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音提脚走近,顾樽敛着笑意。
他弯腰握紧她的手,将她带入房中,顺手关门。
拉着她坐在床边,抬手脱下中衣。
“你既来了,这伤便交于你了。”
顷刻间,已是赤膊露背。
沈云音倏地转头看向别处,只觉脸颊烫的厉害:“殿下只是伤了肩,不必……不必将中衣脱下。”
说着余光瞄了眼顾樽的背。
上面明显有几条疤痕,瞧着像是很久以前伤的了。
唯有最新的箭伤看的触目惊心。
顾樽回头看她,沈云音眸光一闪,心虚的看向别处。
他眼底敛着笑,故意调侃:“沈姑娘要看便看,何须偷看?何况,你迟早也是要做太子妃的。”
沈云音眨了眨眼睛,心虚的应了句:“臣女什么都没看。”
虽说以前也曾见过其他男子的身子,可却是第一次这般瞧见顾樽的身子,心下总觉的与其他男子的不同。
顾樽笑了笑,收回视线继续背对着她:“好,你什么都没看。不过你若再不与本宫上药,本宫只好自己动手了。”
闻言沈云音瞄了眼他的背,慢慢放下肩上的药箱。
拿出里面的药物和细布,弯腰为他上药。
“好在没有伤及致命部位,不过这伤也不轻,竟能如此刺穿了肩头,怕是要静养半月了。这期间莫要乱动,更不可能动武。写字时,也要小心些。”
她轻轻吹了吹伤口,将备着的药粉撒在上面。
顾樽指尖微蜷,紧抿着唇嗯了声。
沈云音又摸出药膏:“会有些痛,你忍着些。”
说着便用药匙挖起一点药膏,涂抹于伤口四周。
直至最后才狠下心,在伤口上涂抹了些。
全程顾樽都未曾发出半点声响,沈云音也松了口气,又为他撒了些药粉在上面。
但背面的药上好了,还有正面的伤!
沈云音想了想还是将他的中衣拉了起来:“殿下还是穿着吧,免得寒着。”
但也有意将受伤的肩膀留在外面。
不过,殿下为何看起来似是更为怪异了?
甚至是诱惑!
沈云音红了脸,但又觉得好笑,可也只得忍着,绕到他面前开始上药。
好在正面没有后背伤的严重,伤口也略小。
她直接涂抹药膏,但还是柔声提醒:“殿下忍着些,臣女会轻些。”
睫毛微颤,轻轻吹着伤口。
面上羞色未褪,耳垂更是殷红。
他眯着眼睛细看她的一举一动,看着她玉指为自己上药。
疼痛感远不如她指尖冰凉触感来的强烈。
“你这般担心本宫,莫不是已然倾心于本宫了?”他含笑问。
沈云音抿了下唇,不敢与他对视,只故意冷着声道:“为医者,担心病患,乃是医者仁心。”
“那你脸红什么?”他追问。
似是非要得出一个想要的答案。
可沈云音更是铁了心的不愿说,依旧冷着声道:“臣女这是面色红润。”
“本宫记得你刚刚好似……哭了?”顾樽不依不饶。
沈云音手上动作一顿,心虚的垂下眼帘:“殿下看错了,臣女未曾哭过。”
她谎话说的不真,眼角都还泛红。
顾樽抬手,轻抚着她的眼角。
动作轻的恍若羽毛拂过。
沈云音愣了一瞬,抬眸对上他的眸光。
四目相对,只觉呼吸一窒。
心下更是慌得厉害。
“本宫还要娶你呢,定不会有事。”
嗓音低沉,却出奇的温柔,
可也只这一句,沈云音终是软了心:“臣女挂心殿下,日日挂心着。”
纵然顾樽刚走了两日,可她也清楚的知晓自己有多挂心与他。
见顾樽受伤,心下更是慌了神。
当真是不知泪水何时出来的,只觉得心疼。
她从不曾见过受伤的顾樽,更是不知道原来太子也是会受伤的。
甚至不止一次的受伤!
“小伤而已,无碍。”他得了想要的答案,不由长舒了口气:“不过,小伤能换的沈小姐此言,倒也值了。”
至少如今应是已经心甘情愿做太子妃了吧。
沈云音不禁红了脸,垂眸看向他的伤口,又故意嘴硬:“臣女对旁的病患亦是如此,总也是挂心着。”
毕竟是女子,此言好不容易才说出口,偏这人还要点破。
当真是有意惹她嘴硬!
顾樽轻笑一声:“罢了罢了,沈小姐说是什么,便是什么吧。”
沈云音也不接话,为他涂抹好药膏后,又撒了些药粉。
用细布为他仔细的包好伤口,嘴里还叮嘱:“切勿碰水,更不可动武,平日里即便是更换让衣物也要小心些,最好是让刘慎来帮你,免得你动到伤口,殿下定要记着!否则这伤怕是一个月也难好!”
说着便拉好他身上的中衣,试图为他穿好。
可见中衣上并无破洞,只有血迹,心下才觉出异样。
看来是换了衣物才入宫的。
“殿下既然已经回府更换衣物了,该先找了郎中去上药,再行入宫。总好过这伤口一直出血。”
她抬眸看向四周,见有个柜子,便提脚走近。
顾樽淡然应道:“有些要紧事,需得尽快入宫回禀。不过本宫受伤一事,不必与旁人言说,御医院的人,也不必说。”
沈云音打开柜子,见里面有两件中衣,便拿出一件给顾樽:“殿下受伤,连陛下也不知?”
说着便将中衣塞给他,转身收拾东西。
“不知,受伤一事你也莫要与旁人言说。”顾樽再次叮嘱。
接过中衣后,起身换上,却又不满的说了句:“沈小姐刚刚还叮嘱本宫,更换衣物时要小心,眼下竟直接让本宫自己更换衣物,难道不应该为本宫换上?”
沈云音背对着他,红着脸道:“臣女去让刘慎来帮殿下更换。”
话落便朝着门口走去。
“音儿。”他唤了一声。
沈云音脚下顿住,诧异回头看他:“殿下刚刚……唤了什么?”
顾樽穿好衣物,回头看她:“音儿。既是要做太子妃的人了,难道要本宫始终唤你沈小姐?”
连秦公公都唤她云音,他又为何要始终唤她沈小姐?
既然已是心甘情愿嫁与他了,这称呼也该换了。
他弯腰拿起长袍,沈云音红着脸走近,抬手为他穿好,生怕他扯到伤口。
直到衣物整理好,她才言道:“殿下若喜欢,今后便唤臣女音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