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渐明,我睁开粘乎乎双眼的时候蓦然看见了矗立在窗口的石贝。他憔悴的脸像冰裂一样,除了眼珠还透发着神采之外,没有一点精气神的他看起来像干尸一样。
我惊忙从沙发上爬起来向他冲去,紧紧依抱着他宽阔厚实的身体,心里涌起一阵难言的心疼和爱意。轻轻吹去他额前薄薄的雾气,撩了撩他起露珠的头发,如果可以,我多想把身上的温度全部传导给他。他冲我嗔怒的眼光笑笑,他知道我是担心他,担心他受凉感冒。
我不知道他在漫长的寒夜里默默注视了我多久,但当我睁眼看到他的那一刻,我知道这个男人值得我放弃一切去爱他。
“快点去洗个热水澡吧”,我把毛巾和睡衣递到他手上,轻弹一指他依旧僵直的职业表情,笑呤呤地说道,“我去做早餐了哦”。
他温暖地抱了抱我然后向浴室走去。
“做了什么,这么香哦,我可要把早餐当中餐吃了哦”。他裸露着上半身就出来了,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也一边用左手扣着围着下半身的毛巾。
“你先坐着,我去厨房端煎蛋”,我脸一红迅速缩回厨房,可是满脑子全是他线条肌肉和又结实又修长的大腿……全是男性荷尔蒙引发的豆腐渣画面。
他一脸搀相地吃着煎蛋喝着温热的牛奶,还不停地称赞我煎蛋的手艺好。谈笑嗯呀之间目光不时地瞅向他袒露的胸膛。说实话长了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与男人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很不羞耻地说我就是名副其实的网络盛行已久的“雏妹”。
“盯着我看干嘛,不要告诉我你还没见过男人”,石贝含混不清地说道,调讽故意的目光*得我脸发烫。
“明知故问!”我捂着温热的牛奶故作淡定地说道。
“要不要我脱光了给你看个清楚?”他凄美的脸蛋发出邪邪的气味。
“谁稀罕!”我别过头去突发吼道,“石贝你不要乱来哈!”
“米果!你真是21世纪难得一见的珍品啊!”他激动地拍了拍桌子笑得前扑后仰。
我从没看过石贝这样放肆开怀的笑容,若放在以前我压根就没想过他还能张开嘴哈哈笑起来。你说让机器人说话还行,要是让机器人笑那就难了。
笑容一圈一圈地晕开他冰碎的脸,像一把插刀一圈一圈地向外滑去,直到最后流出伤痛的泪。
以至于后来我忽视了词语中的担忧。
“这栋别墅我好像很久以前在哪里见过。”他说。
“不是吧,那么早的时候你就开始梦见我了啦!”我笑呵呵。
悠远悠远的梦唳声从巨大的灰色气泡里落下。
中午的时候辰夕发信息给我说他要回家去一躺,然后又祝福我幸福快乐。我问他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他说没什么,只是回家处理私人事情,而我只是礼貌地说道,一路顺风。
辰夕握着手里沉寂的手机倚靠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机场大门边,他侧头瞭望着中心喷池里漫烂绚丽的水花,水花下落的片刻目光可以到达机场TXAI停车场。车水马龙热闹非凡川流不息像一出闹腾的舞台剧默默繁衍在辰夕这个安静的观众脑海里。好像脑仁里突然挨挨进一颗子弹,一瞬间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花花绿绿的世界前空白一片。
“难道你真的不来送我了吗?”
苏琳手里还紧紧捏着压扁的易拉罐,她湿红的眼睛看起来像动画片里恶魔一样。
“这么漂亮的孩子,肯定又和家里吵架了吧,一个人在外面,这万一要有个三长两短的该怎么办呀!”环卫阿姨一边扫着木椅旁边乱七八糟的拉罐瓶一边母性地关心道,“你看,还醺了这么多的酒,有什么坎过不去啊,非得和身体过不去,哎,现在的年青人……”
苏琳的大脑像刚启动的计算机一样还处于昏迷预热阶段,昨天晚上是她有生以来最撕心裂肺的漫长夜晚,亲情的痛失和爱情的背判是刽子手里的斩头刀,仅仅一瞬间轻轻一作力就要了自已的生命。
愿来感情和生命一样脆弱。
苏琳后悔莫及却又不知道自已后悔什么,心里传来阵痛却不知道为何而痛。梦永远是留在回忆里虚无中的,在梦里还紧紧掐住米果的脖子愤恨责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没有力量向我还手,我紧紧掐着她,紧紧掐着她……
程俊启找到苏琳的时候她还睡躺在公园木椅上,就在昨晚,平平常常的一个夜晚,他动用了所有的关系把A市所有的旅店掘地三尺。他是无声的,他是疯狂的,他看着她,她披散着杂乱的头发,疲惫不堪的脸庞,全身上下散发着酸臭的酒味,像一个离了婚精神失常的女人。他用尽全身力量紧紧抱住她,把她的头贴在宽阔的肩膀上。他没有一句怨言,眼睛里流出清澈的泪水。
她知道,他是心疼她。
他说宝贝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是你的,除了你我谁都不碰了。
好吧,再给你一次机会。
给我们的爱一次机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