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琴略带诧异地看着面前眼眶已经有些微红的女儿,“这是怎么了?”
苏瑶还未说话,眼泪便流了下来。
赵琴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当下便拉了脸,冷冷的巡视了一圈在场的所有人,若有所指道:“瑶瑶不哭,你是苏府的正经小姐,看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欺负到你头上。”
听到这句,苏瑶更是抽抽嗒嗒地哭了起来。
赵琴见自家女儿梨花带雨,分外心疼,目光十分为阴霾,探询的目光看向旁边的李薇。
李薇并不想趟这一趟浑水,但看赵琴目光不善,心知推不掉了,只得叹了口气道:“见过苏夫人,我们本都是随着瑶瑶一并来量尺寸的,但是玲凤阁却说量尺寸的应该是何离何姑娘,而不是瑶瑶。瑶瑶这才有些难过。”
又是那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这么多年她住在苏府,吃自己的,喝自己的,却还要和自己的宝贝女儿抢东西!穷酸的样子一点没改,还真是随了她那个没见过大世面的娘!
赵琴越想越气,眼中冒火,恨不得当场掐死何离。
一旁的四掌柜开了口:“要是人选确定了的话,我们就先开始量尺寸了,耽误了时辰未免不美。”
一听这话,苏瑶抽泣地更大声了。
赵琴看到女儿伤心,心中一抽,拉起女儿的手,好言安慰道:“瑶瑶莫听别人胡说,我说那衣服是你的就是你的。”
苏瑶眼中迅速闪过一抹得意,表面上却仿佛被欺负了似的,咬唇小声说,“刚才……刚才他们还说我的令牌是抢的……”
赵琴一听,心下先是一惊,随即又意识到应当无人知晓令牌原本是从何离那里拿来的,于是心中稍定。
五掌柜年轻,毕竟反应的快,笑盈盈地接了话:“夫人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们是开门做生意的,和气生财,刚才小的多问了苏瑶小姐两句也确实僭越了,还请夫人小姐们莫要怪罪。”
“哦?”赵琴不以为意地挑了挑眉毛,“既然你也承认错了,那你准备怎么补偿我们家瑶瑶呢?”
“这……”一贯八面玲珑的五掌柜犯了难。
赵琴眯了眯眼睛,做出一副大度的样子,“我也不和你们纠缠,掌柜的必然是明白事理之人。既然这事是因为衣裳而起,如果你们再给瑶瑶定做一件衣服,我就对你们既往不咎。”
想得美,他们玲凤阁的衣服是这么好得的?林修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但他脸上仍然做出一副恭敬的样子,“夫人,在下觉得这可能有所不妥……”
赵琴柳眉倒竖,语带威胁,“有什么不妥?你们不要蹬鼻子上脸,一件衣服能解决的事情,就不要到官府里面再解决。”
这个苏府还真有点儿意思,小姐抢了人家的令牌之后嘴硬被发现丑事,当家主母居然还能够跟瞎了一样恬不知耻地要补偿费。真不知道是这当妈的更不要脸一点,还是当女儿的更不要脸一点。五掌柜在心中啧啧称奇。
然而还是必须要应付着面前蛮不讲理的妇人,他硬着头皮道:“这个确实没办法补偿,何小姐的裙子是最名贵的月柔纱所制,一小片便价值百金,一整个裙子所需要的布料更是以千金计,我们店小人微,确实担当不起那么大的亏空。”
月柔纱?之前不是说宫中得宠的妃子想用这月柔纱做件裙子,都被皇后以过于奢华为理由拒绝了么?若是自己能穿上宫中宠妃也穿不到的衣服,那自己岂不是更加身价倍增了吗?
一想到此,苏瑶心中更加坚定了势在必得的信心,转头望向赵琴,脸上更是楚楚可怜,眼中都是对那件裙子的不舍。
赵琴虽然不懂什么是月柔纱,但一看自己如珠如玉的女儿还是对那件裙子念念不忘,一阵心疼。
她心中虽然不屑与玲凤阁打交道,但还是勉勉强强地开了口:“你们说这令牌是何离的,可有证据?”
不愧是母女,连胡搅蛮缠都如此相似。
五掌柜林修心中感慨,低头说:“这令牌上有何离小姐的名讳,应当是没错的。”
说着,他还从四掌柜的手里,接过了那枚令牌,把上面的“离”字指给赵琴看。
没想到赵琴只是瞟了一眼便随意挥挥手,“我是苏府的当家主母,自是没有那些功夫去看那一块儿什么破牌子。
她顿了顿又说道:“此外,苏府的小姐苏瑶是什么人,用得着去抢一个破落户的东西吗?肯定是何离那个小蹄子故意栽赃陷害!”
正在忙着装哭的苏瑶闻此猛然抬起了头。
对呀,当初何离明明看到了令牌上的字,却故意装聋作哑,让自己得了令牌,生生地踏进了她的陷阱里!最可气的是,她居然还摆出一副天真无邪的面孔,欺瞒众人,真真是蛇蝎心肠!
苏瑶的眼神恶狠狠的,几乎能淬出毒液来。
赵琴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稍安勿躁,向着何离沉声道:“何离,你还不跪下!”
何离漂亮的杏眼中带着几分戾气,“为何母亲让我下跪?”
赵琴森然一笑,“你自己难道不知道吗?分明是你偷了六小姐的令牌,还在这里颠倒黑白胡乱攀咬什么?”
没见过这么欺负别人的人,旁边的林修气的几乎要破口大骂。
站在旁边的四掌柜不动声色的拉了拉林修的袖子,林修的脑子一下子冷静下来了。他们并没有亲眼见过东家对何离的态度,但赵琴可是苏府实打实的当家夫人。
想到这里,林修垂下了目光不再言语。
赵琴漫不经心地剔着自己保养良好的指甲,不紧不慢地说:“说吧,你是想等下在牢里还是想现在就承认是你自己不知廉耻行了那鸡鸣狗盗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