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白雨林看着白清，眼眶红红，面带哀求。
白清接着说：“是雨林，他哭着要找爸爸，我烦了才带他过来的。”
白家少爷向来如此。
想要什么没有得不到的。
但是，这和我没关系了。
“找我干什么？”
“是嫌弃我英文发音不准，还是嫌弃我语文功底薄弱？”
“又或者是逼我去考钢琴十级，学马术、高尔夫。”
“这些东西，你章叔叔都会，你直接去找他不是更好。”
我低头看着白雨林，一字一句的问。
他似乎不习惯我冷漠的语气，害怕的放开了我。
小跑到白清身旁，想寻求帮助。
白清冷哼一声，愤愤的离开了。
身为男人，我确实不该和他们母子计较，太小气了。
但是要重新对他们好，我也做不到。
这样的做法让我觉得很畅快。
我爱白清，也爱白雨林，曾经我也把他们捧在手里。
能娶到白清，是我高攀了。
为此，我辞去了工作，进入白家公司。
我想用我的能力帮白家公司更上一层楼，做一番作为。
也好堵住那些悠悠之口。
用行动证明，我余子麟并不是一个废物。
但自从我进了公司，流言蜚语随之而来。
“赘婿”、“小白脸”、“吃软饭”等字眼，就成了我的专有名词。
刚开始听到别人这样说我，我也愤怒过，和对方争论。
到后面，我发现别人压根不会听我说的，我也就随他们去议论了。
听多了，人就麻木了。
我不再理会外面的声音。
我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白清身上，照顾她、宠着她。
后来，她怀孕了。
我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着。
她要喝水，我给她倒。
她要洗澡，我给她拿毛巾。
她孕吐难受，我换着花样给她做菜煲汤。
白雨林出生后，我更是一个人照顾俩。
喂奶、拍嗝、哄睡、换尿布等，全是我和保姆轮班做。
除了带白雨林外，我还要照顾白清。
月子期间的饮食起居，都是我亲自照料。
如果可以的话，我恨不得替她生孩子。
白雨林也曾粘过我，要我抱、要我哄、要我给他讲睡前小故事。
白清也曾爱过我，记得我不吃葱，生日给我准备惊喜，亲自挑选我的衣裤。
曾经，我们是幸福的一家人。
但不知何时开始变了。
变得生疏、冷漠、相敬如宾。
大概是白雨林在幼儿园听到了什么话。
又或许是某一天白清，看着电视里财经频道，暗自流泪。
只有我懵然不知，依旧爱着这个家。
直到有一次，我想带白雨林去海洋馆。
他甩开我的手，理直气壮的说：“跟你出门真丢人，你什么都不如章叔叔。我要章叔叔做我爸爸，他比你威风多了！”
那一刻，我突然想起白清看的财经新闻。
章氏集团大公子章建霖，回国接手公司。
6
也就是在这一刻，我忽然发现，原来这一切悄悄改变的东西，都是有迹可循的。
章建霖，白雨林。
是巧合？
还是纪念。
章建霖回国的消息播出，白清便对我淡了很多。
到后来，我们如同住在同一间屋檐下的室友。
家里的气氛冷得似冬日冰雪。
如此明显的变化，我又怎么会感知不到？
可我爱白清，我愿自己骗自己。
白清刚生产完，有些情绪也是正常的。
作为丈夫，我应该多多包容她。
只要我对她足够有耐心，我多宠着她一点，我们早晚都会和好的。
我对她的关爱，更胜从前。
不单单像个保姆，更像个舔狗。
但我们的感情并没有因为我的付出，而变得好起来，相反变得一团糟。
白清终于受不了了，皱着眉问我：
“你老围着我转什么？”
“我很忙，你不要总是给我发消息了，也不要总来打扰我。”
“我要是有空，自然会找你。”
我想肯定是白清太忙了，所以才没有空理我。
结婚那么久，她肯定也有点腻了。
没关系的，夫妻都会有磨合期。
过段时间就好了。
男人嘛，总是要让着点老婆的。
体谅老婆不丢人，我应该多照顾她一点。
她白天忙，下了班总要回家的。
我多照顾她一点，让她回到家能感受到家的温暖。
这天，我做了两个小时的菜，满满一桌子都是白清爱吃的。
白清皱着眉，看着一桌子的菜陷入了沉思。
她不耐烦的说：“做饭再好有什么用？这都是家庭妇女做的事。你让下人去做久可以了，腾出的时间多去学习一下钢琴、高尔夫，顺便找个老师练一下英文，纠正一下口语。别把自己天天困在家里，当个家庭煮夫！”
我端着碗愣在原地。
犹如心脏被刺了一剑。
腾出时间去学习一下？
结婚后别说去学习一下，我连休息的时间也没有。
上班我要应付公司的工作，下了班我得马不停蹄的去买菜，回家做饭。
吃了饭，白清可以休息，我还得收拾家里。
经常是忙到深夜，才能上床休息。
我露出一个苦涩的笑。
白雨林是这样，白清也是这样。
我想不是我不好，是比我更好的人出现了而已。
白清走了，没带走白雨林。
她把他丢在了我的办公室。
“子麟，白小姐走了，但她没带走小公子，你看……”朋友有些为难，拉着白雨林的手不知所措。
我不怪朋友，他不明白我离婚前的事情。
白雨林一脸乖巧，拘谨的站在办公室门口，没了少爷做派。
安安不干了，她嘟着小嘴，略带不满。
“这是我爸爸的办公室，你来干什么？”
“这里不欢迎你，你赶紧回家去吧！”
白雨林不搭理安安，只蹑手蹑脚的到我身边。
他哭泣道：“呜呜呜，爸爸，妈妈不要我了。”
7
“你走开，这是我爸爸，不是你爸爸！”
安安气鼓鼓的，想要拉开白雨林。
不得不说，白清确实有手段。
她走了，把白雨林留下。
她了解我，不管我嘴上说的多不饶人，也不会真的不管孩子。
更何况是自己的亲生孩子。
只是白雨林毕竟是白家的小公子，他早晚会回到白家，不会一辈子跟着我。
我把白雨林带回了家，先安排他住下。
总不能让他沦落街头。
我没想到，带回家后事态发展的更严重了。
两个小孩，每天都要上演抢爸爸的戏码。
一个抢着给我捏腿，一个抢着给我倒水。
以前我只用哄一个小孩睡觉，现在要哄两个。
我拉着安安出门买东西，白雨林会自觉的牵我另一只售后。
每到这时，安安就会拉开他。
“你走开啦，我都说了这是我爸爸，不是你爸爸！”
安安看着我，一脸委屈。
她想让我帮她说话。
看着白雨林，我原以为他是我的亲生儿子，我会心软。
可事实并没有。
因为他的到来，我反而更担心安安。
安安在村里已经被她亲生父亲卖掉过一次，现在我不能再让她感受第二次被抛弃。
“安安，你为什么不喜欢他？”我宠溺的问道。
她思考了一会，带着点气愤：“因为他对你不好！”
我有些诧异：“他何时对爸爸不好了？”
“我没来之前啊。”
这让我更加摸不着头脑，追问：“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奶奶告诉我的，她说你以前吃了很多苦，那些人都是白眼狼，要我一定要对你好，不能学他们。”
曾经，在被白雨林道破真相后，白清呵斥住他。
他看着我露出一丝愧疚。
我一笑了之。
我骗自己，白清还是爱我的。
不然她也不会维护我。
可随着时间推移，白清从下了班就回家，到忙到深夜才回家。
有时，她还带着白雨林一起。
我一个人在家等着他们母子。
刚开始，白清心中有愧，晚回家还会亲亲我抱抱我。
到时来，她也就无所谓了，懒得再哄我。
每次我问她去哪了，她只说去见发小。
可别的细节，就不告诉我了。
凡事我多上几句，她就一脸不耐烦。
开始数落我的错误，对我冷嘲热讽。
我受不了她的态度，却也无可奈何。
我安慰自己，不要多想，她只不过是去和朋友吃饭。
我们都结婚了，还有孩子，没人能把她从我身边抢走。
男人要大度，要宠老婆。
我越是大度，事情就越是糟糕。
到后来所有人都拿我和章建林作比较。
就连白雨林也是这样。
“爸爸，今天章叔叔带我去骑马咯，他的马术可好了。”
“爸爸，我们去听音乐会了，你知道贝多芬吗？”
一开始，白雨林还会兴致勃勃的跟我分享新鲜事。
后面，他对我只有嫌弃和冷漠。
“爸爸，怎么别人家的父亲都那么优秀，你怎么什么都不会？”
“只有章叔叔才配教我英文，你那蹩脚的发音，有空去纠正纠正吧。”
“要是我爸爸是章叔叔该多好啊，我怎么有你那么个农村的爸爸。”
“你又不懂，我跟你说那么多做什么？”
白雨林不愧是白清生下来的。
他们母子两个人说话的口气都一模一样。
直到有一天，我发现白清身上多了一个纹身。
上面刻着三个字母：ZJL。
她告诉我，是因为她喜欢吃炸鸡柳。
这三个字母，肯定是章建霖的缩写。
他用这种方式像我挑衅，白清是爱他的。
就算是忍者神龟，忍到这一步也是忍无可忍了。
他们两个人的事，已经发展到丝毫不背着我，甚至像我挑衅的地步。
我再也不能骗自己。
开始正视自己这顶绿帽子。
七年婚姻，是否还要继续下去？
8
白清出现了。
在她把白雨林丢给我一周后。
她买下了我隔壁的住所，搬了过来。
我和她见面的次数更频繁了。
有时候下楼扔垃圾，都能撞见。
安安每次见到白清都会很害怕。
她胆怯的在我身后，牢牢抓住我的手，生怕我不要她。
她有胆子和白雨林吵架，却没有胆和白清这个长辈说话。
我拉着安安回家，白清站在我的身后。
她的声音有些发颤：“余子麟，你看看我和雨林。”
雨林？
白雨林，不就是白霖。
当初她给儿子取名为雨林，我还以为是因为我名字中有个麟。
白与麟的意思。
没曾想，是我自作多情了。
原来这个雨林，是霖的意思。
用我们的孩子来纪念她的爱情。
现在竟有脸来让我看看他们。
“白小姐，你回去吧，我们已经离婚了。”我平静的说。
她面带忧伤：“在我心里，你依旧是我丈夫，我们……”
“够了，白清！”我打断她，“你别再说这种叫我恶心的话了。”
白清诧异，下一秒眼眶红红。
看到我态度坚决又冷漠，她难以置信。
结婚七年，在她那里，我一直是个听话的狗。
不管她怎么伤害我，只要她对我撒个娇，我就会原谅她。
只要她勾勾手，我就吭哧吭哧的给她做牛做马。
本来以为白清追夫只是一时冲动。
等过了这段时间，她就会回去的。
可没有想到，她竟然那么坚持。
时不时叫人送东西过来。
从礼物到吃食都有。
甚至还有一些难吃又难看的菜。
我想这应该是她亲自下厨做的。
讨好我的同时，她也不忘去讨好安安。
只不过安安不喜欢她。
面对她的糖衣炮弹，无动于衷。
表面上，安安不敢多言。
等白清走了，她把东西全部扔进了垃圾桶。
好不容易可以过平静的日子，因为他们母子的打扰，又过得不太平了。
我有些苦不堪言。
我想过用恶言恶语将他们母子赶走，也想过用冷暴力逼走他们。
可不管我用什么方式，白清都没有离开。
这位白家的千金，像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脱。
我和她的纠缠，引起了其他人关注，成了街坊邻居饭后的谈资。
他们一度觉得我要给安安找后妈了。
更夸张的是，不知怎么传到了我爸妈的耳朵里。
我一下班到家，就看见爸妈在家门口等着。
9
安安很高兴，挣脱开我的手，奔向二老。
“爷爷奶奶！”
她甜甜的叫着，笑得灿烂。
“哎！我的乖孙女！”
“快来给奶奶抱抱，有没有长高啊。”
“爷爷给你买了点好看的衣裤，还带了你最喜欢吃的。”
“我们家安安高了，也漂亮了，过几年就是大姑娘咯。”
欢声笑语间，我迎着他们进了家。
爸妈买了许多菜，我放到冰箱里。
我不经意的问：“爸妈，你们怎么想着过来了？”
我妈一边洗菜，一边抱怨道：“安安放假了，你也不带她回去看我们，我们只好过来了。”
我笑了一下，转移话题。
他们不想说，那我也就不提了。
我正给一家人做饭呢，门铃响了。
安安和我是习惯了的。
我们对视一眼，谁也没有动。
倒是我妈，见我们谁也不开门，从厨房去开了门。
门外，几个服务员端着美味佳肴进来了。
这场景，看得我父母疑惑不已。
“你们谁点饭了？”我妈最先问道。
“阿姨您好，我们是海派五星级饭店的，这是白小姐点的菜。”
等服务员送完餐离开后，白清带着白雨林出现在门口。
她越过我，直接跟我爸妈打招呼：“爸妈……叔叔阿姨，你们难得过来，我自作主张点了几个菜，当给你们接风了，你们不会怪我吧？”
白雨林趁机跑到二老身边：“爷爷奶奶，我好想你们。”
我妈看了一眼我，心软道：“来都来了，一块吃吧。”
白清和我爸打过招呼，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这顿饭吃得很漫长，气氛尴尬无比。
吃完饭，我主动洗碗。
我妈叫白清到门口，说是想跟她单独谈谈。
她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聊的？
我不懂。
洗完碗，没有看见安安，我想着去找一下她。
正好到院子里，发现有人打电话。
白清的声音传来：
“章建霖，我最后跟你说一遍，不要给我打电话了。”
“我爱的是余子麟，我喜欢跟他在一起。”
“纹身我也洗掉了，我们结束了。”
“我们回不去了，还希望你不要再来打扰我。”
我听到她的话，又想起了那些往事。
我沉浸在回忆里，白清一回头看到我有些惊讶。
她尴尬的问：“你什么时候来的？我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我点点头，不语。
其实我对她和章建霖的事情，并不感兴趣。
我转移话题：“我妈跟你说什么了？”
她愣了一下，以为我会顺着她的话，跟她聊聊过去。
没想到我连问都不问。
她咽了咽口水：“阿姨跟我说，叫我别去打扰你了。你现在很充实，也很开心，不希望我再来搅乱你的生活。”
我点点头，不意外。
我妈是个善良的人，行事也是她的作风。
她再讨厌白清，也不会臭骂她一顿。
而且就算骂一顿，也不能弥补当年她对我的伤害。
我正要离开，白清叫住我：“余子麟，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我想了一下，平静道：“听我妈的话，以后别来打扰我。”
10
在我爱她的时候，我可以对很多事视而不见。
我可以骗自己，白清跟我结婚，说明她也是爱我的。
可是现实一次又一次打了我的脸。
在她生日那天，我准备了许多惊喜。
亲手布置了一个场地，铺满了玫瑰花，只为哄她开心。
可她没有来，打电话也不接。
当晚，我看到了章建霖的动态。
他们在饭店庆生呢。
那一夜她玩到凌晨四点才回家，满身的酒气和烟味。
推脱说喝醉了，想睡觉，便晾着我。
后来她的闺蜜给她打电话，叫她过去。
她又立马起床赶过去。
我送她到了闺蜜所在的KTV，隔着门听完了她和章建霖的爱情故事。
“章建霖那么好，你为什么会选择和余子麟结婚？”
白清哭了，哀怨道：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那么多年，我一直把建霖放心里，不曾忘记他。”
“要不是他当初出国，现在跟我结婚的就是他了。”
“我和余子麟在一起，也就是看他和建霖有五分相似。”
“嫁不了建霖，我就嫁给他的替身。”
呵呵，替身。
小丑！
我见过章建霖的照片，眉眼确实跟我有些相似。
恋爱时，我站在舞台上神采奕奕，白清眼里都是倾慕。
我想，从那时起，她就把我看作了替身。
这也难怪白清对我的爱会那么热烈。
我以为是我的优秀吸引了她。
没想到，终究还是替身。
本尊回来了，我这个替身是时候让位了。
我妈提出要带安安回村里住几天。
我积极帮忙收拾行李，不忘嘱咐安安。
“到了乡下要听爷爷奶奶的话，不要和陌生人走。”
“想爸爸了，就给爸爸打电话。”
安安仰着头，笑道：“安安会听话的，也会想爸爸。”
我摸摸她的头，送走了她。
我手头还有两个案件要处理，暂时不能陪她回乡下。
有两个客户都是大老板，给的价钱也高。
把安安给我妈带，我正好腾出空处理一下。
很快没有见到过白清母子了。
上次的劝说，看来她已经想通了。
我开车前往律师事务所，准备接见客户。
开着车在路上，结果被追尾进了医院。
客户听说了我的事，急忙赶过来。
当着我的面给白清打了电话。
“清姐，我现在正在医院呢，余哥出车祸了。”
打完电话，她略带歉意的看着我：“不好意思啊，清姐的表姐是我朋友。”
听着她说话，我露出一丝苦笑。
又是白清的朋友。
白清来的也很快，一脸着急。
我的腿断了，只能躺在床上打石膏。
她见到我如此狼狈，心疼的哭了出声。
白雨林这个小短腿慢她一步，小跑着进门趴到我的床沿。
“爸爸，你怎么了，爸爸。”
“呜呜呜。”
不论我怎么劝他们母子，他们都不肯离开。
白清给我升级了VIP单人病房。
又从家里拿了许多生活用品，准备在这里陪床。
晚上睡觉，白雨林吵着要我给他讲故事听。
他小小的一团，缩在我胳膊边。
一脸期待的看着我：“爸爸，你可以像以前一样，给我讲故事吗？”
我摇摇头：“我答应过安安，只能给她讲故事。”
白雨林不干了，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他气愤的反驳我：
“你是我爸爸！”
“我应该给我讲故事，还不是给那个野种！”
他说话和白清如出一辙。
我板着脸，严肃道：“我不喜欢野种这个称呼，也不允许别人那么叫她，她是我女儿！”
11
白雨林更委屈了，跑去找白清。
他哇哇的哭，上气不接下气。
看着他的样子，像是看见当初我在我妈面前哭。
“妈妈，爸爸不要我了，他有别的孩子了。”
“你不是说爸爸永远不会离开我们，不会不要我们的吗？”
“我没有爸爸了，为什么？”
我曾把白雨林放在心尖上，处处疼他。
现在，他什么都不是了。
我嫌烦，翻了个身，开始酝酿睡意。
睡醒时，白雨林不见了，只有白清在旁边。
她昨晚似乎没睡好，眼底有些乌青。
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醒啦？饿不饿？”
我摇头：“不饿，你坐过来吧，我有话对你说。”
白清愕然，看着我渐渐露出些期待。
我顿了一下，说：“我通知我妈了，她晚点就过来陪床。这些天你也辛苦了，早点回去吧。”
白清的期待破灭了，语气悲伤：“子麟，你现在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我们离婚了，你怎么没和章建霖结婚？”我问道。
人是会变的。
当初闭嘴不言的伤疤，已经可以平淡的说出口了。
“我不过是章建霖的替身，如今他回来了，你怎么没去找他？”
白清不说话，低着头有些难过。
“是不是你受不了他了？”
“他会要求你做各种事情，来证明你爱他。”
“比如纹身，不回家。要求你按照他的想法去做。”
“不像我，从不强迫你，只会照顾你的情绪，顺着你。”
被我猜中了心思，白清立马反驳。
“不是这样的！”
她抬头望向我，面露心虚。
她陷入了沉思，连连摇头，嘴里念叨着“不是的”。
眼泪止不住的从她眼里流出。
“不是的，我爱的人一直是你，不是章建霖！”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一时糊涂弄丢了你。”
我扯出一丝微笑：
“别哭了，都过去了。”
“你和章建霖回不去了，你和我亦是。”
“以后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了，就当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
12
白清捂着脸哭了，我不再看她。
等她哭累了，便离开了。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我有些恍惚。
很久以前，她或许真的爱过我。
我们曾在夕阳下跳舞，在深夜依偎，在海边互诉衷肠。
白清拉着我看雪，她告诉我：“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她是想过跟我白头偕老的，她的爱振聋发聩！
她曾把我放在心里。
可她有两个新房，一个住着我，一个住着章建霖。
我妈和安安到的时候，她已经离开了。
她们没见到白清松了一口气。
养了半个月的伤，我终于可以出院了。
但是行动还是不方便。
我买下了隔壁的房子，给爸妈住。
又给他们买了车，方便帮我接送安安上学。
父母很高兴，我们一家人可以幸福的在一块生活。
看着他们，我想当年和白清离婚是正确的。
如今，我过上了自己梦寐以求的生活。
我妈平日里除了照顾安安，还不忘给我张罗对象。
就连安安也在我妈的影响下，做起了说客。
“爸爸，我觉得家里可以再添两位成员。”
“一个妈妈，一个妹妹。”
我笑道：“安安想要妹妹啊。”
安安点头，一脸天真：“有妹妹就可以跟安安作伴了。以前我总和姐姐作伴，现在只剩我一个人了。”
提到姐姐，她露出难过的神色。
“爸爸，姐姐联系我了。她男人死了，她解放了，从家里出来了。”
“她找不到我，只好去找村长，打听到了我的下落。”
“爸爸，我想姐姐……”
我点点头，说道：“那安安把姐姐叫来家里做客，爸爸亲自下厨好不好？”
得到我的同意，安安很高兴。
她抱着我的胳膊，撒娇：“谢谢爸爸，爸爸伟大，爸爸尾巴大。”
顿了一下，她又极其认真的说：“谢谢你来我身边做我爸爸。”
我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是我谢谢安安，让我做你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