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的傅擎琛大概在为了叶伊然孩子的出生而高兴,哪里顾得上自己和那两个可怜惨死的孩子?
她深深吸了口气,努力挤出一点残破的声音。
“傅擎琛,我刚才陪着傅思念睡觉的时候看见她的头顶上有两个旋儿。”
傅擎琛眸光一凝,深深望着云向暖。
就听见云向暖继续说。
“虽然已经五年了,但是我忘不了……我当年刚刚生下就已经没气了的那个孩子……”
她忍不住哽咽。
“我记得很清楚,那个孩子的头顶位置也是两个旋的。”
老人都说,两个旋儿的孩子聪明,先天就比别的孩子天赋高一个头。
云向暖肩膀微微颤抖。
“傅擎琛,我刚才一直在想,如果我的女儿还活着,是不是也会像傅思念一样漂亮可爱,会不会长的很像我?”
她晃了晃脑袋,低低得说。
“不,应该还要再健康一点,再活泼一点,至少,我绝对不会让我的女儿患上自闭症,我会一直陪着她。”
“你不爱她,可是我会用力去爱她!”
“可是……那个孩子已经死了……她死了……我再也没有机会了……”
“傅擎琛,如果你还有一点点的良知……放了我吧……”
云向暖趴在桌子上,再也无力抬头,肩膀一起一伏的低低啜泣着。
傅擎琛看着桌上大滴大滴砸落下来的眼泪,按在书桌上的手已经握紧。
“云向暖,傅思念就是你的女儿,你可以一直陪着她,治好她。”
他声音像是一把冰刀,一下一下剜在云向暖的心口。
云向暖蓦地抬头,眸光如刀,冷戾而怨恨。
“傅擎琛,你为了救你自己女儿竟然说出这样的谎话!我刚才真该杀了你这牲口!”
她终于忍无可忍得掏出手机,调出那张照片,狠狠砸向傅擎琛。
“我两个孩子的墓地,5年了,你早该忘记了吧!你把他们葬在一起,却站在我的面前说着瞎话!”
傅擎琛接住砸向他的手机。
看着屏幕上那张放大的照片,面色阴晴不定。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当年所有的事情都是秘密进行的,没有人知道。
云向暖看他这样子,冷笑起来。
“那就是真的了!傅擎琛,你这是在剜我的肉,挖我的心!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
“我的女儿死了,你却让我帮你和叶伊然带孩子,让我眼睁睁看着你们幸福美满,看着你们一家三口齐齐整整!”
“你把我云向暖当什么了!”
那怒吼声嘶力竭,她脸色苍白如鬼魅,身形摇摇欲坠。
傅擎琛闭了闭眼。
“我知道,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了。”
云向暖不想听他再继续说下去。
她厌倦得看着他。
“傅擎琛,闭嘴吧!给你女儿积点德,希望我们从此以后黄泉碧落永不相见!”
她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去。
直到拉开书房的门,身后都是一片沉寂。
云向暖仰起头,闭了闭眼,心底忽而就轻松了。
走出这扇门,她真的放下了。
可就在这时,身后却蓦地响起傅擎琛不兴一点波澜的声音。
“云向暖……”
不要回头。
云向暖默默告诉自己,她没有站住脚,径直往外走。
可傅擎琛接下来的话,却逼得她不得不停下。
“5年前的那份离婚协议书,我没有签。”
云向暖赫然转过身。
书房里灯火通明,外面的走廊一片黑暗,她就这么站在光与暗之间,将一半的自己深埋在黑暗里。
“你什么意思?”
傅擎琛一步一步走向她,一直到了她的面前才停住了脚步。
微微垂眸,傅擎琛的眸子锁在云向暖那张秾艳稠丽的脸上,带着薄茧的指尖轻轻拭去她睫毛上的泪珠,沉声说。
“我们还没有离婚,从法律上来说,你还是傅太太。”
云向暖蓦地瞪圆了猫瞳,瞳孔里满是不解。
片刻,她猝然推开俯身贴近她的傅擎琛,傅擎琛退后半步,云向暖的脊背也“砰”的撞在了门框上。
仰起头,她愤怒睥睨着面前的傅擎琛,咬着牙,一字一句冷笑道。
“也是,当年我签完离婚协议书就死了,你跟个死人离什么婚。”
有时候习惯了,也就不会那么痛了。
“你有空把字签了,我放你自由,祝你和叶伊然百年好合,生生世世不分离,死都在埋在一个坟里!”
傅擎琛暗沉的凤眸里汹涌上一层黢黑的风暴。
他骤然伸手,将几乎淹没在黑暗里的云向暖拖入了书房之中。
“砰”的一声重响。
门被撞上,云向暖被抵在门上,覆压而下的傅擎琛与她就在咫尺之间。
温热得带着清冷薄荷味道的气息喷洒在云向暖脸上,强势得占据了她所有呼吸的空间。
“云向暖,离不离,我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