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念所起,却是在他的头七之时。
他混混沌沌飘荡在谭府,不知自己想要去何方,隐约之间听到谭书青和新妻子秘密的谈话。
原来他的才能隐藏的并不太好,谭书青应付不及,隐隐已经透露出他的身后还有一个惊才绝艳之人,早就有人四处打听他的下落,要许他一个耀眼的前程。
若非如此,他们也不必费这么大功夫,弄出这样一个曲折的安排来,现在,外间都当谭府少爷的新妻子死于非命,他们只需藏上两年,等他的事情被淡忘,再寻个由头接回一个和柳清语相似的女子回来也不是难事。
他听的都懵了,然后,他就听到让他终于生出恨来的话。
“几个馒头,他就肯付出这许多,也是个傻的。”女子似有几分感慨。
“哦,那不过是当时和朋友之间的玩笑罢了,我也不知他竟当了真。”
“他那性子,着实无趣,身段风流,却学的那些低贱的伶人,偶尔舞上一曲逗逗乐罢了。”
那人的语气几分不屑,几分懊恼,像是后悔曾经对他伸出过那只手。
原来,他的心,他的情,最终不过归纳为两个字,玩笑。
苏浪思绪清明时已是泪流满面,那个名叫若皎的小厮执念太深,却也只能带着他憎恨的人一同困在这偌大的府邸,日夜重复着成亲当日的一切,不放过自己,也不放过别人。
柳清语头上的盖头已经被她掀开,扭曲的面庞,恶毒的目光,简直恨不得生啖眼前人。
苏浪低头看着手中的画卷,心里叹了口气。
柳清语怒目而视,眼间时间即将要到了,苏浪却眼神清明,完全没有要喝下杯中酒的样子,恶毒的咒骂起来,几次想要冲苏浪冲过来,却又在临近身前停下脚步,焦急的左右打转,就是没能上手强迫苏浪喝下杯中酒。
苏浪心痛如绞,他知道,这是若皎传达出来的情感,他第一次面对情感纠纷,却是与众不同的一场三人行,他的感情经历如同白纸一张,无法感同身受,只是觉得虽然那两人很可恶,但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把自己困住,每日承受毒酒入腹,生不如死的痛苦,实在没有必要。
柳清语不甘愿的嘶吼一声,在门被人撞开的一瞬间再度消失无踪。
时寒夏白着一张脸,第一个冲了进来,第一件事就是劈手打掉还端在苏浪手上的酒杯。
“我们说好的事情,你这么一头撞过来干什么?”
时寒夏语气里的怒意苏浪瞬间就感受到了,但也十分莫名。
“我只是发现了关键的事情,想要阻止你,结果没刹住,不小心撞到他的,我这不是没事么。”
时寒夏眼睛细长,半垂的时候眼尾上挑,但此时面含怒气的直视着苏浪的时候,就显得阴沉,苏浪下意识缩了下肩膀。
时寒夏眼神一闪,面色缓缓恢复如常。
“你发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值得你这么冲过来?”
“刚才我已经知道了全部的事情,那个和谭书青暗地里在一起的人,就是他身边的那个小厮若皎,死的那个人也不是新娘,是若皎,之后整个谭府的人,包括谭书青,和藏起来的柳清语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死的,只是死了之后就因为若皎的缘故,被困在谭府,不停的重复成亲当天的事情。”苏浪简单归纳了一下,并不准备把若皎的事详细说出来。
这就是真相已经得到还原的意思了吗,其他人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惊喜砸蒙了。
现在新房里除了他们这些人,谭府的其他人一个都没有出现,外头喧闹的声音也消失的干干净净。
“那我们很快就能出去了吧。”事情得到解决,其他人脸上也露出轻松的神色,只有几个人神情里还夹杂了几分不甘心,苏浪看在眼里,并没有作声。
“进了新房的人都是代替小厮经历了一遍他经历的事吧,你怎么没事啊?”这就是单纯好奇的询问了。
苏浪示意了一下他手中的东西:“应该是这幅画和这个香囊起了作用。”
顿时,就有人露出几分懊恼来。
第一日来时见到的那个老仆此时慢吞吞的从门外走进来,依旧用那副粗哑的嗓子说道:“恭喜各位成功通关,获得精美嫁衣一件,这位公子获得名家字画一幅,以及纯手工蜀绣香囊一个,其他奖励与积分会按照各位应得数值发放至个人账户中,稍后可自行查看,天色不早了,各位请自便吧。”
得到准确的答复,一群人呼啦啦瞬间就离开了大半,只留下苏浪一行人暂时没有动作。
夏继岚一直看着苏浪,欲言又止,苏浪看到,心里微微一动。
时寒夏也看到了他,没有说什么,只是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黑漆漆的小竹筒来。
苏浪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
时寒夏:“我想试试看能不能找到隐藏的彩蛋,但我需要你刚得到的这两样东西。”
苏浪晃晃手里的画和香囊:“这个?”
时寒夏点头,苏浪便把东西递到了时寒夏手上。
时寒夏微愣:“你不怕我把它们毁了?”
苏浪疑惑:“你不是要找彩蛋?”
时寒夏失笑,两手使劲,把那小竹筒扒开,吹了两下,便燃起了火星。
“火折子?”陆修齐轻呼。
时寒夏淡淡说了句“在厨房拿的”,就把那画点燃了,扔到地上,顺带把那香囊也丢了进去。
苏浪睁大眼睛:“烧,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