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瑶在旁边暗暗冷笑,果然这人与人是不同的。
母亲嘴上说疼她宠她,但心里面还不是最喜欢三哥?
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还被母亲训了一顿,三哥去窑子里喝花酒争风吃醋被人打断了腿,母亲反而如此大动肝火。
她悄悄瞟了赵琴一眼,不屑地撇了撇嘴。
赵琴几乎痛的肝胆俱裂。
她心疼地摸着儿子的脸,一边骂道:“我可怜的儿,宋家的那个小畜生,怎能把盛儿打成这幅模样!我迟早饶不了他们!”
接着,赵琴阴郁地瞪了边上的小厮一眼,“还不把你们少爷抬进去?要是你们少爷好不了,你们就等着陪葬吧!”
又看向红杏,“你死人么?看着三少爷这样还不赶紧去叫大夫?”
红杏在一旁支支吾吾,“奴婢早就派人去了陈大夫的院子,但是院子里的人说这两天都没见陈大夫回来,可能是别处有什么事情。”
赵琴并不怎么在意一个小小大夫的死活,只是阴沉道:“那你不会去外面请个大夫么?”
红杏连连称是,连忙出府去找大夫。
众人七手八脚地将苏清盛抬回去又是洗脸擦脚又是请大夫问诊开药,杂七杂八一顿折腾下来苏清盛却依旧是昏昏沉沉地睡着并没有什么清醒的迹象。
守在苏清盛床边的赵琴脸色越来越黑,脑中始终回响着大夫那句,“令公子的右腿已经筋脉寸断,幸好发现的及时,不然恐怕有残废之虞。”
赵琴的指甲狠狠抠着床沿。
她知道苏清盛平时就好学那伙文人骚客去喝点小酒,她一向也不怎么在意,但是她的盛儿一向和善,怎么偏偏会和那户姓宋的起了摩擦?
她之前倒是和这户姓宋的接触过,宋家在京城势力不小但是也算不上顶级家族。
宋家小少爷虽然平日里拈花惹草不学无术,但是也应该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招惹苏家的三少爷。
而且好像宋家小少爷平日里并不常去盛儿常去的那家酒楼,怎么就偏偏这日撞上了?
这整件事都透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
赵琴眉心紧蹙。
这时,一个商人装扮的中年男子神色慌张地进了屋,一进屋便直奔苏瑶,双目含泪,“六小姐不好了!小姐的胭脂水粉铺子被砸了!”
苏瑶猛然听到这个消息有点没有回过神来,追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中年男人涕泪横流,“昨日我和小二在店中正好好盘货,突然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帮地痞流氓,二话不说就开始又砸又抢。我拼了老命上去想问问为什么,那带头的人只道小姐惹了不该惹的人便不肯多说了。小二几乎被打残,我这一条老命也差点被她们打死!小姐可要替我们做主啊!”
居然有人敢砸她的铺子?
苏王府的铺子居然也有人敢动?
苏瑶正欲叫骂出声,却听得旁边眉头紧锁的赵琴一句,“瑶瑶,先别急,恐怕这事情没那么简单。”
正当这空闲的功夫,苏雅双袅袅婷婷地撩了帘子进屋。
刚一进屋苏雅双就觉得这屋里气压比外面低了几分,再看看苏瑶和赵琴越来越黑的面色,心知定是这二人在何离那里吃瘪了,心里很是幸灾乐祸。
让你老偏爱苏瑶那个小贱人,现下倒霉了吧?
她嘴角不可查觉地微微一翘,但语气却极为小心而恭顺,“母亲和瑶瑶这是怎么了?是有什么烦闷的事情么?”
苏瑶立刻白了她一眼。
赵琴的城府则要比苏瑶深得多。
她知道自己这个大女儿心里是个极有主意的,一般无事不登三宝殿。
这个时候苏雅双来此必定有她的目的。
“你三哥”,赵琴一边缓缓开口,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苏雅双的脸色,“被宋府的小公子伤了一条腿,你可知情?”
苏雅双立刻摆出了一副十分焦急的口吻道,“那哥哥伤的是否严重?现在情况如何?我要去看看哥哥……”
赵琴一看苏雅双着急的样子,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
虽然她也知道苏雅双总是对自己偏爱苏瑶和苏清盛多有埋怨,但毕竟还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想必她也不会在这种大是大非面前摆弄自己的那点心机。
“你哥哥平日里行为端方正直,不晓得怎么这次就会惹了这么大的祸事,差点……”,赵琴想起自己的儿子脸色惨白地躺在苏府门口的模样就又是一阵钻心的疼痛,眼中似有泪光,竟再也说不下去了。
苏雅双听赵琴这话心中不由地冷哼出声。
端方正直?
就苏清盛?
他院子里丫鬟的肚子都不知道被他搞大几个了。
要不是赵琴偷偷又是灌堕胎药又是寻了由头撵出府去,苏清盛就是自己开府人数也够了。
家里面的玩不够,他还好打口野食,成天里和窑子里头不正经的女子勾搭在一处,吃喝嫖赌样样精通,他不出事才有鬼!
鄙夷归鄙夷,苏雅双脸上还是配合地露出了痛心混杂着不理解的表情。
她叹了一口气,“宋家的小公子确实成日里胡作非为惯了,他和三哥冲突中伤了三哥的腿也不是不可能,但是……”
苏雅双面上似有难处,不愿再说下去。
“但说无妨”,赵琴缓缓开口。
苏雅双美目流转,“那宋家实力在咱们苏府之下,虽是最近得了圣眷,但是怎么说也比不得咱们苏府是实打实的皇亲国戚。宋府当家的看着也不像是个拎不清的,母亲就不好奇为何那宋府敢在咱们头上动土么?”
赵琴目光微动。
上钩了!
苏雅双心中窃喜,但面上仍是不显,作了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道:“据说宋家之前一直因为抗洪不利而被弹劾,最后还隐隐约约扯出了几桩没头没尾的贪污案,本来宋家失了圣眷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她看了看全神贯注的赵琴,“但自从二哥回来之后,那些之前弹劾宋家的言官却一个接着一个被别人弹劾了,自此也就再没人敢提宋家抗洪不利的事情……”
“原来是苏墨!”赵琴咬牙切齿道。
苏雅双微微一笑,“之前二哥一直待母亲如同待自己生母一般,为何却就在这几日偏偏处处和母亲作对,甚至还指使旁人打伤三哥腿?”
她顿了一顿,细细地欣赏了一下赵琴脸上疑惑的表情,心中十分得意。
苏雅双又轻启樱口,语调轻浮,“这古话说的好,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赵琴怒目圆睁,果然是何离那个小狐狸精搞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