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楼燃之一矩,花母就带着他们北上,去投靠当了大官宠妾的姐妹,重振旗鼓,东山再起。
“笼中鸟啊笼中鸟,什么时候不见了?问过猫和狗,都说不知道,天黑黑,天黑黑,滑倒鼠和龟,在你身后的是谁?”
孩子终究是孩子,在休息的时候,这点时间也是闲不住的,花母和绿公正在吵着什么,也懒得管他们。于是就玩起了游戏,那个还没有马高的小孩子被围在了中央,五六个女孩子围着他转圈,稍大的那几个就在一旁乘凉,一边咒骂几句烧了花楼的官员,一边又说起了不知羞的荤话,笑做了一团。还有几个,在摆弄着胭脂水粉,一边掰着手指头数日子。
“梅姐姐!”他捂着眼睛,猜测道。
“答......”还没说完,就听见一声破空声从头顶传来,那清甜的声音就戛然而止,一道黑影从身后倒下,刚才还笑吟吟的女孩子惊恐地瞪大了双眼,喉咙里刺进了一根利箭,她的嘴上冒出了猩红的血沫,手碰了一下那支箭,嘴张了张,就不甘地咽了气!
他已经吓蒙了,看着那具尸体,刚才还鲜活的生命,下一瞬就已经成了气息全无的尸体。他脑子犹如被铜锣震耳发聩,甚至听不见身旁的人的尖叫。
“啊!”花娘们四处溃逃,身后传来了马蹄声,还有叫骂声,随即就是刀剑入体的声音。单方面的杀戮还在继续,平日里凶巴巴的护院此时已经成了马匪的刀下鬼,血肉横飞。
“快逃!马匪来了!”
他的脸上溅上了些温热,他木木地,知道自己难逃一死,也就不做无谓的挣扎,他被绿公揪着领子往着苞米地里跑,绿公却没有抵过马匪背后一刀,花母也被乱刀砍死,血将土壤都染红,最后他们逃无可逃,被围在了一片苞米地里,马匪将男人全部杀死,只留下了他和几个花娘,战战兢兢地被围成了一个圈。
他是唯一的男子汉,自然是应该保护女孩子,他捡起了掉在地上的剑,护在了她们的身前,还没有马高的孩子,手里拿着剑,却没有后退一步。
马匪洗劫了财物,骑着高头大马,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注意到这个小不点,扬起了马蹄,就要将他踩成烂泥,他却被一个花娘推开,她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马蹄,毙命在马蹄之下。其余的花娘将他围在了中心,就如同鹿群护着幼鹿,用自己血肉之躯抵挡狼群的尖爪利齿。
土匪们狞笑着朝着他们走来,那些染了鲜血的刀还在冒着热气,看上了的姑娘,就像是牲口一样,拖进了草丛,响起了她们痛苦的嘶喊声,无助绝望。看不上的,一剑穿喉,大刀招呼,毫不留情。
“他还是个孩子!”岚姐姐挡在了土匪的面前,苦苦哀求,“请大爷放......”话还没说完,喉咙里就插了一把剑,她倒了下去,睁大了眼睛。
“大爷,奴家好好伺候您,这小孩子就放过好了。”紫衣的妖媚女子主动靠近了走过来虎背熊腰,一脸凶相的土匪头子,看得那些马匪眼都直了。土匪头子看了她一眼,招呼了一声,他的手下就冲向了花娘,而他也一把搂住了紫衣女子的腰,凑了上去,“女人,我要,命,我也要!”
说完就将她按倒在地上,粗鲁撕开了她的衣服,放肆他ang脏的暴行,粗喘声和求饶声此起彼伏是最刺耳的噪声,折磨着众人的耳朵,那些马匪恍若群魔乱舞,在一旁欢呼助威,扑向了那些手无寸铁的花娘,就好像是饿狼看到了羔羊。
他的耳边充斥着最下流的话语,紧紧咬着牙,眼底渐渐浮现了一抹猩红,刚要冲出去,就被霞姐姐抱在了怀里,她沁凉的手捂住了他的眼睛,浑身在颤抖,“不要看!”
这场暴行最后在刀剑刺进身体的声音结束,那些花娘最后也难逃一死,不愿意闭上的双眼不甘地看着被夕阳染红的天空,就连最后的悲鸣都无法传递到天堂。
“平儿,活下去。”
耳边响起一道轻柔的声音,他的眼前被光亮晃了一下眼睛,再睁开的时候,那长剑已经刺穿了霞姐姐的心口,马匪头子抓住了她的头发,长发如同海藻缠住了他的手腕,霞姐姐被随意扔到了地上,两行清泪就从眼角滑落,嘴一张一合,就像是缺氧的鱼。
“连......我们的......我们......快逃!”
“啊!”小孩子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喊声,绝望无助,愤怒怨恨!那原本茶棕色的头发也在一寸寸变得暗红。
“鬼叫什么!马上就送你下去陪她们!”马匪头子呵斥道,向他举起了狂刀!
“唰!”
“老大!”
“啊!”
“怎么了?”
千钧一发之际,身后的惨叫声让马匪的动作停住了,只见在乌央乌央的人群中,一个身着一袭玄衣的男子闲庭信步走来,男子面容俊美,散漫慵懒中又有几分狂放不羁,眼底都是厌恶和鄙夷,手中拎着一个酒壶,背在了肩头,一手执剑,划开了虚空,剑气就将靠近的马匪四分五裂,吓得马匪面如土色,纷纷后退。
他扫过一地的尸体,衣不蔽体的花娘,血染的土壤中升起浓郁的脂粉香,眼底没有丝毫怜悯的感情,有的只是厌恶和冷漠。州官放火,流寇劫掠,这已经是司空见惯,要改变的不只是世道,还有人心,不然这样的场景,永远都不会消失。
可惜,一路走来,他已经对这些失望了。
随即他看到了在一具尸体旁边的孩子,没有什么不同,天底下最不缺少的就是孤儿。
“愣着做什么,杀了他!”马匪头子大喝一声,流寇一拥而上,仗着人多势众,像是群狼扑向了突然出现的玄衣男子。
“哼。”他嘴角扬起一点不屑的弧度,手中的长剑几道剑光闪过一众土匪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