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境往往是心境的反映,而画境中最高的一层是宁静淡远。所以绘画一道讲究的是内心清静无为,最为忌讳相互攀比。
高怀听到苏瑶的话,不由得又皱了皱眉头。但是嫌弃归嫌弃,既然收了苏家的钱,还是要解决苏瑶绘画上的问题
他看着苏瑶的脸,突然一个想法冒了出来。
高怀笑道:“居然有人敢在小姐面前班门弄斧?”
“可不是”,苏瑶不屑地撇了撇嘴,“钱茹前两天可是跟我得瑟她得了一副什么半山道人的画,自己仿了一份就跑过来跟我吹嘘她仿的多像。”
苏瑶面上的讥讽几乎要溢出来,“不过是个假货罢了,有什么得意的!”
半山道人高怀倒是知道。虽然这画师出现在绘画圈中的时间不长,但是这些年竟隐隐有与封肆齐名的势头。
要知道封肆已经年过半百,而半山道人却能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呈现出赶超封肆的趋势,这在论资排辈的绘画界是几代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而半山道人本人更是十分神秘,流传于世的画作寥寥可数。如果这个叫钱茹的小姑娘真的能得到半山道人的真迹,即使能够模仿出一二分像,对于她这个年纪也确实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苏瑶看高怀面上没有不屑反而流露出了一两分欣赏,心中分外不满,“高先生难道认为钱茹的赝品能比过我的原创画作么?”
高怀心中微动,面上莞尔一笑,“就我而言,确实是相信六小姐更加技高一筹的。但是那半山道人的画作确实名气极大,能够仿出来,也确实可见一点功底。”
高怀看着脸上已经不太好看的苏瑶道:“不如我们过几天举行一场画展,在画展上小姐和众多参展的小姐共同限时作画,最后让众人统一评判哪位小姐画作更佳。不知六小姐意向如何?”
苏瑶以前根本没有经过这种比试,一时间有点犹豫。
高怀趁机道:“如果能在这次画展中夺冠,小姐擅长绘画之名必定可以很快传遍京都,不但对于小姐之后的拜师颇有助益,还可以借此铸就小姐京都绘画第一的名声。恐怕这之后,再也没有闲杂人等敢在小姐面前班门弄斧了。”
“这倒不错”,苏瑶面露喜色,“那我就参加。”
高怀此时面上微露为难之色,“不过,六小姐虽然天资聪颖,但是既然是众人评判,不免评判标准会落入俗套。可能比赛之前还需要小姐受累加强练习,我当然也会在一旁随时帮扶小姐。”
苏瑶虽然心里不愿意多练习,但是想想之后如果能在众人面前让钱茹下不来台,也就同意了。
高怀的动作很快,不到半日时间他就拟好了请帖邀京城的闺秀们一个月后来参加画展。虽然一个月的时间有点紧,但是如果苏瑶能够全力配合,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毕竟他京城首席画师的名声可不是白来的。
****
一个月的时间过得飞快。
何离正在自己的院子里浇花的时候,抱夏走了进来,“钱府的大小姐钱茹递了帖子,小姐要不要看一眼?”
钱茹?
何离想了好久才想起来这么一号人物。
不就是那个未婚夫被抢了的倔强小丫头么?
何离微微笑了一下,拍了拍身上的土,直接从抱夏手里拿过了帖子。
帖子挺长的,先是详细地叙述了钱茹回去和同父异母的妹妹斗智斗勇并取得最终胜利的过程,之后又婆婆妈妈地解释了半天因为惹了自家老爹结果被禁足所以没办法和外界传递消息。
最后唠唠叨叨半天才说能不能请自己参加两天之后的画展,她很想念自己,想顺便小聚一下。
帖子很精致,粉红色的纸面上有着星星点点的金色,还用绸带系了,一看就是人用心准备过的。
何离的脸色柔和了几分,抬头对抱夏道,“跟送信的人说,过两日我定会赴会,请钱小姐不用担心。”
****
“为什么她在这里?”苏瑶看着抱着手臂悠然自得的何离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高怀听到了苏瑶的发问,也抬起头,看了一眼在旁边的何离。他来苏府虽然时间不长,但也稍微听说过这位不受宠的何姑娘。
高怀并不是个爱多管闲事的人,只是笑了一下,敷衍道:“可能何姑娘是在等什么人吧。”
苏瑶经过高怀一个月的高强度训练,见识到了高怀高超的画技,也收敛了一些自己之前娇蛮的性子。她听到高怀如此说,便也没再说什么。
高怀话音刚落,便看到一个衣着华贵的少女向何离走了过来,“何离,你可来了,我好久都没看到你了。”
来人正是钱茹。
何离微微笑了一下。
钱茹也不客气,直接过来亲热地挽了何离的手臂,“今日其实也算不得正式的画展,只是听说苏瑶要在画展上比试,我便先过来看看地方,顺带再和你叙叙旧。”
何离面上有几分嫌弃,“画画不就画画么?这个还需要提前过来看么?”
“这叫润笔好不好”,钱茹有点无奈。
钱茹不小心一扭脸就看到了苏瑶,脸上顿时就有点不好看,拉了何离到了一个隐蔽的角落神神秘秘道:“你不知道么?”
何离还是一副云里雾里的模样,“知道什么?”
钱茹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拿出纤细的手指头在何离脑门上点了一下,“京都都传遍了,是不是苏瑶打算抢你去永乐书院的考核名额?”
“啊?”何离有点吃惊。
钱茹看着何离气不打一处来,“她是司马昭之心,不是后来你们何家说搞不到名额么。结果苏瑶不就动起别的心思了?”
钱茹气得牙痒痒,“人们都说苏瑶要借这次画展打响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头好拜入封肆名下以进入永乐书院。”
“她若是规规矩矩竞争也就罢了”,钱茹面上划过一丝恼恨,“她偏偏还要借着踩我来上位,一个继室之女罢了,还偏偏这么多小心思。”
钱茹的目光陡然变得凌厉起来,“她当我钱茹是好欺负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