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一曼垂眸,餐点氤氲起的热气扭曲了一些她的视野。
她是真的不愿意回忆那段痛苦的过去,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洒脱面对一切,但似乎也只是在逃避而已。
也许,正面去刚才能真正释怀吧。
这么想着,陆一曼头一次对亲友以外的人开口说出这件事。
“他爱上了别人,在我们婚姻存续的时候,给我造成了无法弥补的伤害,这还是小磕小碰吗?”
“什么?珩哥爱上了别人?”
雷新明直接震惊了,一脸难以置信,他也是真的不信。
他毕业后就被家里安排在G市,也很少回去和秦墅他们相聚,一直没听说过这些事。
但看着陆一曼冷淡的神情,他意识到过去真的发生了很多事。
他沉默了一下,但还是选择江以珩。
就凭江以珩现在还能对陆一曼有这种付出,雷新明觉得也许只是一个天大的误会。
“曼姐,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但是我相信,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女人,也有且仅有这么一个女人是珩哥会爱的,那这个女人绝对是你,不会是其他任何人。”
为了让自己的话更有说服力,他立马又补了一句。
“珩哥一向如此啊,什么都藏在心里,但他对你的爱根本藏不住,除了你,他不会爱任何人!”
“……”
陆一曼不对雷新明的这些说辞做出回应,她看了一眼自己盘子里的食物,突然觉得索然无味。
“吃饱了,回去吧。”
她淡漠地说完,就起身准备走。
“曼姐!”
雷新明其实已经吃过晚餐了,他只是想借这个机会和陆一曼谈一谈。
可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他除了叹息,也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两人回到医院,这个时候,江以珩已经醒了。
他浑浑噩噩睡了一个下午,这次是真的饿,说话都有些有气无力。
一看到陆一曼,沉寂的眼底才稍微有了一丝波澜。
“我饿了。”
陆一曼淡淡看着他,不知道是不是雷新明提及了过去,她此时心情有些复杂。
“医院有食堂。”
她说着看向雷新明,吩咐了一句。
“你带他去吃吧。”
“哦……好。”
雷新明此时不敢跳脱了,乖乖听话。
江以珩看了陆一曼一眼,却是有些不爽了。
怎么他都躺在这了,陆一曼不仅无动于衷,甚至还更冷淡了?
“既然你没事,我就先走了。”
陆一曼避开了江以珩的视线,脸上依旧没有多余的表情,但眉心却是微微皱着的。
江以珩似乎猜到了什么,斜瞥一眼雷新明,这次没有缠着。
“嗯,你走吧。”
“……”
陆一曼已经转过身,但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江以珩说这句话,竟是有些不舒服。
不过,她不想废话,头也不回地直接走了。
江以珩目送着陆一曼离开,深邃的眸光沉沉,许久都没有收回视线。
雷新明在旁边看着,忍不住扶额问了一句。
“……珩哥,你到底是怎么和曼姐走到这一步的啊?”
“……”
江以珩没回答,原因他再清楚不过。
但正因为清楚,他甚至连后悔都是这么好笑。
可即便好笑又如何,他决定正面自己的时候,才发现比起好笑,他的惩罚才刚刚开始。
见江以珩不说话,雷新明叹了口气,他觉得他今天叹的气加起来比他前半生还要多。
“老实说,是误会吗?”
雷新明也不是想求证的,他一个局外人看着都这么难受了,身处漩涡内的江以珩肯定更难受,他只是不明白。
“一定是误会吧?曼姐说你爱上了别人,反正我是不信的,这世界上没有比曼姐更好的人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江以珩冷眸微动,这些话对他来说,听起来十分刺耳。
雷新明摊了摊手,也是服了。
“你不想放弃曼姐对不对?但是你这样,是追不回曼姐的,有误会要解开的啊!”
江以珩重重闭上眼睛,还有眩晕感。
难道他不明白这些道理吗?
但是这么多年的误会,要解开谈何容易。
而他,有解开的资格吗?
……以及,还来得及吗?
这些问题,江以珩在无数个夜晚都会质问自己。
可答案,始终没有出现。
陆一曼回到酒店,她只觉得更疲惫了。
什么都不想吃,寻思着冰箱里还有点糕点,就随便填点肚子吧。
从计程车上下来,不知道为什么,陆一曼回头望了一眼璀璨的夜景。
今晚没有下雨了,甚至还能隐约从强烈的霓虹中窥见一两颗闪烁的星星。
这么多年了,她头一次产生了孤独的感觉。
但即便孤独又如何?
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她不会回头的。
陆一曼在街边驻足了一会儿,才转身往酒店的旋转大门走去。
结果,一眼就看到门口正一脸意味深长看着她的京西。
“思考完人生了?”
京西调侃了一句,她早就看到陆一曼了,但没有打扰她。
她们这样的人,总是会被迫去承受一些事情,也许表面上看起来没心没肺的,心里压着的东西往往比谁都重。
“你怎么来了?”
陆一曼有些惊讶,也有些哭笑不得。
“来了你倒是喊我啊,我还指着和你一起看星星看月亮呢。”
“哈哈,你早说啊,我就带上一群帅哥我们去荒郊野外不更刺激吗?”
京西打趣了一句,就上来揽住陆一曼的脖子,两人跌跌撞撞地往里走,仿佛喝了个假酒。
两人回到酒店的房间,陆一曼把糕点拿出来,一边狐疑地瞟向京西,又问了一次。
“所以说,你来这里找我什么事?我还以为你的出场方式就是直接把我掳上车去什么奇怪的地方嗨呢。”
“那你下次期待一下,这次有更刺激的东西!”
京西眉飞色舞地说着,就迫不及待地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个平板,直接点开上面的一个监控软件。
界面只缓冲了几秒,就从黑色跳成了摄像头的画面。
陆一曼走过来一看,发现里面有个人蜷缩成一团,正在窸窸窣窣地干着什么,时不时传出一阵痛苦的呻吟。
京西冲陆一曼挑了挑眉,倒是不卖关子,直接说道。
“表演要是没有观众就白瞎了啊,我特意让那个女人有价值,所以在她包上放了一个隐藏摄像头。”
“哇,夺笋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