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狼军打仗，打头阵的不是首领。
铠甲陈旧的人族骑兵驾马站在最前，后面是十头虎视眈眈的雪狼。
作为掌控全局者的首领身着蓝色长绒袍，骑着狼王坐骑，行在队伍最后。
风雪里，百里执玉一人与对面百人对峙，大战一触即发。
“交出虚空珠，随我们去军营，交待身份，或可免你一死。”蓝衣首领说道。
江月黎怔了怔——是个女将军，透过风雪看去，那双眸子似曾相识。
“虚空珠不在我手里。”
他明知江月黎他们就在附近，但却好像懒得多说，又好像满不在乎。
百里执玉异常冷静，说话间，双手手掌抬起，只见周遭雪花全部凝聚到他的身边，在手心形成巨大的漩涡。
江月黎没想到此人深不可测，短时间内，恢复了这么高的灵力。
人族骑兵冲上前来，百里执玉推动漩涡，将他们卷得人仰马翻。
后排的十头雪狼，刺骨的眼神紧盯着百里执玉，将他围在中间，做好了一起扑上来将他撕碎的准备。
因为强行运转灵力，遭到反噬，百里执玉蓦地吐出一口鲜血，群狼趁势向他扑来。
百里执玉手中长剑挥出，划伤了几头雪狼，但没有一处致命伤，江月黎看出他一直在防守，根本没有进攻，心中很是纳闷。
雪狼的撕扯中，百里执玉逐渐防守不住，单膝跪倒在地，一头雪狼的爪子紧紧抓住他的肩膀，血染红了他月白色的衣袍。
他沉沉地低吼一声，晶亮的眸子突然瞳孔放大，变得猩红骇人，额间有白光闪烁。
雪狼扑杀的千钧一发之际，女将军突然大喊：“都停下！”
为首的雪狼停下，发出低沉的人声：“鹤染大人，这是何意？”
“我说停就停，回营！”名为鹤染的女将军急切阻止，嗓音里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雪狼不满：“可是虚空珠……”
“我来承担！回营！”鹤染掷地有声，“违我令者，军法处置！”
虽然对到手的猎物恋恋不舍，雪狼们还是退了回去，随军队往后撤离。
鹤染回头的目光万分复杂，紧紧盯着神色恢复正常的百里执玉，直至消失在风雪里。
“看来我猜错了。”江月黎喃喃自语。
“什么？”洛乘风不解。
“我以为他和北域军有仇，抑或曾经是北域叛徒，才会在听到歌颂北域军的民谣时大发雷霆，现在看来，没那么简单。”
“管他是谁！现在还有机会，雪狼不杀他，我去！”洛乘风满不在乎，跃跃欲试。
“你想后半辈子活在无止无休的追捕里吗？”江月黎恼怒。
“有什么不行的！我的命本来就是你救的，你不也老被追杀吗，大不了我跟你一起亡命天涯！”洛乘风的眼睛像星辰闪亮，一脸孩子气的认真，仿佛不在说生死，而是谈论游戏。
江月黎一时语塞，苦笑着站起身，摇了摇头，牵起白马走进风雪里：“正因为你是我救的，我才希望，你能替我，过不一样的人生，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那种。”
“阿黎说什么呢！风太大我听不清！”洛乘风在身后喊。
“没什么。”
“那个讨厌的国师真不解决了？”
“不解决，天要黑了，快走吧。”
“他下次别再落到我手里，敢对阿黎下手，看我不把他大卸八块！就这样，像叉烧一样，哎呀，我饿了！”
……
两个人，一个在嬉闹，一个在浅笑，逐渐消失在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