁杰啊,任岁月变迁他的这份顽皮似乎总也改不掉。
谁知谢瑶环却不买他的账,而是接了句:“那大人可说错了。”
“哦?”不仅狄仁杰,包括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却听谢瑶环继续道:“不是冒用,是借用。大人说错了词汇。”一语让殿上的气氛瞬间又轻松了许多。
狄仁杰显然有些喜欢眼前这个姑娘了,他凑近道:“我还以为你会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谢瑶环也低声回道:“大人观察入微,怎么会连这宫里传得沸沸扬扬的传闻都不知道呢?”
这时李治发话了,“既然人都在殿上,狄仁杰你不如就现场问案,也让朕和天后亲睹一下你这神探的风采。”
“臣领旨!”狄仁杰说罢转身就开始了,他的效率还真是让人折服。
“嫌犯来到门前时你看到了吗?”
“没有!”
“你当时是在打瞌睡吗?”
“不是,其实是统领安排的。让我们故意偷懒让嫌犯有机可乘,好方便——哦——瓮中捉鳖。不过,我真没想到他会用迷药,我当时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看守的诚实和无辜惹得众人不觉有些想笑。至此,现场的问询似乎已经结束,但狄仁杰却来到了李贤面前,“殿下,昨夜您也在场,所以下官有几个问题想问殿下。”
李贤虽然面带不悦但还是点了点头。狄仁杰于是问道:“请问殿下当时为何会出现在那里?”
李贤不假思索地如实答道:“本宫看到两个姑娘大晚上不在房间休息而在外面走动,还神神秘秘地就跟了上去。”
“所以你是跟着谢姑娘和上官姑娘到的案发现场?”
“是的。”
“那么殿下当时为何不在东宫休息而是在外面走动呢?”
“这——”李贤迟疑了一下,紧接着不悦道:“本宫想在哪里活动还要你管?”
“殿下的行动自由下官当然管不得,但事关案件的真相,还请殿下体谅。”
李贤的头脑中不由出现了他在医馆外徘徊的情景。这些天他总想去看谢瑶环却又不敢也不甘心,于是只有在夜晚悄悄在医馆外徘徊,似乎只有那里掺杂着药草香的空气才能排遣他心中的郁闷。昨晚他突然发现谢瑶环悄悄溜出了医馆并且和婉儿碰面,两人神神秘秘地似乎还说了一会儿话,然后结伴而行,李贤觉得蹊跷于是才跟了上去。
“本宫睡不着,医馆附近的药草香味似乎能缓解失眠的症状,所以每当睡不着的时候本宫就会散步到那里。昨晚正是如此。”
狄仁杰显然对李贤的说法存有怀疑,但他没有追问下去,因为他的重点根本不在于此。
“殿下当时是一个人还是带了随从?”
对于这个问题李贤感到又好气又好笑,他回道:“你刚才不是已经问询过本宫的亲随了吗?当时他就在本宫身旁。”
“那么晚了,殿下只带一名随从,医馆又是刚刚发生过命案的地方,殿下就不为自己的安全考虑吗?”
“宫内羽林众多,本宫的安全应该还不成问题。况且,赵道生跟随本宫多年,他的身手本宫是信得过的。”
“殿下说赵道生是高手?”
“是的。”
“有多高?与宫中羽林相比呢,哦,干脆就说比他们几个如何?”狄仁杰说着指了一下殿上的几名羽林。
李贤想都没想脱口而出:“自然是要强些。大人须知,皇家挑选亲卫是相当苛刻的。”
“是吗?有多苛刻?”
李贤显然被狄仁杰问得有些烦了,他侧过脸去不想理会这个问题。此时,昨夜羽林卫的领班说话了:“狄大人有所不知,羽林的选拔已经非常严格,首先要是世家子弟,多为功臣之后,且要在少年时选拔培养,经过严格全面的训练,成绩优异者才有资格成为羽林卫。而只有其中的佼佼者才有机会成为陛下和皇子们的亲卫。”
狄仁杰点了点头,又问:“不知羽林卫的训练课业里都包含什么呢?”
那人继续答道:“这可多了。简单说来有拳脚功夫、各种长短兵器、反应和警戒能力,当然,还包括文史礼仪。”
“看来,诸位还都是文武全才了?”
“文武全才不敢称,只不过做皇家护卫除了功夫要过硬,脑子也得好使。”
狄仁杰再次点了点头,一脸的崇敬之情显而易见,但他立刻又追问了一句:“那体能呢?”
那位羽林不由一愣,随条件反射般回道:“体能是最基本的。”
“那就奇怪了。”狄仁杰若有所思道,“太子殿下的亲随虽然第一个发现刺客却跑不过在其他场的羽林卫,致使众位羽林赶去时刺客已经逃离,若不是亲卫的选拔并非实至名归,就是——”狄仁杰说着走近赵道生,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他的双眼,“就是在贼喊捉贼!”
“狄仁杰,你什么意思?”没等赵道生有所反应,李贤已经不干了。赵道生跟随他多年,除了是护卫,他已然将其视为了朋友,所以不仅自己相信他也不允许他人对其产生质疑,何况人命关天,赵道生的行为直接和自己联系在一起,怀疑赵道生几乎就等同于在怀疑自己,这让他如何坐得住。
“殿下息怒。”狄仁杰不紧不慢道,“下官只是在推理案情。也没有说明崇俨就是您的亲卫所杀,还请殿下稍安勿躁,待下官慢慢找出真相。”
李贤回头看了一眼父皇和母后,然后暂且平复了下情绪,不再插嘴。
狄仁杰问赵道生:“本官刚才的疑问还请阁下解释一下。”
赵道生虽然猛地一惊但还控制得不错,他镇定地答道:“我当时牵挂着殿下的安危,想着各位羽林应该能够追上刺客,所以就停下给追上来的羽林们指明方向。”
这个说法倒是可以说得过去,但狄仁杰没有停顿,对方话音刚落他就问道:“既然你心系殿下的安危,为何当时没有贴身保护?”
“我本来是跟在殿下身边的。但殿下要和谢姑娘和上官姑娘说话,所以我只能在距他们一定的距离护卫。”
“所以你先是看到羽林卫捉拿住明崇俨,明崇俨被袖箭射中的同时你发现了刺客的身影?”
“是的。”
“他们距你的方位是?”
“在我正前方几十步。”
“具体是几十步?”
“三五十步。”
“三十还是五十?”
“天色太暗,我没有注意。”
狄仁杰的问题越问越快,赵道生则对答如流。
“你当时知道被抓之人是明崇俨吗?”狄仁杰紧接着突然发问道。
此刻,赵道生略有一丝迟疑,但还是赶紧答道:“知道。”他的这个小小的停顿若不仔细观察几乎感觉不到。
“不是天色太暗吗?”
“羽林卫点了火把,而且他的脸正好冲着我。”
“你和明崇俨的关系怎样?”
“白日里在宫中打过照面而已。”
“以外呢?”
“我就不认识他!”赵道生的语气里充满了不满和不耐烦的情绪。他向李贤投去求助的目光。但父皇和母后没有说话李贤也不敢造次,只有狠狠地忍了下来。
“你发现的刺客是和明崇俨、羽林卫他们在同一方向还是相反方向。”
赵道生止不住鄙夷地笑了,“大人,刚才验尸官说了明崇俨是咽喉中箭不是后脖颈中箭。”
“哦——所以刺客是和你在同一方向。”赵道生没有说话,而是不耐烦地把脸往一侧转了下。狄仁杰却紧接道:“所以,阁下是后脑勺长了眼睛?”
“狄仁杰,你不要口出不逊!”赵道生立刻愤怒道。
“难不成是刺客跳到阁下和羽林卫中间行的凶?”
赵道生咽了口口水,“他在我斜后方,我的余光扫到了地上的影子。”
狄仁杰轻轻一笑,随问道:“此时殿下手边的茶栈是什么花纹?”
赵道生有些诧异地瞟了狄仁杰一眼,却被对方再一次重复了问题。
“此时殿下手边的茶栈是什么花纹?”
赵道生无奈,这才答道:“太子所用为白玉茶盏,没有花纹。”
狄仁杰故意绕到赵道生的一侧,“你斜后方的宫女,她的裙边绣着什么图案?”
赵道生一时无语,他瞪着狄仁杰脑子飞速地旋转着。
李贤忍不住说道:“狄仁杰,你在开什么玩笑?”
狄仁杰微微一笑,起身让出方才的位置,“阁下一侧的确没有宫女。”
赵道生忍不住说道:“狄大人,大殿之上,当着陛下和娘娘的面,赵某实在是不敢左顾右盼,也请大人以问案为主,不要拿我等寻开心了。”
“好!”狄仁杰双手一摊,“就算我刚才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说着他来到谢瑶环面前,“谢姑娘,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被抓之人是明崇俨的?”
谢瑶环答道:“当我走上近前才看清楚。”
“姑娘的眼神是不是不太好?”
“怎么会?只是当时火光照着太晃眼了,所以离近了才看清。”
“你和明崇俨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师父。”
“原来如此。”狄仁杰轻捋美髯道,“谢姑娘面对自己的师父尚且于火光中不能一眼辨认,而赵大人与其并不认识,却在三五十步外就认出了对方。所以赵大人至少有一条没说实话。如果你当时确实知道被抓之人的身份,那么也应该不是通过相貌的辨认,而是早就知道杀害谢君傲的凶手是谁。或者,还有一种解释,就是你和明崇俨本就认识,而且关系很熟,熟到通过一个身影就能辨认得出。”
“或是我根本没有看清,当时太着急,说错了呢!”赵道生有些急了。
“那么阁下敢不敢挽起衣袖看一看呢?”
狄仁杰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赵道生。此时,赵道生却显得镇定了许多,他的脸上再次浮现出一丝不屑的笑意,当着狄仁杰的面缓缓挽起了衣袖。果然,在其左臂上装着发射袖箭的装置,但上面却没有箭。
未等狄仁杰开口,赵道生已经迫不及待道:“狄大人难道没有常识吗?”
一旁的羽林见状赶紧解释说:“狄大人,这袖箭也是我们常用的暗器之一,就我们几个当中昨晚就有三人携带了袖箭。”说着他冲几名羽林道:“快挽起袖子让大人看看。”
于是有三名羽林挽起了衣袖,果然他们的胳膊上都戴着发射装置,但也同样是空的。那名羽林继续说:“大人怕是忘了,进殿面圣前所有携带兵器都是要交出的。我等并非陛下亲卫,也非今日此殿当值,所以都不能例外。”
狄仁杰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的样子,而是问道:“就是说,此时殿外应该存放了四只袖箭?”
“是五支。”羽林回道,“我们有一位兄弟用的是双发装置。这个就是——”
“这我知道。”狄仁杰抢白道,“袖箭分为单发和多发。单发最为轻巧,隐蔽性也最好。而且我还知道,使用袖箭的技巧和功夫高低无关,只要认真练习是很容易掌握要领的。说实话,这玩艺儿我年轻时也玩过,但我的身手却不怎么样。”狄仁杰似乎在说着无关紧要的话。
“好吧,”他又转回了赵道生的面前,“所以说你的箭夹上是有袖箭的?”
“那是自然!”赵道生没好气道。
“我明白了。你之所以停住让羽林们超过你,其实为的是找机会重新装上一支新的袖箭。”
听闻狄仁杰此话,赵道生已经难以抑制他的愤怒,“狄仁杰,你不要再胡说八道了!明崇俨不是我杀的,你为什么一而再地要针对我?”
李贤也起身道:“狄大人,本宫希望你能用证据说话,而不是凭空猜测!”
面对赵道生的冲动和太子的质疑,狄仁杰依旧显得淡定自若,他用不怀好意的语气逼问赵道生:“说起证据,赵大人要如何证明射中明崇俨的袖箭不是从大人的衣袖间发出的呢?”
狄仁杰的问题充满了敌意,明明李贤是要他拿出证据证明赵道生有罪,但他却反倒让赵道生来证明自己的清白。不过,经历了狄仁杰几次三番的盘问和怀疑,此时的赵道生急于证明自己的清白,他说道:“宫中所有侍卫的兵器都有各自专属的标记,这是规矩。狄大人大可以把大家的袖箭拿来比对。”
“这个主意不错。”狄仁杰面带笑容道,“那就请上各位大人的袖箭吧!”
于是四位大人的五支袖箭被端到了狄仁杰的面前。狄仁杰随手拿起一支冲谢瑶环笑道:“谢姑娘说狄某能够通过兵器上的痕迹比对出凶手,那是绝无此事的。”说着他顽皮地用手指碰了下剪头,随即“诶呦”了一声,“这剪头该不会也喂过毒吧!”
开了这句玩笑,狄仁杰才重新摆出了严肃的表情,他仔细检查了箭身,转身问道:“这支刻有梅花的袖箭是哪位大人所有?”
一名羽林站出道:“狄大人,是卑职的。卑职姓梅,故以梅花为记。”
“哦,”狄仁杰应着拿起另一支,“那这一支应该是柳大人的了?”
“正是在下。”另一位羽林站了出来。
狄仁杰看了他一眼,说:“这么细的箭,你应该学他,用一片柳叶代替。”
“箭太细,字又小。”狄仁杰摇了摇头,“不看了不看了,我眼睛都花了。”说着他面向赵道生问道:“敢问赵大人的箭上做的是什么标记啊?”
“一个小篆的‘生’字。”赵道生答道。
“敢问殿下,是吗?”狄仁杰转问李贤。
李贤回道:“没错,他的所有兵器上都有一个‘生’字。”
狄仁杰冲赵道生再次投去一个意味颇深的眼神,直看得对方不由一阵发毛“那就取来凶器比对一下吧!”他边说边似不经意地在谢瑶环身边停了下来。
方才的验尸官将袖箭递了上来,狄仁杰小心翼翼地将其托起认真检查了起来,“哎呀呀,这可如何是好?”狄仁杰说着将袖箭送到谢瑶环的面前,“我没看错吧,这上面竟然也有一个——‘生’字。”
谢瑶环探头仔细瞧了瞧,然后说:“大人没有看错。虽然字体小巧,但的确是个‘生’。”
“这怎么可能?”赵道生惊呼道。
李贤此时也是脸色煞白不知发生了什么。
“让我想想。”狄仁杰说道,“赵大人敢让本官比对,就说明他有绝对的把握比对不上,可结果却出人意料。所以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昨晚大人一时大意拿错了袖箭。”
“胡说!怎么可能拿错!”赵道生脱口而出。
霎那间,大殿上安静极了,所有人再次把目光锁定了赵道生。赵道生也意识到自己的失误,他脸色大变却依然坚持道:“口误,口误而已。”
狄仁杰握着那枚袖箭逼近赵道生,用充满压迫性的口吻说道:“可这上面的的确确有你的名字。我也很奇怪,验尸官明明说了这箭头上沾了剧毒,难道另一支也有毒?你的所有兵器都是用毒药喂过的吗?”
赵道生已经丧失了最初的冷静,在连续的高压之下他扛不住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也有毒?”他喃喃着终于坚持不住扑通跪倒在地。
李贤看着赵道生,脸色已经变得煞白。
这时狄仁杰才冲着赵道生摊开了手掌,那支箭上根本就没有任何记号。“你没有拿错。”他说罢一转身大步上前跪地道:“启禀陛下,娘娘,微臣已问案结束,目前嫌犯已经锁定为赵道生。接下来只需仔细审问,查明真相,找出幕后主使。”
转瞬之间,大起大落的剧情就这样喜剧性的结束了。
李治笑道:“狄仁杰,你断案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不过,朕有些好奇,方才谢瑶环和你,你们是商量好的吗?”
狄仁杰答道:“回陛下,臣与谢姑娘初次相见,怎么可能提前有所商量?”
“那谢瑶环,你说说是怎么回事啊!”
谢瑶环上前道:“陛下,民女见狄大人从一开始就那么用力地演出,自然应当配合一下啦。”
狄仁杰听罢会心一笑。
李治大笑道:“你这个丫头,没想到你和狄仁杰还真有默契。”
“陛下,”狄仁杰又说道,“臣还有一事恳请。”
“说!”
“臣不善刑讯,所以接下来的审理能不能——”
李治不假思索地应道:“杀鸡焉用牛刀。把赵道生交洛阳令审理吧!你也一路辛苦了,快回行馆休息去吧!”
就这样,赵道生在众人的惊叹声中被押入了大牢。然而谢瑶环和上官婉儿并没有就此停住,她们那在平常无奇中寻找蛛丝马迹的好奇心反而越来越强了。于是,婉儿跟着谢瑶环走进了明崇俨的房间,希望能找到更多线索帮助案情的推进。
一番仔细地查找却是一无所获,看来明崇俨平时行事还是很谨慎的,这次栽在谢瑶环手里也算是他倒霉。
婉儿打开一只抽屉从里面翻出一只木盒,里面一格格放着一些干药草和几只白瓷瓶。
“咦,这是什么?”婉儿说着想要拿起一片蘑菇状的东西,却被谢瑶环厉声止住了。
“别动!”谢瑶环说着来到婉儿身边用镊子夹起一片仔细看了看。
“这不是蘑菇吗?”婉儿问道。
“这是黑鸦,确实是一种蘑菇,不过是毒蘑菇。误食一点就能致哑。”
“要是吃多了呢?”
“这个东西很少见,一般都长在悬崖峭壁边,所以我还真没见过有人吃多的,也不知道后果,或许能要命,谁知道呢!”谢瑶环说着朝盒子里看了看,又对婉儿说道:“这盒子里装的都是各类毒草,还是别碰为好。”
婉儿一听吓了一哆嗦,就听谢瑶环说道:“这些都是害人的东西,一会儿还是烧掉吧。”
婉儿点头应着,眼睛却忍不住还是向那只盒子瞄去。
我坐在窗前,想着后来李治跟我说的话。
他说:“狄仁杰是有两下子的,看来还是大理寺最适合他,让他管水利是不是有些浪费了?”
李治只是随口一说还是他想把狄仁杰调回大理寺?我于是回了句:“狄仁杰的才干自然不止一个冬官侍郎,他可是有宰相之才的。”
李治听罢只是笑了笑,再没接下文。我总觉得他对狄仁杰虽然欣赏却并不喜欢,猛然间想起他曾说过的那句话:“朕知道狄仁杰也是你的人。”终究,他心里还是介意这些的。身为帝王的他无论嘴上怎么说不在乎,但皇权的至高无上还是在不知不觉中烙入了他的骨髓。
此时蝶衣走了上来,他神秘道:“孙宫女到了。”
孙宫女走在石阶之上,她的心里有种抑制不住的忐忑。婉儿恰好走来,望见她的身影进了殿内,这才快步跟上,正迎上刚从里面走出的蝶衣。
“胡公公,刚才进去的是什么人啊?”婉儿好奇道。
蝶衣忙把她拉到一旁,低声道:“小声点,这个事你还是不要问的好。”
“哦。”婉儿应着不再说话,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