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危机
魏烬安2020-09-25 23:534,150

  故事到这就结束了,抱山老人将自己忆起的一切全都无所保留的说了出来。时过境迁,岁月流逝,抱山老人改变了许多。

  当初的他有多懦弱,现在的他就有多大的勇气去面对,甚至还能面不改色的讲述给别人听。

  三人听得也很入神,导致抱山老人都止住了声音后,他们仍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久久未回神,连表情跟动作都保持的非常一致,除了明桦看不见脸外。

  “这故事很好听吗?需要你们这般回味细品?”抱山老人“和蔼”的笑着,明明是很柔和的问句,硬是给他说出了一种别有深意的反问句。

  见三个臭小子没一个理他,抱山老人只好使出了自己的绝招——河东狮吼的山寨版。

  “都!醒!醒!”抱山老人这一声吼可谓用足了十成的劲儿,估计整个盟主府都能清楚的听到他的声音。

  三人缓过了神,下意识的揉了揉发胀的耳朵。事实证明,这样做还是挺有用的。

  他们互相望了一眼,眸中都是满满的讶异之色,不是他们大惊小怪,而是这故事内容真的让人意想不到,尽管他们想问的有许多,好奇的也有很多,但三人都选择了闭口不言。

  毕竟那都是旁的东西,问了还不如不问,只是满足了自己而已,但对抱山老人来说,却是一段悲痛的过往,假如今日没有发生过这些离奇的事情,那将会是抱山老人永远尘封心底的记忆。

  方黎远是知道一点内情的,但是仅限云苏扬,关于抱山老人和楚淮之间的事,他还是头一次听。

  以往每年的一个固定时间点,抱山老人都会消失上几天,方黎远曾问过这个问题,后得知楚淮一事,了解到的并不完全,仅仅是个大概,但从抱山老人的面部表情能看出,楚淮对他是相当的重要。

  明桦跟方黎远的情况差不多,与后者不一样的是,他亲自陪抱山老人上过坟,那是一个很简单的小墓,所有的东西都是抱山老人亲手所为。

  两人都以为楚淮是重病而死,谁知竟是个谜,到现在都无解,甚至还能跟国师扯上关系。

  方黎远搁这儿思考云苏扬这个人,明桦则在反复的推敲信件中的那段话,他是越想越奇怪。

  信件的内容大致一听是没问题的,但等你去细推后就能发现,处处都是可钻的漏洞,特别是前半段,后半段倒是没什么异常。

  什么叫“虽为弃子,却又得幸于此”,既然掌门人愿意领他回来,那便不应当是弃子才对,只是不受宠又无人问津罢了。

  但楚淮的话中之意倒像是在说他被人利用完毕便无情的丢至一边,或许那人良心发现,才发了善心让他认祖归宗。

  再看“愿我余下的寿命,换你一世安康”,楚淮写下这封信的时候,应当已经预料到了自己的命运,又或者说,这根本就是一封遗书。楚淮不是预料到了,而是其本人就做好了赴死的决定。

  他可能是因为身患重病,禁术也无法相救,觉得自己命不久矣,也有可能是因为犯下大错,觉得自己无法再做弥补,所以以命相抵。

  明桦更愿意相信第二个,但这显然还不够准确,联系一下“百盈”就知道事情并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简单了。

  这句话的第二个疑点就是,在楚淮自知即将死去的情况下,他何以再用余下的寿命去换楚卿的一世安康?这实在过于矛盾。

  明桦凝了凝眸,眼中神色莫测,眸光忽明忽暗,如同摇曳不定的火烛在幽深的夜里发着暗光。

  有那么一瞬间,他竟觉得自己与楚淮相像,但后者有着活下去的欲望,即便偷学禁术,也要延续生命,只是走到最后已无路可走,高墙将他围困,黑暗将他笼罩。

  这样一相比,明桦突然发现自己还是幸运的。他垂眸一笑,声音极轻,却仍然落入了身旁之人的耳中,方黎远斜睨了他一眼,又很快收回了视线。

  明桦将他的想法尽数告知了几人,很荣幸的得到了他们震惊的眼神,尤其是抱山老人。

  后者很是诧异的回想了一番这段话,果真发现了怪异之处,而他先前竟然没有读出一丁点的异样。

  倒也不怪抱山老人心思不够缜密,只是应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这句话,他至今都没能走出迷局,又怎会想到这些。

  若是当年他能发现这些,那么困扰他的局面就不会存在,可现下尚且知道一些真相的人只有云苏扬,他的父母早已故去,因此无法从他们的嘴里得知。

  顾默本想说些什么,却在开口的那个瞬间晕了过去,昏倒在了地上,明桦赶紧起身去瞧,在得出结果后才放心的长舒了一口气,将他的师兄放到了床榻上休息,抱山老人则坐到了一边。

  “行了,都别说了,木华你明日还要准备武林大会,就别在这掺和了,回去吧。”抱山老人头疼的抚了抚太阳穴,低声说道。

  “木公子住在何处?我可同你一道回去。”听了这么多,方黎远的心中已有了主意,他站起身来看了一眼天色,很自然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如若说方黎远先前都是为了试探,才总是接近明桦,那么这一次是真的没有目的,很纯粹的在讲。

  然而对明桦来说却是恰恰相反。

  “抱歉世子,我尚且有事,无法耽搁,先走一步了。”明桦说完便向抱山老人点头示意了一下,转身就走,速度极快的在林中穿梭。

  方黎远一脸兴味的看着对方离去的方向,正欲朝反方向离去时,抱山老人突然叫住了他:“云苏扬最近在做什么?”

  方黎远耸了耸肩,他没去追明桦,而是坐了回去,漫不经心的说道:“师父您在问我?”

  抱山老人被气得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他毫无耐心的反问道:“不然呢?问候你祖宗十八代吗?”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这是在说自己吗?”方黎远给自己倒了盏茶,顺带着帮抱山老人也倒了一盏,他缓缓抬手,手腕微转,将那茶水晃的轻波荡漾,被温水裹挟着的茶叶浮起又落下,静静地沉在杯底。

  抱山老人一看方黎远这样儿就知道他又在打什么小算盘了,他抬脚走至这一肚子黑水的臭小子面前,俯视着对方:“说吧,你又想从我这得到什么?”

  我哪是收了个徒弟,我看我是收了个祖宗回来,抱山老人在心底抱怨道。

  方黎远一听,果真乐了。他曲起食指敲了敲桌面,强压下了心中躁动不安的使坏因子,沉声道:“师父,若是我没记错的话,您有一段时间一直在外采集药草吧,尤其是木樨花和芥荷草,数量居多。”

  抱山老人一脸警觉的坐到了方黎远的对面,他先是拍掉了对方的手,以免这样的动作总是让他联想起某个讨厌的人,随后皱起了眉头,摆起了一张“别想给我下套”的脸,说道——

  “问这作甚?我不过是临时起意想要活络活络筋骨罢了,有何奇怪之处?”

  方黎远抿了一口茶,细长的双眸微微眯起,透露着几丝慵懒,又带着几分精明,所有的一切都在他放下茶盏的时候一同消失,只余下沉着和稳重,与他平日里的样子截然不同。

  “那行,我换个问法。不知师父可否认识京城之中的明桦公子。”

  这小子当真跟子桦杠上了。

  抱山老人感到很无奈,他真的无法说出实情。

  再者说,他这徒弟本就是个不省心的主,变脸速度极快,多副面孔并存,有时连他都看不明白,放任这样的人围在明桦的身边转,抱山老人其实是拒绝的。

  虽说二者的命运牵系在了一起,但是抱山老人并不认为他们会相处的很愉快

  同为戴着面具的人,若是没有一方愿意以真面目示之,那他们的关系也就只能止步于此了,无法再前进。

  对于方黎远的这番问话,抱山老人不能回答的太果断,否则会让对方起疑,方黎远既然敢这么问,心中必然有定夺,自己只能谨慎回答。

  思及此,抱山老人不禁正了正神,神色如常的回道:“听闻过,据说是个可怜之人,身患重疾,传言活不过二十五。”

  此时,这位传言中活不过二十五的可怜人正在……

  “公子!上面危险,你快下来!”李英紧张兮兮地站在屋檐下,拉长着脖颈冲屋顶上躺着正舒服的明桦喊道。

  “你声音这么大,是想让所有人都过来吗?”明桦一跃而下,拿吃的堵住了李英的嘴,他只要一心情不好,就喜欢上高处赏月,有时是林中的树干上,有时是屋顶。

  这下可好,气氛全被毁了。

  “公子,您这样才是惹人耳目啊,若是被什么人看见了可就糟糕了。”

  李英很是担忧,他边说边上前一步帮明桦整理衣物,那神情,那语气,如若再严厉些,简直跟明桦的母亲如出一辙。

  “行了,这么晚了你也该休息了,快些回屋吧。”明桦直接用臂弯一夹,将李英带出了院子,这孩子可爱是挺可爱,就是一根筋。

  等等……

  明桦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他出手极快的将李英重新拉了回来,出声质问道:“我收到盒子里的香囊是不是让你拿去送人了?”

  李英扬起了一张天真的笑脸,非常率真的“嗯”了一声,表现的非常高兴,像是在跟明桦邀功一样。

  “方世子来过一趟,问我公子生气了应当怎么哄,我哪儿敢拒绝,便给世子支了一招,他很是满意的离开了。”

  ……这是打哪儿来的敌营的细作,现在送走还能不能挽救回局面?

  明桦已经心塞到不知说些什么了,究竟是他教导上的疏忽,还是他平日里太过放纵李英了。

  李英眼尖的发现明桦的表情似乎不太对劲,他本以为方世子去找公子了,并且按照他的方法已经将人哄开心了,没想到这两人还在闹别扭。

  “公子,在我印象之中,您貌似很喜欢这个香囊,自华封山回来之日起,您便一直将它当宝贝似的收着,不高兴的时候还会拿出来看一看,我以为这是您的安神香囊,这等好物件若是再给心上人戴着,定会喜上加喜,化解你的怒气。”

  别化解了,直接气死我得了,这下子彻底玩完了,明桦深吸了一口气,双眸无力的闭上。

  真是不知道李英到底从哪里看出来他很喜欢这个香囊的,他之所以每次心情不好就看它,是因为这是当年方黎远落下的。

  他看到这香囊便如同看见了方黎远,只要一想到自己差点因对方的捉弄而命悬一线,还硬生生往后拖了半年才痊愈,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样一来,积攒了一天的怨气便会由此覆盖掉,全部转移到这个香囊上,换句话说,它就是个承载怨念的容器。

  明桦很想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到方黎远的面前,暴力收拾一顿后,让对方也尝一尝被关进华封山石洞的感觉。不对,程度太轻了,应该关进雪山石洞。

  总之这香囊的作用绝不会是安抚心神,而是用来警醒他自己的,有朝一日一定要让方黎远低下他高贵的头颅,抱着他的腿诚诚恳恳的道歉。

  讲真的,明桦作为木华的时候,还是能展现出一部分真性情的,不仅能随意的出言怼方黎远,还可以仗着对方想探他的底子,无限挑战对方的底线,这样做实在不要太快乐了。

  现下,李英做的这一切,有些多此一举了,恐怕过不了多久,方黎远就该找上门来了,再加上他连续几日闭门不见,行径便越发可疑了。

  李英似乎隐隐感觉到了明桦的怒意,直觉告诉他,公子此时此刻气得应当不是方世子,而是他。

  意识到这一点,李英强烈的求生欲致使他的双膝不受控制的跪了下来,双手颤抖着拉上了明桦的衣摆,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声音便带上了哭腔。

  “公子我错了,您别气。我不应该帮世子的,日后再也不会了,他要是再来将军府,我便让世子自个儿想办法向您认错。”

  重点是这个吗?根本不是啊李英!

  明桦正处在狂暴的边缘,但他表面上依然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只是眼中的笑意加深了些许,显得过于刻意,脸上的笑容也有些僵硬。

继续阅读:第23章 揭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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