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皇宫出来,沈云音才彻底松了口气,小声与顾樽言道:“总是在同安堂坐诊一日,音儿也不觉得累,今日却只觉得体乏极了!”
顾樽紧紧握住她的手,柔声开口:“待成亲结束,音儿便可好生歇息几日了。”
沈云音看着两人身上的衣着,不由得轻笑了声。
“罢了,莫要在宫门前多言了,先行回府换了衣裙吧!”
否则单单就这一身衣服,也已然知晓他们是对新人。
顾樽嗯了声,带她朝着马车走去。
可还没到马车前,便看到刘慎骑马赶来。
直到马车旁,才猛地勒住了缰绳。
“殿下!降书送至!”
刘慎赶忙下马,将带来的书信交于顾樽。
顾樽迫不及待打开来看,仔仔细细的将书信上内容看了一遍,才露出笑容。
“此事,总算是周旋过来了!”
沈云音握紧了他的手:“那殿下可是要亲自送过去?”
顾樽眉峰一挑:“音儿的意思是要本宫送去西境候府?”
“那是自然!”沈云音看着他手里的书信:“殿下好不容易才拿到了这封降书,自是要亲自送去。何况陛下也已然说了,待成亲之后,便要将皇位交于殿下,如今自是拉拢朝臣的好时候呢!”
她笑的天真,可心下却清楚的知晓顾樽等这封降书等的何等艰难。
甚至还要被刘家误会!
“音儿随殿下一同前往,顺便帮刘羽看诊。”
顾樽沉思片刻后点头:“也好。那便先行回府,换了衣衫再去。”
旋即二人便各自回了府中,换了衣衫后分别乘坐马车前往西境候府……
沈云音先到一步,率先走了进去。
刘长萧刚拿了国丈送来的书信,正要出门便遇上了沈云音。
“沈姑娘怎么来了?今日刚定了亲,该与殿下一同入宫与陛下和娘娘用膳才是啊。”
沈云音看着他手上的书信,倒也不多问,含笑开口:“殿下晚些要来,是要来送封书信的。”
“书信?”刘长萧登时蹙眉,不禁多想起来:“是何书信?怎的还特意送来?”
沈云音刚要开口,见不远处刘霆和刘奕走来,缓缓开口:“也不瞒着诸位,刘羽与我说起降书一事时,次日我便告知了殿下。殿下冒险行事,如今此局已破,西境不必再担忧刘思伶被嫁去嘉国了。”
刘霆轻哼了一声:“沈姑娘当真是好大的口气!如今殿下还未登基,诸多事宜还轮不到他做主!何况是两国和亲一事,连陛下都无力做主,又何况是他?”
话落双手抱臂看向一旁。
“何况,如今整个京城的人皆知,太子殿下有意和南境候府接近,日后也用不上我们西境了,只需仰仗南境便足以!”
刘长萧回头瞪了他一眼:“刘霆,休要胡言乱语!”
沈云音深吸了口气,自是清楚这其中唯有刘霆对顾樽的怨气最深。
她迟疑片刻,低声道:“殿下是有意与南境候府亲近,甚至还让皇后娘娘收了南境郡主做义女,封为长乐公主,可却是为了将南境郡主嫁去嘉国!”
“嫁去嘉国?!”
刘霆惊愕不已,见沈云音神情肃穆,却是心下有疑,不禁嗤笑:“可那降书之中写的是要西境刘家长女刘思伶嫁去嘉国,他想让长乐公主嫁去嘉国,岂是他能做主的?”
此话一出,刘长萧赶忙低头看向手里的书信,吓的瞳仁一颤:“难道……难道嘉国除掉罗侯爷一家,是殿下出手相帮?”
沈云音点头:“正是。”
“这可是死罪啊!”刘长萧不由得红了眼,失声大喊。
刘霆和刘奕亦是震惊不已!
“死罪又如何?殿下为了西境、为了娘娘,还是派人前往了!”
沈云音嗤笑着说,眼底却尽是无奈:“长乐公主也已应允嫁去嘉国,嘉国也已重新送来降书,如今的一切皆已在他掌控之中,也足以让西境心满意足!”
她抬眸看向刘霆:“殿下绝非冷血之人,不过许多事他不愿多言。西境误以为殿下和皇后娘娘知晓此事,可事实却是他们皆是不知!直到如今,皇后娘娘都不知此事,她甚至不知殿下为何要让她认个义女!”
刘霆紧抿着唇,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看到一辆皇家马车慢慢停下,刘家几人纷纷看去。
顾樽从马车之中下来,见沈云音已然在刘家正门口,提脚走去:“音儿竟比本宫来的还早些!”
说话间走到几人面前。
“今日定亲多有不便,本宫未能前去与国舅敬杯酒,还望国舅海涵,莫要与本宫计较!”
三个刘家人拱手弯腰。
刘长萧慌忙道:“殿下乃是大顺朝的东宫太子,怎可给微臣敬酒,折煞微臣了!”
顾樽注意到他手中拿着的书信,上面还写着“西境急奏”。
他不由得蹙眉:“西境出了何事?”
闻言刘长萧才注意到手中还拿着书信,赶忙解释:“此乃家父派人送来,只是嘉国有异动,家父只怕他们再次来犯,特意寄来书信!”
“有何异动?”顾樽沉声询问。
刘长萧动了动唇,低着头应答:“是嘉国皇帝在神秘人的相助之下,除掉了罗侯爷一家,又封嘉国三皇子为嘉国太子!而且被送来和亲之人,再有三日便要出发了!”
顾樽松了口气:“和亲一事,国舅不必挂心。那嘉国皇帝已然又送来了封降书,上次应是写错了,后知后觉才想起此事。”
说话间从衣袖中拿出降书。
“国舅看看吧!”
刘长萧看着送到眼前的降书,却迟迟未能接下。
他低着的头,遮掩了闪着泪花的双眸,眼底尽是愧疚。
顾樽见几人都不接,索性也就又收了回来,语气轻松的说:“国舅且放心,那嘉国要的乃是公主,并非是西境刘家长女。刚好母后膝下有一义女,身份倒也算得上尊贵,到时将她远嫁嘉国即可。”
他稍稍侧头看向身旁的沈云音,迟疑片刻后又解释:“送降书去西境一事,是本宫逼着音儿说的,国舅莫要怪她。但降书一事,母后不知,还望国舅莫要与她言说,本宫不想母后与父皇心生嫌隙!”