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重生后，三个疯批弟弟杀疯了第一百六十九章 自由

　　他从北离人的诗词里，读到的多是江南的烟雨，杏花的春色。

　　西域的荒凉与酷烈，对于习惯了锦绣山河的北离人来说，或许是一种难以忍受的粗鄙。

　　他有些担心，担心她会不喜欢这里。

　　这份担心，甚至超过了对北离那三头狼的警惕。

　　他试探着开口，声音放得很轻，生怕惊扰了她：

　　“岁安，这里的风沙会很大，景致也……荒凉。如果你不喜欢，我们可以放慢行程，在前面的绿洲多停留几日。”

　　他很自然地叫了她的名字。

　　季岁安却像是没听见他的话。

　　她忽然回头，眼睛里闪烁着一种迦陵从未见过的光芒，那是一种混杂着惊叹、向往和野性的光。

　　“迦陵。”

　　她叫着他的名字，语气里是压抑不住的兴奋。

　　“北离有‘小桥流水人家’的温婉秀丽，那是圈养在庭院里的精致。”

　　她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那片无垠的金色，声音里带着一丝悠远的咏叹。

　　“而这里，是‘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壮阔雄浑！这是天地间最肆意、最奔放的笔触！怎么会不好看？这简直……简直好看死了！”

　　最后一句话，又恢复了她平日里那点不着调的活泼。

　　可就是这句话，每一个字，都像一颗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了迦陵的心上。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设想过她会客气地夸赞，或者礼貌地表示新奇，但他从未想过，她会用这样精准而深刻的词句，一语道破西域之美的灵魂。

　　她懂。

　　她不是在附和他，她是真的懂这种荒芜之下的雄浑与壮美。

　　那一瞬间，一种比狂喜更加猛烈、比欲望更加深沉的情感攫住了他。

　　他想让她留下来。

　　不是作为客人，不是作为盟友，而是作为这片土地的女主人。

　　他想让她站在楼兰最高的塔楼上，戴上最华丽的后冠，和他一起，看遍这大漠的孤烟，赏尽这长河的落日。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如疯长的藤蔓，瞬间缠绕了他整个心脏，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看着她因为兴奋而微微泛红的脸颊，看着她眼中映出的那片金色沙漠，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

　　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贪婪的、毫不掩饰的占有欲。

　　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风暴在凝聚，仿佛要将眼前的人整个吞噬进去。

　　季岁安正沉浸在壮丽的景色中，完全没有注意到身边之人那瞬间的失控。

　　她还在叽叽喳喳。

　　“快看快看！那边的沙丘好像一只趴着睡觉的大狮子！”

　　“哇！风吹过去，沙子像流水一样，好神奇！”

　　她天真烂漫的惊呼声，将迦陵从那几乎要冲破理智的漩涡中拉了回来。

　　他眼中的风暴迅速退去，快得像一场幻觉。

　　当季岁安再次转头看他时，看到的依然是那个笑意温柔、风华绝代的楼兰太子。

　　“你喜欢就好。”

　　他笑着说，声音却比刚才沙哑了几分。

　　他拿起一颗紫晶露，慢条斯理地剥掉薄薄的皮，将那饱满莹润的果肉，递到了她的唇边。

　　“尝尝，剥了皮，会更甜。”

　　他的指尖冰凉，若有若无地触碰到了她的嘴唇。

　　季岁安不疑有他，张嘴含住。

　　真甜。

　　甜得发腻。

　　她抬起眼，撞进一双幽深似海的桃花眸里。

　　风暴退去了，可漩涡还在。

　　那温柔的笑意之下，是深不见底的暗流，仿佛只要她一不留神，就会被彻底卷进去，再无天日。

　　季岁安的心咯噔一下。

　　她不动声色地偏开头，避开他的手指，目光重新投向窗外，语气却变得轻快而狡黠。

　　“喂，迦陵。”

　　她用手肘轻轻撞了撞他，

　　“我这个人呢，天生惹祸精。我要是去了你的地盘，不小心把天捅了个窟窿，你会不会把我交出去啊？”

　　这问题问得没头没脑，像个小女孩在撒娇，在索要一个无理取闹的承诺。

　　迦陵却听懂了。

　　她不是在开玩笑，她是在试探他的底线，在衡量他这座靠山够不够稳。

　　他看着她故作轻松的侧脸，看着她眼角眉梢那抹藏不住的机灵，心脏被那藤蔓勒得更紧了，却又生出一丝奇异的满足。

　　她愿意试探他，就说明他在她心里，已经有了分量。

　　迦陵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像是被沙砾打磨过的上好丝绸，醇厚而悦耳。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又拿起一颗紫晶露，优雅地、缓慢地剥开，仿佛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

　　直到那莹润的果肉再次暴露在空气里，他才抬眸，目光灼灼地锁住她。

　　“岁安。”

　　他郑重地叫着她的名字，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在楼兰，我的话，就是天。”

　　他顿了顿，将那颗剥好的果肉递到她面前，声音压得极低，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

　　“所以，就算你把天捅破了，也有我顶着。”

　　这句话，比沙漠的烈日还要滚烫。

　　季岁安的心脏重重一擂，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她看着眼前那双盛满了认真与偏执的桃花眼，忽然就笑了。

　　那笑容，像是在瞬间撕开了北离十年阴霾的阳光，明媚、灿烂，带着一种豁然开朗的释然。

　　“好。”

　　她干脆利落地应了一声，然后张嘴，将他指尖的果肉含了进去。

　　这一次，她没有躲。

　　甜，依旧是那么甜。

　　驼铃声悠扬，长长的商队像一条金色的长龙，蜿蜒着，消失在漫漫黄沙的尽头。

　　一年后，西域，楼兰古城。

　　繁华的集市上，人声鼎沸，充满了异域风情。

　　一个身穿火红色舞裙的女子，赤着双足，手腕脚腕上系着金色的铃铛，正随着欢快的鼓点，在一个临时搭起的高台上肆意舞动。

　　她的舞姿奔放而热烈，不像中原女子那般含蓄，每一个旋转，每一次跳跃，都充满了蓬勃的生命力。

　　她的脸上，带着一张精致的银色面具，只露出一双笑意盈盈的眼睛，亮如星辰。

　　台下，围满了喝彩的人群。

　　高台不远处的一家酒馆二楼，靠窗的位置，坐着两个同样出色的女子。

　　“安安，你真的不上去试试？我瞧着你这几天偷偷学得也差不多了。”

　　明苑端起一杯马奶酒，笑着调侃道。

　　季岁安也穿着一身当地服饰，没有戴面纱，那张明艳大气的脸庞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她啃了一口手里的烤羊腿，含糊不清地说：

　　“不急，等我把这支舞的灵魂摸透了再说。”

　　这一年，她和阿苑走遍了西域的许多地方。

　　她看过雪山，走过草原，也在沙漠里追逐过羚羊。

　　她学着当地人那样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在篝火旁和不认识的人一起唱歌跳舞。

　　“对了，迦陵太子又派人送东西来了，说是新到的雪山莲，给你调理身子。”

　　明苑状似不经意地提起。

　　季岁安擦了擦嘴角的油，哼了一声：

　　“他倒是殷勤。”

　　季岁安知道，他在等。

　　等她玩够了，等她累了，等她愿意停下来，回头看他一眼。

　　她会回头吗？

　　她不知道。

　　但她很享受现在。

　　“阿苑，”

　　季岁安忽然放下羊腿，看向远方的天空，那里的云朵洁白得像是棉花糖，

　　“你说，这天地的尽头，会是什么样子？”

　　明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温柔地笑了。

　　“不知道，但我们可以一起去看看。”

　　“好！”

　　季岁安跳下椅子，拉起明苑的手就往外跑。

　　“走！我们去买两匹最好的马！去天地的尽头看看！”

　　她的笑声清脆爽朗，洒满了整个集市。

　　风吹起她的长发，吹起她绚烂的裙摆。

　　在她们身后，一栋高高的塔楼上，迦陵凭栏而立，目光追随着那个奔跑的火红身影，桃花眸里，是化不开的温柔与势在必得。

　　他的岁安，是属于这片天地的，也终将，属于他。

　　故事，还长。

　　但属于季岁安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