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来到第二天的上午八点钟。
不出意外的,林阳还在睡懒觉。
“按地址说的就是这里了。”
于伯夷对照了一下自己手中的地址,缓缓开口。
博物馆的一个随行的工作人员表示了质疑。
“馆长,就这么一个小村子,能有那么多文物吗?别被那小子骗了啊!”
其他人神情各异,不过总结起来,大体上都是这样的一个意思。
于伯夷也无法确认真假。
但是他这一辈子都热衷于文物保护的事业,即便是知道可能是白跑一趟也心甘情愿跑上一趟。
身旁的齐老摸摸胡子,笑着说道:
“你们呐,还是年轻,沉不下气来。便是白跑一趟又能怎么样呢?”
“我们做文物保护这一行,向来是宁可信其有,绝不信其无。即便是只有一枚铜钱、一个口耳相传的传说,也是值得我们跑的。”
齐老虽然不在博物馆这边工作,但是在业界也是泰山北斗,举足轻重。
所以,即便他训斥了在场众人,也没有人敢反驳。
“小吴,敲门吧,是不是真的,我们很快就能知道了。”
于伯夷看向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示意了一下。
“梆梆,有人在家吗?”
吴姓男人朝着院子里面喊了一声。
屋子里,林阳正睡得四仰八叉的,忽然听到有拍门的声音,眉头不由得皱了皱。
任谁被打扰了清梦,都不会开心的。
“谁呀,这么讨厌!”
林阳嘟囔一声,揉揉眼睛,顺着窗户往外看去。
窗户上有一层水雾,看不清外边的情况,只能影影绰绰看到几个人影站在大门口。
或许是刚醒过来的缘故,大脑还没开机,根本没有想到博物馆的人来得这么快。
不过,人就在外边,他这个当主人的不见一下也说不过去,连忙套了一件衣服,推门走了出去。
“你们谁啊?一大早晨的,吵吵把火的干什么啊?”
怨气还是有的,所以林阳一开门语气不免有点冲。
“嘿,你这小伙儿咋这么说话呢?农村人都这么没素质吗?”
姓吴的那个人立马不乐意了,或许也是想在齐老和于伯夷的身前显摆显摆吧。
可惜他终究是看走了眼。
到了他们的这个年纪,各种风浪,各种繁华,各种名利都已经司空见惯,已经到了一个虚怀若谷的地步。
对于这种行为,反而不喜。
姓吴的这话可把林阳给气到了。
农村人怎么了?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给谁看?
“你算个六饼,说话这么拽,你妈知道吗?张口农村人没素质,闭口农村人没素质的,农村人怎么着你了?你吃的米自己种的还是吃的菜是自己种的?”
“看你穿的溜光水滑、人模狗样的,一副成功人士做派,怎么说话跟粪坑爆炸了一样呢?你城里人了不起啊?”
林阳噼里啪啦一顿喷,给众人看得一愣一愣的。
或许是这种意料之外的变故让他们没有反应过来,现场竟然寂静了几秒钟。
“你。。。。。。你骂我?你竟然骂我?”
姓吴的终于反应过来,涨得老脸通红。
他也算是人上人了,工作体面,交际广泛,已经很久没有人敢这么骂他了。
此刻的他的表现,就像是在婆家受了欺负的小媳妇儿,不敢置信,又满脸委屈。
“骂你怎么的?一大早晨在我门前叫魂儿,还看不起农村人,算个什么东西!看不起我?那就从这儿滚蛋!”
林阳冷哼一声,扭头就要回屋去了。
于伯夷和齐老两个人知道如果现在他们两个还不出面的话,这件事情就真的不好弄了。
“小兄弟且慢。”
于伯夷出声叫住了林阳。
林阳止住脚步,见说话之人已经七老八十,语气倒是平缓了一些。
“有什么事儿吗?”
“你怎么说话呢?这是我们于馆长!国内知名专家,放尊重点!”
姓吴的急于表现,还没等于伯夷说话,便抢先呵斥了起来。
“住口!”
于伯夷呵斥一声,向林阳拱拱手,笑道:
“小兄弟,真是抱歉,我们突然造访,打扰你休息了。请问一下,这里是林阳林先生家吗?”
林阳恍然,原来是博物馆的人到了。
事关名望,气倒是消了。
和煦一笑:
“原来是华国博物馆的各位专家,我就是林阳。”
听到林阳的回答,众人也不由得吃了一惊。
在他们的印象当中,能做出这种惊天之举的人,必定是经过了大风大浪,有了阅历的人,至少也是中年人。
谁都没想到,扬言要捐献五百余件宝物的,竟然是眼前这个不过二十多岁的小伙子!
大跌眼镜!
姓吴的此时心中也是苦恼不以,知道自己刚刚是对大客户出言不逊了,也不由得尴尬了起来。
只可惜,林阳现在连正眼瞧他一眼都没有。
“原来小兄弟就是林阳先生啊,老朽失敬。”
于伯夷诧异了一下,转头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
“老先生,外边凉,咱们还是屋里说吧。”
林阳也知道不能让人家在外边站着聊,便开口把人请到了堂屋当中。
众人打量着这间普通的房子,愈发地觉得自己是被骗了。
一个个眉来眼去的,互相交流着什么。
“老先生不知道怎么称呼?”
林阳给两位老人家沏上一碗热茶,笑着问道。
“呵呵,老头子姓于,是华国博物馆的馆长,这个是华国文学院的齐明涛。”
于伯夷笑着介绍了一下。
“原来是于馆长和齐老,刚才失礼了。”
林阳一般对老人都是很宽厚的,也不介意对这两位年岁比他爷爷还大一圈的老人家低个头。
“呵呵无妨无妨,老头子最喜欢的就是小林你这种直来直去的性子,比那些满肚子弯弯肠子的人强多了。”
齐老呵呵一笑,也是十分大度地表示自己毫不在意。
林阳坐在那里,和两个老头子拉着家常,不一会儿气氛变得无比的融洽。
反倒是随行的这几个年纪比较小的感觉不那么自在。
“馆长和齐老这是在搞什么啊?怎么还不说正事儿?”
一个画着清淡的妆容的女子悄悄地对旁边人抱怨。
有这样疑问的人又何止她一个?这不,五六个人互相交头接耳,语气中竟然有些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