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重生后，三个疯批弟弟杀疯了第九十一章 抵达北疆

　　季淮墨就站在他身侧，依旧是那副温润如玉的模样，

　　唇边甚至还挂着一丝浅淡的笑意，仿佛这只是一场寻常的送别。

　　只有他那双桃花眼里，不见丝毫笑意，只有一片化不开的浓稠墨色。

　　他的心在抽痛，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他几乎要喘不过气。

　　阿姐，他的阿姐，又要离开他了。

　　兵部侍郎王麒的父亲挤上前来，谄媚地躬身道：

　　“陛下、首辅大人亲自相送，镇南王此战必能大胜！

　　长公主殿下有远见，去边关散散心，看看我朝将士的雄风，也是一桩美谈啊！”

　　他这话一出，周围不少官员都跟着附和。

　　“是啊是啊，长公主金枝玉叶，去领略一下大漠风光，想必定能写出传世诗篇。”

　　“祝长公主和镇南王早日回京！”

　　这些蠢货。

　　季明赫和季淮墨心中同时闪过这个念头。

　　他们的阿姐，是去拼命的，不是去游山玩水的。

　　季明赫懒得理会这些嗡嗡作响的苍蝇，

　　他只是对着季明辰的方向，微微抬了抬下巴。

　　那是一个无声的命令，一个比任何言语都更沉重的嘱托。

　　——护好她。

　　大军开拔的号角声雄浑地响起。

　　车轮滚滚，马蹄踏碎了京城的安逸。

　　季岁安掀开车帘的一角，看着城楼上那两个孤零零的身影越来越小，最终化作两个黑点。

　　她又将目光投向道路两旁。

　　无数百姓涌上街头，挥舞着手臂，与即将奔赴战场的亲人作最后的告别。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追着一个年轻士兵的马，

　　一边跑一边往他怀里塞着滚烫的鸡蛋，嘴里不住地喊着：

　　“娃啊！一定要活着回来啊！”

　　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年轻妇人，牵着一个尚在蹒跚学步的孩童，

　　只是默默地流泪，不敢哭出声，怕影响了丈夫的军心。

　　还有那些半大的小子，眼里含着泪，却挺着胸膛，大声对着他们的父亲喊：

　　“爹！你是英雄！我在家等你！”

　　生离死别，希望与绝望，在这座宏伟的城门下交织成一幅最真实、最残酷的画卷。

　　季岁安心头巨震。

　　这一刻，她忽然明白了。

　　她重生的意义，或许并不仅仅是找回她的三个弟弟，弥补过去的遗憾。

　　更是为了守护这些人，守护这份人间烟火，守护这片她曾经用生命换来安宁的土地。

　　她的目光穿过攒动的人群，落在了队伍最前方的那个身影上。

　　季明辰一身玄甲，身姿笔挺地骑在神骏的黑马上，

　　高高束起的马尾在风中肆意飞扬，晨光为他周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轮廓。

　　鲜衣怒马，少年将军。

　　他不再是那个跟在她身后，满身泥污、眼神怯懦的小可怜了。

　　他长大了，长成了可以独当一面，可以守护万民的镇南王。

　　车马辚辚，黄沙漫天。

　　自京城出发，大军一路向北，风餐露宿，足足走了半月，

　　才抵达了黄沙与枯草交织的北疆边境。

　　肃杀之气扑面而来，连风中都裹挟着铁锈与血的味道。

　　帅帐外，一个身着青色儒衫的中年男子正焦灼地来回踱步。

　　他面容清瘦，眉心紧锁，正是镇南王的军师，陈申。

　　远远望见季明辰率领的先锋部队卷着烟尘而来，

　　他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松弛，立刻迎了上去。

　　“将军！您总算到了！”

　　陈申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急切，

　　“北狄那帮蛮子最近极不安分，昨夜又派小股部队骚扰了我们的粮道，虽然被击退，但……”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季明辰根本没有看他，甚至连坐骑的速度都没有放缓分毫，径直从他身侧策马而过。

　　那双在战场上能令敌人闻风丧胆的鹰眸，此刻没有半分煞气，

　　只是径直望向队伍后方那辆看似普通却被重重亲兵护卫的马车。

　　陈申愣在原地，满腹的军情汇报都堵在了喉咙里，不上不下。

　　这……这是怎么回事？

　　他眼睁睁看着那个被誉为“活阎王”的镇南王，

　　在马车前利落下马，动作却轻柔得像是怕惊扰了什么稀世珍宝。

　　他亲自掀开车帘，玄色的铠甲与他脸上那道狰狞的疤痕在苍凉的日光下显得格外骇人。

　　可他开口的声音，却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阿姐，到了。”

　　一只素白的手搭在了他布满厚茧的大手上，季岁安低头，由他搀扶着走下马车。

　　长途跋涉让她面色有些苍白，但那双杏眼却依旧清亮，

　　平静地扫视着这座杀气腾腾的军营。

　　陈申感觉自己大概是在做梦。

　　那个传闻中一言不合就拔刀砍人，把北狄王子的头颅当夜壶用的镇南王，

　　此刻正半弓着身子，细心地为马车上的女子整理被风吹乱的披风一角，

　　神态恭顺得像一只被驯服的猎犬。

　　这世界未免太过玄幻。

　　就在陈申怀疑人生之际，那位女子已经朝他走了过来。

　　她的步履很稳，目光直接而坦然，没有丝毫属于闺阁女子的怯懦。

　　“这位就是陈申军师吧？”

　　季岁安的声音清冷，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气场。

　　陈申心头一跳。

　　他当然听说了京中那位突然冒出来的昭懿长公主，也知道她随军前来。

　　可他原以为，这不过是陛下为了安抚将军，

　　送来的一位金枝玉叶的“监军”罢了，只需好生供着，别让她在营中添乱就行。

　　可眼前的女子，气度沉凝，眼神锐利，完全不是他想象中娇滴滴的贵女。

　　他不敢怠慢，立刻躬身行礼：

　　“末将陈申，参见长公主殿下。”

　　“军师不必多礼。”

　　季岁安虚扶一把，语气淡然，却又自然地接过了话语的主导权，

　　“此地是军营，一切从简。”

　　她说完，侧过头，看向还像个忠心护卫一样站在她身侧的季明辰，语气平静地吩咐道：

　　“明辰，你先去安顿好随行大军，清点兵士与辎重，半个时辰后，来主帐议事。”

　　“是，阿姐。”

　　季明辰没有丝毫犹豫，那张染血的脸上甚至露出一丝孩子气的乖巧，

　　对着季岁安重重点头，然后才转身，大步流星地去执行命令。

　　他走之前，还用那双杀气腾腾的眼睛狠狠剜了陈申一眼，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

　　——照顾好我阿姐，否则，你的脑袋也保不住。

　　陈申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