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早放在桌面下的手，紧紧揪着衣角的布料。
她敛眸，声音温吞，“其实，我跟李衍没什么感情，只是……”
咖啡刚好端上来，打断了姜早。
顾雯华掀起眼皮，“你想说什么？”
姜早压低视线，轻轻吐声：“逢场做戏。”
顾雯华却不这么觉得，她端起咖啡，放在唇边抿了口，苦涩的醇香搭配适量的甜度，入口淳厚浓郁。
“姜早，你要知道这戏啊，做久了是会成真的，或许李衍一开始只是想找个结婚对象，巩固他在家里的地位，老爷子面前的形象，可现在他对你，不见得还是以前那样，我的儿子，我最了解，他对女人的兴趣，一时好，一时坏，好的时候哄哄你笑，坏的时候能翻脸不认人，而且绝不回头。”
陆白宣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别人都以为当初李衍爱惨了她，可李衍并不在乎她。
李衍和姜早之间的矛盾，她或许不了解，但是李衍对姜早的态度，她看在眼里。
她从没见过儿子那么在乎过谁，姜早在儿子心里的地位，完全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能让李衍费尽心思娶进家门，就说明姜早和他以前谈过的女人不一样。
现在的李衍已经到了完全离不开姜早的程度，他的病也受着姜早的情绪所影响着。
“姜早，李衍对你的纵容，呵护，你应该深有体会，他虽然嘴巴硬，但他没差过你，夫妻之间闹矛盾很正常，因为一点小事离婚真不至于，妈呢，之前是有些地方对不住你，可我后来做的，你将心比心，是不是还算过得去。”
顾雯华眼底恳切，又真诚，“你跟妈好好说说，你俩到底有什么矛盾，我想办法解决。”
姜早抬起小脸，无奈的目光看着顾雯华，“可戏终究是戏，演得在真都当不得真，我跟李衍从很多方面上都不合适，身份，价值观，就算是单论感情，我们也不合适。”
她别扭又较真，李衍的表里不一，独断专行都是他们情感中的阻碍。
李衍不会改，她也改不掉，感情里没有谁该迁就谁，只是他们不合适罢了。
更何况，李衍外面还有了别人。
那就更应该早点结束了。
“姜早，有些事情是会变的，李衍也不是一成不变的，他这人有病，他的观念，思考问题的方式和我们正常人都不一样，但这不代表他就会一直这么别扭下去，他会好的。”顾雯华苦口婆心。
姜早反应平淡，“我知道他有病，可感情跟他有没有病没有关系，我们可能真的没法走到一起，阿姨，你就别勉强了。”
顾雯华愣住了，“你都知道了？”
姜早顿了下，点了点头，“知道的。”
她又不是傻子，李衍的每次发病，她都清楚，方玉青的话，只是验证了她的猜想。
顾雯华咽了咽口水，有些紧张地问：“那你是因为我儿子的病才选择离开的？”
“跟那没有关系。”她早就知道了李衍的病，要是因为这个离婚，她早就离开了，不用非要等到这个时候。
“那你为什么……”姜早的话，顾雯华并不相信。
“阿姨，我说过了，我们不合适。”姜早沉了沉眸，有些话，她不想说得太难看，互相给彼此留些体面，挺好的。
顾雯华脸色严肃，“姜早，你既然都知道了，我也就不跟你遮掩了，李衍的病因是小时候烙下的病根，治了好多年，最近才有了转机。”
“那挺好的。”姜早也端起咖啡，抿了口。
“可是他的转机是因为你的出现！”顾雯华声音大了几分，有些着急，“姜早，你在，他的病才能好，你要是离开，李衍很可能会疯一辈子，我以一个母亲的身份恳求你别在这个时候跟李衍离婚，条件随便你开。”
姜早端着咖啡手的抖了抖，涟漪荡起，里面的形状散了。
她反应很淡，“你误会了，陪在李衍身边的人并不是非我不可，他可能只是想要一个人陪着，爱着，是谁都没关系的。”
姜早都说到这份上了，顾雯华再听不出，就白活这么多年了。
“你这意思是怀疑李衍出轨了？”顾雯华挑了挑眉，绝不可能，李衍最痛恨出轨的男人，李盛德就是例子，他不可能成为一个自己讨厌的人。
可李衍是男人，男人的劣根性是不可想象的，这点她确实没法保证。
姜早平静着，没有吭声。
“行，我知道了，我会处理，如果李衍真的出轨了，我不拦着你，该给你的补偿一样不会差。”同为女人，顾雯华理解姜早的悲哀。
可作为母亲，她也要为李衍争取一下，“但是李衍要是没出轨，姜早，我恳求你，别离婚，什么条件好处，你随便开，只要能把这场戏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