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世界像一颗静静自转公转的的炸弹,我们谁都没有去在意它,直到某一天轰的一声爆炸了,我们没法逃离了便与同这个世界一起毁灭。
才知道我们当初的做法太过自以为是。
辰夕砰地一声关上书房的门静静地走到阳台。书房里还不断传来父亲怒吼的声音:“你必须这样做!你别无选择!为了家族!为了企!”,说到最后像巍颤颤的山峰倒塌了一般。
今天下雪了。突兀的一阵西南风,雪便鹅毛般地洒落下来。辰夕静静地看着继母在花园里来来回回——她想把盆景搬到屋里去。很小很小的时候爸爸便从外面带回来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她就像电影里的女主角一样有着好看的鹅脸蛋和长长的秀发,从此以后她便顶替了为生我难产死亡的妈妈。
她待我很好,像对亲儿子一样。或者比对亲儿子更好吧。
我冲下楼去帮她搬花。她摸了摸我湿润的眼框说道:“又和你爸爸吵架了吧。你出去的这几个月里,他整天早出晚归忙忙碌碌”,她别过头去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又叹息道:“最近经济很不景气,他的日子也不好过”。
“你们父子两个有什么事就好好商量,干嘛非要大动肝火”,她说。
我知道她也是爱我和爸爸的,在时间的潜移默化中这种爱变得越来越深沉和宽厚。
“可是他竟然把我当作商业上的筹码”,我痛恨商场中无情的交易,而终有一天我也变成他们的一颗棋子。
“那个女孩我见过,是个非常贤惠美丽的姑娘”,她安慰着我。
“可是……”我哽咽着,我想说却说不出口。我心中的那个女孩却隔得我远远的。
“你已经有喜欢的女孩了?”她问。
我轻轻嗯了一声。我以为她会很生气我的自作主张,但是她没有。她眨动着雪白干净的眼睛注视了我很久,像在回忆某一件事似的。最后她温和地笑笑对我说:“完美的爱情只会出现在童话里”。
看着她突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故人般的似曾相识。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吧,该面对的终究是逃不掉的。
次日的时候我见到了妈妈口中美丽贤惠的女孩。爸爸转了转手中的杯子目光凝聚在高浓度的酒精里悠悠说道,那么说你就是不接受我的安排了,那好,你准备准备过几天就去美国留学吧。语气果断而坚决。微胖的的身形稍稍颤抖着,消失在巨大的白色帷幕下。
“好,我听你的”,稚嫩的声音如年轻的生命一样无能为力。
雪花悠扬飘洒到土地上,门外曲曲扭扭的路径叠起一屋松松软软的银白,展眼望去是一种舒服的干干净净清清澈澈,精灵一样的东西渗入灵魂远远的就能感受到一丝清凉。很多年来没有下过这么大的一场雪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劳动模式拒绝了一场繁衍到美丽巅峰的视觉盛宴,而现在只能看到落幕下的星星点点。而A市呢,到底有没有下雪呢?
米果回信息了,她说,A市也下了好大好大的雪,一睁眼就全是雪的世界,飘落的、翻滚的、逆行的、融化的、惨白的、和她说不出的各式各样。她还说可惜我不在A市,不然就可以一起去爬雪山堆雪人了。
我很想给她说,你等我,我一定会陪你去的。
可是,等到我回去的时候,我想,雪已经融化了吧。
门铃响了。父亲母亲早已准备好。我去开门看见一个围着雪白穗穗披肩瘦得冷清的女孩站在我面前。在这之前我已经从母亲给我的照片中认识她了,有着和倒置水滴般润滑的肌肤和脸蛋,只是和照片上比起来,真人看上去更具有几分卡哇伊的气质。
“叔叔阿姨好”,轻道一声我便回自已的房间了。
“我们家辰夕就性格有点孤僻,你们不要介意哈”。
“没事,没事,小孩子那个没有一点个性呢?”
“哪里的话,你看你们家雨婷就比辰夕懂事多啦”。
于是客厅里便以一种酒宴的齐乐融融缓和进行着。像这个世界以一种蛆虫般的蠕动伸展着,丑恶肮脏极了。
我不相信妈妈说的完美的爱情只会出现在童话里,记得有一部电影里有这样的对话。
——“那就一直等下去”。
“有些男人,值得等”。
--“那如果一直等不到呢?”
“等不到的男人你就不用可惜,那是你的幸运”。
我想真正的爱情应该是埋在心里的,而不是只是表面上的索取。所以我心里一直憧憬着一个美好的梦,它是关于她的,即使终究她都没有回到我身边,我仍然会憧憬着这个暖暖美好的梦,因为我相信她一直在我身边不曾离去,活在我心里。
我把这句话小心地写在我画的雪景图后面。
不知什么时候,雨婷已经坐在我房间的床上了,她低头为我整理着床铺上的旧乱杂刊,秀发整齐地伏在床单上遮住了她全部的脸,我读不出她面部任何表情。
“这些全部是一些黄色书刊,难道你也喜欢这个吗?”我指着封面上一个全裸模特望着她。
客厅里传来喜气和和谐的谈笑声。她眨动着像假毛似的长长睫毛视了我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促狭和膨胀的气氛中她憋红了脸。
“我要洗澡了”,在她面前我脱光上身的衣物向浴室走去,她没敢抬再看我一眼。
沉默中的雨婷抬起头睁着水灵灵的眼睛直直*视着辰夕的背影,这个桀骜冷酷的男孩,挺直的脊背和洁亮好看的皮肤都烙进她心里,她从没看过这么英俊到漂亮的男孩。
雨婷向窗台走去轻轻拾起一幅画卷。然而展现在她面前的是一个夕阳斜光下若隐若现惊骇世俗的女人――在辰夕的笔触下。
她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谁。
她却深深记住了这个女人。
她想,早晚都是要碰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