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川今天穿着一件淡蓝色的衬衫,和纯白的医师袍搭配起来格外清新儒雅。
他最近的头发有点长了,一直在忙其他的事,根本没有时间剪,热了就扎起个半头。
微卷的发丝垂下几缕,将他惊为天人的面容点缀得更加妖魅。
秦墅进门的时候,墨川正在抄药材的库存。
感觉到有人进来,他抬头前先问了一句。
“来看什么?”
秦墅脚步一顿,舌头突然有些打结,也不知怎么的,竟是有些紧张。
也许是因为清晨的空气比较好,他居然觉得墨川慵懒的嗓音好听极了,磁性又禁欲。
然而这个奇怪的念头一冒出来,秦墅就赶紧甩了甩头,转而问正事。
“那个,墨川啊,陆医生不在吗?”
听出是秦墅的声音,墨川皱了下眉,抬头瞥他一眼,有点不耐烦。
“一曼这几天都不在,你不是看病的话,别在这碍手碍脚。”
“不是,我是真的有点问题……啊,也不是,没有,我也没啥大毛病,就是腰好像打球打伤了,也没有伤得很严重,就是……”
秦墅一通话下来,逻辑颠来倒去,墨川再次抬眸,冷冷扫向他,有些不悦。
“你到底有没有问题?”
“有!”
一对上墨川睥睨的视线,秦墅下意识立正站好,已经忘记自己本来要干嘛了,赔笑着说道。
“腰嘛,就是腰,可能需要按摩什么的。”
墨川有些嫌弃地打量他一眼,视线在秦墅腰间停留了一下。
秦墅默默咽下一口唾沫,他今天像往常那样,穿着一套很骚的赭红色西服。
就是,全身上下,包括衬衫也也是赭红色。
他看到墨川的蓝衬衫,这脑袋估计是被傅北同化了,突然冒出自古红蓝出CP这句话。
他似乎怕自己太明显了,下意识拉了一下西服外套,想把里面那件衬衫挡一下。
墨川看见他这个小动作了,只觉得秦墅简直有毛病。
不过既然是来理疗的,他就把记录板一放,笔往口袋上一插,走过来直接就是一句。
“把衣服脱了。”
“啊?”
反而是秦墅愣住了,他说话都不利索了。
“什,什么,脱,脱衣服?”
墨川有些不耐烦,指了一下旁边那张理疗椅,到底是负责任的医生,虽然大清早接诊秦墅让他心情不美丽,还是重复了一遍。
“脱了,躺上去,先给你做检查。”
墨川说着,就从抽屉里拿出一副手套,一边套一边解释。
“如果只是扭伤,没有筋骨损伤,可以给你按摩,如果是器质性的,就建议打板,就这么简单。”
结果,墨川活动了一下十指关节,已经准备好了,秦墅却扭扭捏捏还没把衣服脱掉。
“……你在等什么,等我给你脱吗?”
墨川无语了,他怀疑秦墅是来砸场子的。
“不是!我……我自己脱。”
秦墅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紧张,被墨川审视的目光盯着,他这脱的不是衣服,仿佛脱的是人皮。
“咳咳,墨川啊,那个……”
“叫我墨医生。”
墨川冷淡地打断他,总觉得秦墅叫他全名是在套近乎,怪不自在的,要么为什么喊陆一曼就是陆医生。
同样都是医生,怎么的还搞性别歧视啊。
“好的,墨医生,一曼大美女这几天没来是去哪儿了?”
“……”
墨川微微挑眉,好家伙,叫他医生,马上就改口一曼大美女?
“和你没关系,想探口风,叫江以珩自己来。”
似乎看出了秦墅的想法,他又补一句。
“当然,他来我也不会告诉他……你,上衣全脱了,不然撩起来也可以。”
墨川就没见过这么墨迹的病人,再一次深切怀疑秦墅是装的。
秦墅这会儿是傻了,支支吾吾吞吞吐吐。
“要,要全脱了啊?”
墨川眸底一暗,耐心被耗尽了,一气之下索性自己上手去扒拉秦墅的衬衫。
“都是大男人,你害羞什么?真是的,还要不要做检查了!”
“不是,墨医生,墨川,你别扯了……”
秦墅下意识护住自己的衣服,两厢较量下,忽然“啪”的一声。
由于墨川用力过猛,秦墅的衬衫竟是从第一颗扣子到最后一颗,无一幸免地全部崩掉了。
胸前蓦然一凉,秦墅默默看着在地面上滚出一段距离还绕着圈走的纽扣,突然傻了。
“……”
“……”
墨川烦躁地扶额,这都什么事啊。
“一会儿赔你一件,先做检查。”
“……我一定要脱吗?”
秦墅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这么在意脱衣服这件事,最后挣扎着问了一句。
墨川被折腾够了,重重叹口气。
他瞥秦墅一眼,冷不丁问道。
“你有阴影?”
“啊?”
秦墅被问得有点懵,他和小姐姐玩耍的时候,恨不得全身都脱光了,应该是没啥阴影。
“没阴影还娘们唧唧的,算了,你转过去,我靠手感受一下就行。”
“哦……”
秦墅乖乖转过去,结果,似乎情况更不可控制了。
他知道墨川就在他的背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想象力这么丰富了,居然能想象出墨川修长的手指按在他腰上的样子。
然后,秦墅怕痒,还是怕得要死的级别。
墨川就只是用指尖轻轻划拉了一下,秦墅就整个人僵硬起来。
“……放松。”
“我放得很松……啊呀!”
墨川还没真的按下去,秦墅就身子一歪,躲了过去。
他又试了一次,同样失败了。
“……”
墨川默默收回手,此时杀人的心都有了。
“秦墅,你故意来玩我的是吧?”
“没有啊,我怕痒……”
秦墅一脸无辜,他已经忍得很辛苦了。
“你还是把衣服脱了躺上去,做个固定。”
墨川嫌弃归嫌弃,只要是他的病人就很负责,自然想法设法给秦墅做检查。
可秦墅又闹别扭了,他总觉得躺平怪怪的。
“……不太合适吧?”
“你躺不躺!”
墨川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吼一句。
秦墅猛地一顿,这身体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的,竟直挺挺听话地趴了下去。
躺下了,躺平了,躺成死人模样。
“呼,早这样不就好了。”
墨川准备继续检查,结果陆一曼留在这里的青蛙闹钟突然响了起来。
似乎磕碰过,语音有点坏了,直接精简成三个字。
“晒屁股!晒屁股!”
墨川再次叹气,早上真是没一件顺心的事。
他手上拿着按摩检查用的凝胶,正想去关掉闹钟,门外突然闯进来一个身影。
这一刻,空气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晒屁股”和俯卧的秦墅,地上散落的纽扣,以及,手上拿着凝胶戴着手套的墨川。
刚才拉扯中秦墅皮带有些松了,此时裤子还有些垮。
“川呐!”
进来的大妈见此情此景,不知道脑袋里在想什么,忽然捂住嘴巴,惊讶之余眼里一阵放光一脸兴奋。
莫名有不好的预感,墨川伸手想解释。
“啊,不是……”
“天啊,我们川呐有对象啦!晒屁股啦!”
大妈根本不听,一个箭步又跑出去,喊得一整条街都在回荡“对象”和“晒屁股”这两个词。
据说,那一天团景中医馆里传出了惨绝人寰的哀嚎。
之后有一名红衣男子扶腰而出,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年轻人要量力而行,腰真的真重要。
以及,千万别和脾气不好的医生对抗。
真的,会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