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露眨了眨眼睛,秦墅一头黑线,这俩人怎么突然就这么默契了。
此时江以珩头也不抬地对着眼前的烤架,眼底只有明灭不定的炭火,从他脸上根本看不出情绪。
陆一曼也是目不斜视,拿过旁边的托盘盛装,转身到另一边去,仿佛根本没说过刚才那句话。
秦墅咂舌地与秦露对视一眼,好家伙,敢情这里有两个话题终结者,别说破镜重圆了,怎么感觉好像更水深火热了?
“哎哟,我的膝盖真是狠狠中了一箭!”
秦墅很内伤,只觉得脚更疼了。
吃完饭,要撤的时候,秦墅不甘心地使出最后一招。
“老江,时间也不早了,你替我们送陆医生回去吧,一定要送到家哦!”
江以珩拿起外套,转头看向陆一曼,没有拒绝。
“曼姐,这里不好打车,让珩哥送你吧,下次再来家里玩啊!”
秦露总觉得陆一曼可能不会同意,却见得陆一曼一脸淡然。
她微微笑了笑,竟是心无芥蒂地回了一句。
“好。”
陆一曼只是不想再费劲打车,反正她也不是第一次坐江以珩的顺风车,没必要扭扭捏捏。
江以珩却是听得有些难受,陆一曼真的不在乎了。
他冷眸微动,当先走了出去。
车上,两人一句话都没有交流。
陆一曼看着车窗外不断向后飞逝的街景,有种时间也在加速的错觉。
她现在想的是江景那边不知道结束了没有,和陆之洲一起,应该会挺开心。
江景似乎挺喜欢宫洺宵的,或者应该说,喜欢宫洺宵家的大金毛。
回想起江景和大金毛玩耍的场景,陆一曼不自觉浮现一抹笑意。
江以珩看到了,可心里清楚陆一曼眼中不再有他。
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收紧,此刻的江以珩似乎除了克制,无法再做什么。
到了地方,陆一曼打开车门后忽然一个电话打进来,她手忙脚乱才把手机翻出来,一边接听一边下车。
结果等江以珩到家,才发现陆一曼落了一支口红在他车上。
为什么江以珩这么确定这支口红是陆一曼的,因为他的车就没载过其他女人,应该是刚才下车掏包的时候不小心掉出来的。
黄色的车顶灯下,黑底金边的这支口红微微发着金属光泽。
江以珩迟疑了一下,才伸手拿起来,放进口袋后下车。
刚到大门口,发现江彤在外面。
“哥!”
江彤可是等了江以珩很久了,从她收到安琪儿“不小心“发来的三口之家照片后,就迫不及待。
江以珩冷眸扫向她,微微皱眉。
江彤主动找他的时候,一定没有好事。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江彤故作亲昵,先问了一句。
江以珩不想和她废话,冷声问道。
“有事?”
“嗯……有样东西必须给你看看。”
江彤也不惺惺作态了,说着就翻手机,因为太兴奋,还点错了地方,多鼓捣了一阵。
江以珩有些不悦,他现在烦得很。
终于在他直接进门前,江彤把照片翻出来了,把手机举得高高的,生怕江以珩看不清楚,她还把亮度调到最大值。
有些刺目的光线让江以珩微微眯起眼睛,不过上面的照片确实看得更清晰。
虽然安琪儿给的这张照片是背影,但陆一曼的辨识度实在太高了,更别说还有江景。
但真正碍眼的,是和陆一曼靠得很近的宫洺宵。
看环境,就能猜到他们应该是一起去接了什么人。
“……”
江以珩铁青着脸,陆一曼就是打羽毛球都不肯接受他的让球,却可以和宫洺宵走得这么近。
一旦开始这么想,江以珩的心情就更糟糕了。
“我这位前嫂子私生活真是精彩呢!”
江彤似乎觉得还不够,宫明希那张更有冲击力的一家三口她也看到了,收回手机正想把那条朋友圈动态也找出来,却突然听得头顶抛下一句冰冷彻骨的话。
“管家,再关她十天。”
江彤猛地一顿,得意的笑容瞬间消失,抬头难以置信地看向江以珩,有些慌了。
再关,她都要憋疯了。
“哥!你为什么要再关我,我只是想让你知道陆一曼到底是怎样的女人!她现在受着你的好,却和别的男人……”
“没我的吩咐,不得让小姐跨出这道门。”
“明白。”
江以珩咬着牙下的命令,幽寒的目光最后扫一眼江彤,就直接越过她走了。
江彤僵直着立在原地,忽然不敢说话。
最近江以珩看她的眼神越来越冷,让她有种一不小就会被杀死的错觉,遍体生寒。
但江彤更加不甘心了,江以珩该恨的应该是陆一曼,怎么反而是她来遭殃!
江彤越想越气,觉得始作俑者就是安琪儿,愤恨地跺了跺脚,就准备去找她。
进门后的江以珩,没有去自己的房间。
他的思绪有些烦乱,等回神才发现自己站在了江以年的房门外面。
这扇紧闭的门,最经常打开的人就是江以珩。
他很心烦的时候,总是会来江以年这里,就好像只要走进这个空间,就能再感觉到哥哥一样。
“……”
室内的陈设,从江以年走的那一天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变过。
江以珩拉开书桌前的椅子,安静地坐下,侧身对着床铺的方向,定定看着,回忆便不可控制地涌了上来。
其实江以珩并不是一直生活在江家,三岁之前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但三岁之后遇到江以年,他永远都不会忘记。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江以年的笑容像春日的阳光,很耀眼,即便是脾气不好又别扭的弟弟,也毫不介意地全部接受了。
那时候因为江以珩很难和其他人相处,几乎就是江以年无怨无悔地手把手带着他,照顾他,一直陪着他长大。
对江以珩来说,如果说是他的父母给了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机会,那么江以年就是给了他第二次生命的人。
虽然陆一曼对江以珩来说,也是一个特殊的人,但和江以年比起来……
应该说,根本就是无法比较的两个人。
如果不是江以年以那种方式去世,他就不会和陆一曼闹成现在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