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雯华看到来电显示是姜早，明显地愣了一下，想到邱医生说过的那些话，她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试图组织语言。
李衍的问题太多了，她一时间不知道从何说起。
可她刚接通，还没等说话呢，那边就传来姜早急切的声音。
“妈，力行出事了，你能联系到李衍吗？”
顾雯华把邱医生的那些话抛之脑后，也跟着焦急起来，“力行出事了？”
“对，柴秘书联系不上李衍，就给我打电话了，他的电话我打不通，妈，你知道李衍在哪吗？我去找他。”
姜早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慌乱，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为力行出事了去找李衍，还是因为想见他才去找他。
想着儿子现在还发着病，要是这个时候看到姜早，肯定会影响他的情绪。
顾雯华那头停顿了好半晌，才开口：“这大晚上的，你就别来回折腾了，我让李衍自己联系柴秘书。”
姜早捏紧手机，张了张唇，可是她想见李衍。
但顾雯华的意思，应该就是李衍的意思。
李衍却不想见她。
姜早嗓音滞涩住，勉强发出一声“好。”
电话挂断，姜早所有乱糟糟的情绪，都归于平静，力行出了事，她起哄个什么劲？
李衍生不生病，去了哪，现在跟谁在一起？又跟她有什么关系？
从头到尾，她只不过是一个外人而已。
……
顾雯华同样联系不上李衍，只好联系了邱医生。
邱医生把事情转述给李衍。
李衍眼皮动了动，他清楚肯定是李盛德又在搞事情了。
邱医生挑眉，“你这个爸还真不让人省心。”
李衍不以为意地扯了扯唇，“他什么时候让我省过心？”
李盛德不是在给他找麻烦，就是在给他找麻烦的路上。
他们是父子，也是天生的敌人。
李盛德总说李衍像他，可李衍不觉得，他没有李盛德那么卑鄙无耻。
他是有感情有温度的，他不是畜生。
“邱医生，电话借我一下。”
他的手机没电了。
邱医生把手机递给他，默默退出了房间，并带上了门。
李衍把电话打给了柴秘书，了解了一下那边的情况。
李盛德专门往他最薄弱的地方扎，公司里依旧有他的人脉，还是财务的人。
李衍漫不经心，语气不徐不疾地跟柴秘书交代着如何解决。
柴秘书听完，醍醐灌顶，“好的，李总，我这就去处理。”
挂断了电话，李衍摩挲着手机屏幕，无意识地打出一排电话号码。
他沉默地望着那串数字。
是姜早的电话。
他指尖顿了顿，忽然他的手抖动起来，不小心拨通了电话，他心跳加速，死死盯着屏幕，不敢呼吸。
不一会，那边接通了。
传来的是姜早的平静声：“喂，请问你是？”
李衍抓着手机，快速地拿到耳边，深呼吸一口气，嗓音低沉：“是我。”
听到对面的声音，姜早捏着手机的指节都泛了白，“哦。”
一声短促的回应。
电话的两端，是久久的平静。
半晌，李衍先开口，“你最近……”
他想说有没有想我？
可到了嘴边却成了，“你最近都在忙什么呢？”
姜早张了张唇，“没忙什么，在工作，睡觉，吃饭。”
“还有呢？”李衍很想听那两个字。
“没有了，就做了这些。”姜早语气无波无澜，听不出半点情绪。
“我想你了，姜早。”
李衍的声音很快很轻，几乎是气音。
那一秒，姜早觉得有热，流，从她的耳边擦过，很烫很灼。
她的脸都烧了起来，可声音依旧维持着平静。
她问李衍：“你的烧退了吗？”
“退了。”李衍长呼出一口气，又问：“你想我了吗？”
姜早的心脏砰砰地乱跳，可迟迟不肯开口，她做不到李衍那么直接。
“还在怕我？”李衍的心微微有些凉。
“没，不怕了。”姜早解释：“我当时胡说八道的。”
李衍却不这么认为，当时的情况更像是她的本能反应。
她现在的话倒像是在安慰他。
“姜早，你怎么不问问我？”李衍敛眸，她好像一点都不关心他，他消失了这么多天，她有给他打过一个电话吗？问候过一条短信吗？
姜早顿了顿，“你……过得怎么样？”
李衍：“不好。”没有你的日子，过得一点都不好。
又是一阵静默。
姜早半晌才出声，“你的睡眠……”
李衍揉了揉太阳穴，“没怎么睡觉，头疼。”
姜早咬了咬唇，问他：“什么时候回家？”
轮到李衍沉默了。
“姜早……”他的呼吸拖得又深又长，就响在姜早的耳边：“我回家你就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